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門外等了一段時間,里邊依然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br> 倒是看到白江離等人匆匆忙忙地回來了。</br> 白江離看到他們并排坐著,有些奇怪。</br> 但他也沒有多問,而是匆匆忙忙朝著蕭嫣住的主帳走去。</br> 看守主帳的將士看到是白江離,立即掀開了門簾,讓白江離走進去。</br> 跟在白江離身后的邱瑯琊和逐月卻被攔住了。</br> 邱瑯琊有些不服氣:“為何白公子可以進去,我們卻不行?”</br> 那將士聽了這話,開口說:“世子的意思是,若是白公子回來了,第一時間請進去,替蕭主帥治療。至于其他人。就請他們回去休息。所以,你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主帥好了,我們自然是可以見到的!”</br> 邱瑯琊微微皺眉,卻也知道,白江離進去,可以治療蕭嫣。</br> 而他們進去,確實沒有什么用處。</br> 于是,邱瑯琊朝著逐月開口說:“世子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你也別怪他。我們就在外邊等一下吧,一會應該就有消息傳來了!”</br> 逐月聽了這話,并未說話,看向那將士。</br> 她開口說:“我也是洛安城的人,嚴格來說,我也姓白。我進去之后,至少是可以給四公子打下手的。你要相信,我可以完美配合四公子。這些事情,其他醫者根本沒法做到。”</br> 那將士聽了這話,咬著牙,猶豫了許久。</br> 最后仿佛是做出了巨大的決定。</br> “你也進去吧,若是世子怪罪下來,我來承擔責任!”那將士認真地說了一句。</br> 逐月聽了,道謝之后,朝著邱瑯琊道:“你和他們等吧!”</br> 說完,她就提步走了進去了。</br> 邱瑯琊:……</br> 他剛剛還勸逐月呢,結果逐月幾句話,就說服了眼前的將士還將她放進去。</br> 原來,他才是那個搞笑的丑角。</br> 邱瑯琊無奈,只能低下頭,朝著一旁走去,最后在那黑衣暗衛身邊坐下,跟他們一起等待。</br> 那黑衣暗衛朝著邱瑯琊開口說:“他們這樣做,都是有原因的,你也別怪他們!”</br> 邱瑯琊:……</br>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耳熟。</br> “這位兄臺是……”邱瑯琊覺得,他從未見過這個人。</br> 那黑衣暗衛聽了,開口說:“我就是西瀾皇家暗衛,來這里的主要目的,是確保世子活著回到京城!”</br> 邱瑯琊稍稍點頭:“難怪從未見過,一個暗衛,竟然還會安慰人,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見識到。”</br> 黑衣暗衛:……</br> -</br> 逐月進入營帳之后,看到蕭嫣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嘴唇干涸。</br> 這時候,慕非寒守在一旁。</br> 他的目光落在蕭嫣身上,眼中滿是心疼和擔憂。</br> 幾個醫者垂著腦袋站在一旁,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br> 白江離則坐在床榻邊緣,正在給蕭嫣把脈。</br> 逐月走到白江離身邊,低聲開口問:“姑娘如何了?”</br> 白江離眉頭緊緊皺起,緩緩道:“最開始是力竭昏迷,然后無法補充力量,傷口惡化,最后應該是出現了意識的自我封閉。”</br> “嚴重嗎?要怎么做,才能讓她醒過來?”慕非寒沉聲問道。</br> 白江離稍稍抿嘴,開口說:“說嚴重不算嚴重,說不嚴重也不見得。作為醫者,能做的并不多,只能是替她補充力量,治療傷口,養好她的身體。至于何時能夠醒過來,還需要看她自己!”</br> 白江離頓了頓,隨后朝著逐月道:“我先開個藥方,你先去抓藥熬藥吧。”</br> 逐月立即答應。</br> 慕非寒開口問:“我能做什么?”</br> 白江離想了想,開口說:“你替她清洗傷口吧,還有,多陪著她!跟她說說話!”</br> 慕非寒聽了這話,認真地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br> -</br> 接下來的幾天里,慕非寒基本是全程陪著蕭嫣。</br> 熬藥、喂藥、換藥、清潔,可以說,事事親力親為。</br> 蕭嫣的情況也越來越好,只不過始終沒有醒過來。</br> 看著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的蕭嫣,慕非寒表面十分淡定,但是心中卻十分慌張。</br> 他害怕蕭嫣就這樣醒不來了。</br> 聽說祁連山上的驚夢樹或許對蕭嫣的情況有用,他絲毫沒有猶豫,交代好一切之后,就跟白江離去了祁連山。</br> 逐月本來也想跟著去尋找驚夢樹的,但是總要有人留下來照顧蕭嫣。</br> 而她會一些醫術,所以最后大家決定讓她留下。</br> 至于其他人,除了容清笛和奚攬洲留下來主持大局,其他人基本都去了祁連山。</br> 逐月只能眼巴巴看著那些人離開。</br> 不過,讓逐月沒有想到的是,那些人離開的第二天,蕭嫣竟然醒了。</br> 她剛剛熬好了藥,想要端來給蕭嫣喂下,卻看到蕭嫣坐在床榻上。</br> 她頭發有些亂,很隨意地垂在胸前。</br> 她眉目收斂,似乎看著地上,又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么。</br> 逐月見到蕭嫣,十分驚喜。</br> 她手中的那一碗藥,直接摔在地上。</br> 隨后,她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伸出手,抱緊了蕭嫣。</br> “姑奶奶,你總算醒來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要追隨你而去了!”逐月開口說。</br> 蕭嫣伸出手,按住了逐月的腦袋,將她推開了幾分。</br> 她看了兩眼逐月,開口說:“倒也不必如此夸張。”</br> 逐月被蕭嫣推開,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蕭嫣。</br> 她認真地說:“我可沒有夸張!你是不是懷疑我的一片赤誠之心?”</br> 蕭嫣微微搖頭,隨后掃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碗:“我只是懷疑,你是故意將我的藥砸掉!”</br> 逐月:……</br> “并非有意!”逐月立即說道,“我再給你熬一碗吧!”</br> 蕭嫣稍稍搖頭:“不必了,我的身體我清楚,已經不需要吃什么藥了!”</br> “那你還對這碗藥耿耿于懷!”逐月有些不服。</br> “只能說,這碗藥,用的藥材太名貴,給我喝是浪費,砸在地上更是浪費!”蕭嫣說道。</br> 她的情況,哪里需要用到這么名貴的藥?</br> 逐月一邊收拾,一邊說:“就你昏睡這些日子,慕世子恨不得將天下最好的藥,全部給你找來,這點算什么呢?”</br> 蕭嫣聽了,睫羽微顫,她轉頭看向門外,低聲問:“他呢?”</br> 她聲音低沉之中,帶著幾分沙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