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藍聽了,臉色有些難看。</br> 蕭嫣冷笑的意思更加濃烈,她繼續說:“如果我是你,現在絕對不是在這里大呼小叫,而是想辦法穩定軍心!”</br> 蕭瑾藍沒有說話,他其實也知道自己應該盡快穩定軍心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br> 蕭嫣看著蕭瑾藍,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為難,再一次開口:“我覺得,有一個辦法,是可以讓你迅速穩定軍心的!”</br> 蕭瑾藍眉頭皺得更加緊,卻緊緊地看著蕭嫣。</br> 他沒有說話,但是想要知道蕭嫣說的辦法到底是什么。</br> 蕭嫣倒是沒有賣關子,笑盈盈地將自己的辦法說出來:“你背上荊棘,到城中擂臺上跪上半天,只需要半天時間,就可以完全穩定軍心,豈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br> 蕭瑾藍臉色難看到極致,他咬牙,聲音從牙齒縫之中擠出來:“蕭嫣,你故意造成這樣的局面,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對不對?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負荊請罪的!”</br> 蕭嫣聳聳肩,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關上門,不打算跟蕭瑾藍多費唇舌。</br> 蕭瑾藍看到蕭嫣想要將門關上,下意識想要伸出手擋住,阻止她關門。</br> 然而,蕭嫣似乎沒有看到他的手,關門的動作沒有任何停滯。</br> 直到手指傳來刺痛,蕭瑾藍才條件反射一般縮回了手。</br> 以前都是蕭嫣來找他,然后被他用力甩上門,關在外邊的。</br> 還是第一次角色調轉了過來。</br> 蕭瑾藍一時間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只能愣愣地看著緊閉的房門。</br> 原來,被人甩上門關在外邊,竟然是這樣的感覺嗎?有點難受。</br> 他站在原地愣神許久,最后不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br> -</br> 蕭嫣早上收拾了一下,再一次去了傷兵營。</br> 她發現今天眾人對她的態度更加熱情了。</br> 漸漸地也發現,大家對于蕭瑾藍的不滿似乎也漸漸增加了。</br> 下午時分,傷兵營的人告訴她,他們主帥負荊請罪了,正在城中擂臺上跪著呢。</br> 他們招呼蕭嫣一起去看看。</br> 蕭嫣自然跟著去看了,畢竟她也想知道,高高在上的蕭瑾藍,背著荊條跪下,是什么樣子的。</br>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擂臺旁邊,果然看到蕭瑾藍背著一扎荊條,筆直地跪在擂臺上。</br> 他口里還認真地開口說:“我和蕭嫣有過節,我們本來是互不往來的。昨天她來后,我沒有去見她,而是讓將士們去抓她,讓將士們受傷,我十分抱歉。我跟她的事情,本就應該是我們兩人自己解決,不應該牽扯無辜的人。因為我的原因,讓將士們受傷了。我有錯,請大家原諒。”</br> 他說完,繼續在那里跪著。</br> 眾人看著跪地的蕭瑾藍,又聽了他的話,開始竊竊私語。</br> 他們都覺得,蕭瑾藍敢作敢當,身居高位,卻愿意跟他們道歉,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將領。</br> 于是,大家都原諒了蕭瑾藍。</br> 蕭嫣看到蕭瑾藍這樣子,嘴角勾了勾,隨后轉身離開了。</br> 她之所以過來,就是為了看一看這個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負荊請罪的人。</br> 如今看到了,自然就離開了。</br> 蕭瑾藍自然是看到蕭嫣出現了,他垂著頭,眼眸晦暗不明。</br> 如果不是因為蕭嫣,他又怎么需要跪在這里?</br> 今天去見蕭嫣的時候,他本來發誓不會跪下來道歉的。</br> 但是隨著事情發酵,情況越來越嚴重,甚至到了無法平復的地步。</br> 蕭瑾藍沒有辦法,只能負荊請罪。</br> 正因為這個,他被蕭嫣看了笑話。</br> 他發誓,以后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將場子找回來,讓蕭嫣出丑。</br> -</br> 經歷蕭瑾藍負荊請罪的事情,軍心算是穩固住了。</br> 第二天,蕭瑾藍和身邊的將軍集中在一起,商量如何里應外合,擊退外敵。</br> 蕭嫣作為監軍,自然也在一旁聽著他們商量。</br> 蕭瑾藍知道蕭嫣肯定沒有讀過兵法,也不知道怎么打仗。</br> 他想要看蕭嫣出丑,所以他朝著蕭嫣開口問:“聽說蕭姑娘很聰明,關于出兵救援,不知道有沒有什么高見?”</br> 蕭嫣倒是知道蕭瑾藍想要做什么,她也沒有慣著蕭瑾藍,開口說:“這樣行軍打仗的事情,蕭將軍就不用問我了吧?如果蕭將軍連這個都不懂的話,不如就直接回老家種田算了,到時候,或許我還是能幫上一點忙。”</br> 蕭瑾藍:……</br> 他倒是沒有想到蕭嫣會這樣說。</br> 他囁嚅半晌,才開口說:“你身為監軍,我問問你的意見不對嗎?”</br> 蕭嫣看著蕭瑾藍,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監軍的責任,是看看你是不是廢物吧?如果你確實是一個廢物,沒法做到,沒法統領軍隊,援救龍城,就趁早滾蛋,我也可以讓陛下再派一個將軍過來。免得讓龍城白白等待。”</br> 蕭瑾藍從未被人這樣質疑過,十分不悅地道:“誰說我不行,你就看著吧!”</br> 之后,蕭瑾藍就沒有在理會蕭嫣,而是專心部署作戰計劃。</br> -</br> 再過了一天,蕭瑾藍的隊伍就開始出擊。</br> 雖然算是里應外合,但是龍城已經堅守了很久了,物資極度缺乏,將士們吃都吃不飽,起到的也只是一些輔助的作用。</br> 主要還是依靠蕭瑾藍的軍隊。</br> 這一場戰斗,持續了三天。</br> 這三天,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十分慘烈。</br> 蕭嫣帶著軍醫三天都沒有合過眼,蕭嫣除了吃飯的時間,幾乎都在給受傷的將士們處理傷口。</br> 最開始,蕭嫣是按照順序去給將士處理傷口。</br> 但是漸漸地,一眾醫者發現,那些他們處理不了的傷者,都是需要蕭嫣來處理。</br> 最后,蕭嫣不再處理那些輕傷者好,而是專門處理那些其他醫者無法處理的重傷病例。</br> 至于陸江眠和逐月,一直跟在她身邊打下手。</br> 對于蕭嫣一刻不停地給最重的傷者療傷的畫面,逐月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br> 陸江眠倒是驚訝不已,看著蕭嫣,根本移不開眼睛。</br>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師妹的醫術竟然這么厲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