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嫣聽了這話,嘴角帶著淡笑。</br> 她直接朝著薛安然開口說:“薛安然姑娘,令妹都說要立字據了,為何你還沒有將筆墨紙硯拿上來給你妹妹呢?”</br> 薛安然聽了這話,看著薛純然,臉色十分認真。</br> 她開口說:“薛純然,你應該知道立下這樣的一份字據意味著什么,我希望你認真考慮清楚,不要因為一時沖動這樣做,免得到時候后悔莫及。”</br> 薛純然聽了這話,臉色微沉,低聲開口說:“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你讓人去將筆墨紙硯拿來就是了。”</br> 薛安然知道薛純然不會聽她的。</br> 她勸薛純然也不是為了薛純然聽她的,她這樣說是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會傳到老爺子和他們父親的耳朵里。</br> 她可以勸不聽,但是不能不勸。</br> 如今,她已經勸過了,就算是傳到老爺子和家主耳朵里,她也可以交代了。</br> 至于后面的事情會怎么樣,她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br> 于是,薛安然朝著一旁的侍女開口說:“去給二姑娘拿一份筆墨紙硯來吧。”</br> 那侍女聽了,立即答應,隨后就離開了。</br> 很快,侍女就拿著東西回來了。</br> 薛純然拿過筆墨紙硯,迅速寫下了一份字據,并且簽字畫押。</br> 她將那一份字據放到了蕭嫣面前,冷聲開口說:“我和字據都已經立好了,我就看長公主還有什么借口不接受挑戰。”</br> 蕭嫣將字據拿過來,檢查無誤之后,將它遞給一旁一直跟著她的逐月。</br> 逐月拿過了字據,喜笑顏開。</br>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冤大頭主動來送東西了。</br> 今天早上她起床的時候,就聽到喜鵲在叫。</br> 當時她還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要發生了。</br> 如今看來,還真是一件大好事。</br> 畢竟,一下子賺這么多的錢,絕對是驚天大喜事了。</br> 薛純然看到逐月這樣的表情,十分不滿。</br> 看蕭嫣這侍女的樣子,像是她們真的有本事將她的嫁妝拿走一般。</br> 若是之前,遇到這樣的人,她早就賞兩巴掌,然后讓人帶出去打死了。</br> 可如今她卻不能這樣做,只能咬著牙,看向了蕭嫣。</br> 蕭嫣沒有理會薛純然,她直接朝著那個所謂的展姑娘開口說:“我既然已經收下了薛純然姑娘立下的字據,就表明我答應你的挑戰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要怎么打呢?”</br> 那個所謂的展姑娘聽了這話,表情變得冷漠了起來。</br> 她開口說:“自然是,不死不休!”</br> 展姑娘的聲音冷漠,一旁的人聽到她這句話,都被嚇到了。</br> 不明白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為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br> 蕭嫣眼眸之中多了幾分疑惑,表情也顯得凝重起來。</br> 她對于這個所謂的展姑娘的身份表示懷疑。</br> 薛純然沒想到這所謂的展姑娘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br> 她在心中自然是想要兩人不死不休的,特別是希望蕭嫣會死掉。</br> 但是,這樣的事情,怎么能說出來了呢?</br> 這人說出來是想要干什么?是要將她拉下水去嗎?</br> 薛純然臉色難看,只能開口說:“展姐姐,你說什么呢?什么叫不死不休?比武自然是要點到為止的,怎么能不死不休呢?你真是會開玩笑!可是,有些事情,不適合拿來開玩笑哦。”</br> 展姑娘聽了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平靜地開口說:“我開玩笑的!我們閨閣女子比武,自然是點到為止的!”</br> 蕭嫣挑眉,雖然這個所謂的展姑娘說在開玩笑,但是,這看著不像是在開玩笑,倒像是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這樣說的。</br> 不過,蕭嫣也并不在乎。</br> 既然答應了比武,自然是需要面對一切的可能性的。</br> 無論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她都是要面對到底的。</br> 蕭嫣想著,開口說:“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br> -</br> 薛家雖然沒有校場和擂臺,但是,薛家畢竟是四大家族之一,地方還是很寬闊的。</br> 最后,薛家算是臨時搭建了一個擂臺,提供給她們比武。</br> 蕭嫣手握軟劍,站在擂臺之上。</br> 站在她對面的,正是展姑娘。</br> 展姑娘表情冰冷,手上握著一根峨眉刺。</br> 蕭嫣目光落在展姑娘手中的峨眉刺之上,微微皺起了眉頭。</br> 她其實很少見到閨閣之中的女子,會用峨眉刺這樣的東西作為武器的。</br> 而且,這個所謂的展姑娘手握峨眉刺的姿勢,不像是經常用峨眉刺的樣子,倒像是反手握著匕首的樣子。</br> 一般情況,只有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刺客,才會使用這樣的握匕首的方式。</br> 而且,這展姑娘的氣息微弱,但是并不是實力弱的感覺,而是一種將自己隱藏得很好的感覺。</br> 就像是黑暗之中的毒蛇。</br> 還有,這姑娘的眼神,宛如鷹隼,犀利而沉靜,看起來是一個耐得寂寞的人。</br> 此外,她的步伐也值得說一說。</br> 輕盈穩定,宛如一只游走在黑暗之中的貓。</br> 無論哪一點,都像是一個經過特別訓練的刺客,而不是一個剛剛學習武功不久的閨中少女。</br> 蕭嫣眼睛微微瞇了幾分,看來這個所謂的展姑娘,或許是一個經過千錘百煉的殺手。</br> 看來,薛純然是花了大價錢,找來了最厲害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br> 難怪薛純然敢立下那樣的字據,原來是篤定這個所謂的展姑娘不會輸。</br> 蕭嫣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br> 既然薛純然如意算盤打得響叮當,那她就把這算盤砸了!</br> 在場的,其實不單止蕭嫣看出了這個展姑娘有問題。</br> 自從展姑娘站到擂臺上開始,薛安然也看出了問題。</br> 她朝著身邊的包將軍說:“包叔叔,我看著展姑娘,為何不對勁?不像是剛剛開始習武的人,也不像是一般的習武之人!”</br> 包將軍聽了這話,臉色凝重:“那是一個殺手!而且是,相當厲害的殺手!”</br> 薛安然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開口說:“那蕭嫣豈不是有危險……”</br> 薛安然說完這話,忽然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了,于是低聲補充了一句。</br> “若是東陵長公主死在了薛家,會給薛家惹上麻煩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