蕭嫣拿起茶杯,正要喝,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br> 這茶之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清香。</br> 但是,那并不是茶葉的香味,而是花朵的香味。</br> 而這茶杯之中,顯然只有茶葉,并沒有花。</br> 她抬頭看了一眼那侍女平淡地開口問:“這是什么茶,怎么感覺味道有些奇怪!”</br> 那侍女身形明顯一僵,隨后稍稍抿嘴,才低聲回話:“回長公主殿下,這是天山祈雪,是一種很特別的茶,茶湯之中帶著雪蓮的清香。這茶湯特別好喝,殿下可以嘗試一下。”</br> 蕭嫣聽了這話,不留痕跡地點點頭,隨后開口說:“我知道了,多謝你的解釋。”</br> 那侍女聽了這話,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br> 蕭嫣將茶杯走進自己的唇瓣,佯裝在喝茶,實際上只是聞了聞那茶湯。</br> 雪蓮的味道,知道的并不多,但蕭嫣卻是知道的。</br> 這味道顯然不是雪蓮的味道。</br> 那味道,她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味。</br> 但是,這種花,就算是泡茶喝,也是沒有什么毒素的。</br> 她有些不太明白,這些人為用這種花泡茶給她喝。</br> 她不留痕跡地將那茶杯放下,隨后觀察著周圍,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幾案上的那一盆牡丹之上。</br> 她伸出手,將那牡丹拿了過來。</br> 這一盆牡丹雖然不高,也不大,但是開的花卻不少,足足有十朵。</br> 每一朵花,都有著層層疊疊的花瓣,顏色鮮艷,看到它便知道國色天香是什么意思。</br> 這宴會本來就是賞花宴,會放一盆花在這里,其實很好理解的。</br> 并且,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盆牡丹,并沒有什么異常。</br> 問題就出在這牡丹的香氣之上。</br> 牡丹本來也是可以入藥的花朵,所以她也有些了解。</br> 它的香氣,本來是清淡的,眼前這牡丹的香味卻比較濃烈。</br> 這顯然是另外一種香。</br> 本來,這種香,也是沒有毒的。</br> 但是,若是喝下那種花泡的茶湯,再聞這種花香,便是會中毒的。</br> 她微微抿嘴,這種下毒方法,算不上高明。</br> 但是,卻讓人難以防備。</br> 若是稍不留神,或許就中招了。</br> 蕭嫣伸出手去把玩那些牡丹,做出了一副賞花的模樣。</br> 看了一會之后,她將牡丹放到一旁去,再次端起了那一杯茶。</br> 她裝模作樣喝了茶之后,又裝模作樣地給自己添了一杯茶。</br> 但其實她一滴茶都沒有喝。</br> 因為觀察她的侍女都距離較遠,所以那些侍女都以為她喝過茶了,也呼吸了花香,所以就連忙去報告給幕后之人了。</br> 作為幕后之人的薛純然聽了侍女的話,十分高興。</br> 她朝著身邊的崔珍珠開口說:“魚兒已經咬餌了,我們馬上就可以進一步了!”</br> 崔珍珠掃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兩人,才低聲說:“你確定沒有問題嗎?”</br> 薛純然低笑著開口說:“你放心吧,絕對是不會有問題的!”</br> 說話間,薛純然也看向了遠處的蕭嫣,胸有成竹地開口說:“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她就會臉色難看,整個人變得虛弱。到時候,你就去纏住公主,我安排的人會帶她去休息。再后面,就是看好戲了!”</br> 崔珍珠聽了,連忙點頭,開口說:“我知道了!”</br> 兩人說完,都開始喝茶。</br> 片刻之后,她們果然看到蕭嫣捂著胸口,似乎有些難受地趴在桌上。</br> 薛純然十分得意,朝著崔珍珠道:“你去吧,盯著公主殿下,暫時別讓她過來!”</br> 崔珍珠立即答應,隨后站了起來,朝著容清笛的方向走去。</br> 這時候,已經有侍女來到蕭嫣身邊。</br> 那侍女低聲朝著蕭嫣開口說:“殿下,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奴婢扶您去休息,再找一個大夫給您看看,如何?”</br> 蕭嫣側頭,氣若游絲地開口道:“也好!我確實是感覺很不舒服,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你順便幫我跟清笛公主說一聲吧!”</br> 那侍女直接伸出手,將蕭嫣扶起來。</br> 她開口說:“我送殿下去休息,再去告訴我們公主,并且請一個御醫過來吧!”</br> 蕭嫣聽了這話,柔弱地點點頭,口里道:“好的。”</br> 隨后,任憑侍女扶著她離開了宴會現場。</br> 薛純然看到蕭嫣被扶著離開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意。</br> 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br> 只要蕭嫣在接下來的事情之中,失去名節,他們世子應該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吧?</br> 今天,薛優確實帶著崔淞來參加了這賞花宴。</br> 他們剛剛到達賞花宴,就看到氣若游絲的蕭嫣被侍女帶下去。</br> 薛優嘴角帶著滿意的笑容,他認真地開口說:“看來,她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蕭嫣只怕是要糟糕了!”</br> 崔淞也十分滿意:“昨天,我了解了一下珍珠她們的計劃。其實,讓珍珠她們對付蕭嫣,是不錯的選擇。想想她很快就要身敗名裂,并且永遠無法翻身,我就覺得是十分開心。”</br> 薛優笑著說:“那我們就先期待著吧!”</br> -</br> 蕭嫣自然不是真的中招了,無論是臉色不好,還是虛弱不能自理,她都是裝的。</br> 她被送入了一間房里,將她送入房間的侍女很快就離開了。</br> 等那侍女將房門關上后,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竟然漸漸恢復了正常。</br> 最后,她直接坐了起來。</br> 這時候,窗戶被打開了,逐月從窗戶跳了進來。</br> 蕭嫣側頭看了一眼逐月,溫聲問道:“你來了,情況如何?”</br> “已經搞清楚了,公主府上,安插著不少薛家眼線。這一次,他們會通力合作,讓一群流氓進入公主府。這會兒應該已經朝著你這房間來了。他們是要毀掉你的清白。”逐月開口說。</br> 蕭嫣嘴角微微勾了勾,冷笑著道:“還以為是什么好計劃,沒想到還是這樣老掉牙的計劃。既然他們送來了這樣的借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的人來了嗎?”</br> 逐月嘴角帶著笑意:“我跟邱瑯琊說了,他帶著所有天武衛隨時待命!”</br> 蕭嫣笑了笑:“那就好!”</br> 說話間,外邊傳來了腳步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