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笛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慕非寒,說道:“堂兄,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然這樣小氣,真的好嗎?”</br> 慕非寒也瞧了她一眼,開口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收藏另外一個女子的自畫像,這傳出去好聽嗎?”</br> 容清笛一噎,她竟然有點認同慕非寒說的話。</br> 但是……</br> “難道一個男子收藏女子自畫像,傳出去就很好聽嗎?你這樣會毀掉一個女孩子的名聲的,你可知道?”</br> 容清笛被說得無法反駁,只能耍賴,趁著這人關于蕭嫣的記憶沒有恢復,欺負他。</br> 慕非沉默不語。</br> 他自然知道這樣做不是很好,但是他就是不想將這些畫給任何人,一幅也不行。</br> “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的。唯一傳出去的隱患,就是你了!你說,我要不要……”</br> 慕非寒說完,做了一個殺人滅口的手勢。</br> 容清笛:……</br> “那倒也不必,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私藏蕭嫣的畫像的,我保證!”她縮了縮脖子,認真保證道。</br> 就算有人知道又如何,蕭嫣現在是上了玉牒的,是眼前這人正兒八經的妻子,藏個畫像算什么呢?</br> 就算是被人知道他天天盯著蕭嫣的畫像看,也只會覺得他深情且專一。</br> 想著,容清笛再次問道:“那些畫,真的不需要我幫你裱起來?方便掛起來,方便看!”</br> 他瞥了一眼容清笛,開口說:“你沒有事情要干了嗎?我昏迷這些日子里,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我的嗎?”</br> 容清笛聽了這話,嘴角微微抽了抽。</br> 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br> “所以,你現在就要了解其他事情了嗎?不再休息兩天?按照蕭嫣的意思,你雖然已經解毒了,但是身體虧損。最好還是休息兩天,這樣才可以完全恢復。”容清笛道。</br> 慕非寒聞言,腦海之中再次浮現了那一幅畫。</br> 他開始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br> 他也不是非開始工作不可,但是他怕自己閑下來,會忍不住去想那畫中人。</br> 一想到那畫中人,他就會覺得頭疼,他并不想這樣子。</br> “我沒事,不需要休息!”慕非寒聲音平淡,并沒有太多的感情。</br> 容清笛覺得有些無語,她沉默片刻,才開口說:“我先讓人給你送來熱水,再讓人給你準備膳食,你沐浴洗漱之后,先用完膳,我們再談,好吧?”</br> 慕非寒稍稍點頭:“有勞!”</br> 容清笛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br> 其實,有一個工作狂一般的堂兄,她本來應該蠻高興的。</br> 因為只有這樣,西瀾皇室才能更好。</br> 她就是怕若是出了問題,她沒法跟蕭嫣交代。</br> 但是,如今是慕非寒執意如此,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相信蕭嫣也是理解的。</br> -</br>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慕非寒閑下來的時候,就會想起那一幅畫。</br> 雖然面對著那一幅畫,會讓他感覺到頭疼,但他還是忍不住拿出來仔細觀察。</br> 漸漸地,原本記憶之中模糊的人臉,漸漸清晰回來。</br> 他也想起了自己是為誰擋的箭了,不過,對于自己為何要給這個人擋箭,他依然沒有找到答案。</br> 容清笛也不再管慕非寒和蕭嫣的事情。</br> 在她看來,蕭嫣沒有特別提出來需要重點關注的事情,都是不需要去管的。</br> 一直到崔珍珠出現,容清笛才覺得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br> 崔珍珠是來求見慕非寒的,府上的人本來是要直接去稟告慕非寒的,卻被恰巧路過的容清笛攔住了。</br> 容清笛上下打量了一下崔珍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br> 眼前這人梳著蕭嫣最常用的發髻,身上的衣服也是蕭嫣最常穿的樣式,就連配色,都是跟蕭嫣大同小異。</br> 此外,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跟著蕭嫣學的。</br> 四大家族要培養蕭嫣的替身這件事,她早就聽說了。</br> 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已經將這替身訓練得跟蕭嫣這么相似了。</br> 這個叫崔珍珠的,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如今若不是能看到臉,說是蕭嫣,她或許都會信。</br> 不過,這一個贗品,難道應該躲著點他們嗎?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br> 容清笛忽然覺得,慕非寒中毒忘情,是經過崔家精心設計的。</br> 她猜想,是不是慕非寒見到這個人,就會鬼迷心竅,被這人直接帶走。</br> 容清笛覺得,她應該盡量阻止這個人見到慕非寒。</br> 崔珍珠感覺到容清笛看向自己,朝著容清笛行禮一個禮后,溫聲問道:“公主,你為何這樣看著我?”</br> 容清笛臉色更加難看,這人是連聲音都在模仿蕭嫣,簡直是令人無語。</br>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容清笛不悅地反問了一句。</br> 崔珍珠聽到容清笛的問話,心中泛起了一絲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出來。</br> 她繼續用溫和的聲音開口說:“我是來求見世子的!”</br> “堂兄沒有時間見你,你有什么事情,告訴我也是一樣的,我會幫你轉告堂兄的!”容清笛瞇了瞇眼睛,說了一句。</br> 然而,崔珍珠顯然不打算將事情告訴容清笛。</br> 或者說,她其實沒有什么事情,只是單純地想要見到慕非寒。</br> 畢竟,她得到的命令就是,盡量將自己變得跟蕭嫣一模一樣,然后見到慕非寒。</br> 盡量將自己變得跟蕭嫣一模一樣這一步,她已經做到了。</br> 如今,除了沒法改變的容貌,她都已經盡量向蕭嫣學習了,可以說,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了。</br> 所以,她就差最后一步,就是見到慕非寒了。</br>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只要護衛去稟告慕非寒,一切就完成了。</br> 誰能料到,半路上竟然殺出來一個容清笛。</br> 而且看容清笛的樣子,顯然是不愿意讓她見到慕非寒的。</br> 她心中十分不悅,但是想到蕭嫣似乎多半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她不敢表現出來。</br> “公主,有些事情,我需要直接跟世子說。請公主帶我去見世子吧?”崔珍珠微笑地看著容清笛,開口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