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子,你沒事吧?”剛把趙二狗拷住,見杜遠舟雖然被人扶了起來,但臉色蒼白,不由得地擔憂地問道。
“沒,沒事……啊……”杜遠舟搖了搖頭,咬著牙說道。不料動作稍微大了些,頓時痛得他低叫一聲。
這時,心情略微平穩下來的翟新泉,走了過來,用力地握了握杜大海的手,非常感激地說:“民警同志,謝謝你們!這次真是多虧你們來得及時呀!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這絕對是他的真心話,剛才混戰中,翟新泉的背上也挨了一棍子,除了幾個女同志狼狽一些,但沒受傷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傷了。但杜遠舟傷勢尤為嚴重,另外一個包村干部老鄭受傷也不輕,頭部被棍子打開了花,一臉的鮮血。
雖然擔心杜遠舟的傷勢,但畢竟有些涉案人在現場,所以杜大海幾個民警帶著趙二狗等混混回了派出所。杜遠舟和老鄭也迅速地送往醫院,幸好出事地點離馬關鎮醫院只有二百多米路程了。
見趙二狗被抓了起來,肖曉紅也顧不上哭鬧了,最終哭哭唧唧地被送到醫院做了結扎,這次老趙家孩子不僅沒保住,相反趙二狗因為攔路打人被抓緊派出所,弄不好還要判刑,一下子在鎮上傳開了。
話說杜遠舟被送到醫院,一檢查,肩膀被查出輕微骨裂,經過醫院處理之后,只需養一兩個月,就沒有什么大問題了。至于老鄭,頭部挨了一棍子,雖然一臉鮮血看似傷勢嚴重,但并沒什么大事,只是輕微腦震蕩。
這一次計生辦干部被打,影響惡劣,鎮領導自然十分震怒。第二天,鎮委書記李振濤氣得將桌子拍得啪啪直響,要求派出所一定要嚴查,看看到底都有哪些人參與了打人事件。
馬友財臉色也十分難看,畢竟計生工作是分管的,這次計生干部被打事件,大大掃了他的面子,讓他很是惱火。這趙二狗,他是知道的,由于和趙二狗的舅舅認識,并且交情不錯,上次張寶家被砸事件,就是被他壓下的。
開完會之后,李振濤一行人到醫院看望杜遠舟等受傷人員,并安慰鼓勵了大家幾句,并要求給予最好的治療。當然,由于這一次是因公負傷,所有的醫療費均有鎮政府報銷。
“你看看,就是不注意,這次你幸好沒事,下次可千萬別這么魯莽了……”等鎮領導都走了,孫慧云不由得抱怨道。昨天一出事,杜遠舟并沒有給家里電話,今天上午家里還是知道,全家人都急匆匆趕來了。
經過檢查,見兒子的傷勢沒有大礙,家里人才算放心,最后杜遠舟讓爸爸和姐姐都回去了,只剩下媽媽說什么都留了下來。
對于兒子受傷,作為媽媽的孫慧云心痛得不行。上午杜春燕和其他人都在,她到沒有說什么,這次見所有人都走了,不由得抱怨起來。杜遠舟只是傻笑地聽著,并不時點頭答應,知道這是媽媽擔心他的安全。
“舟子,好些了吧!嬸子,你在呀……”娘倆正說著,病房的門一下開了,杜大海的大嗓門高聲喊道。
“大海,來了,快進來!”見是杜大海,孫慧云站起身,親熱地招呼道。對于杜大海,孫慧云還是記得的,以前初中時杜大海還經常去家里玩,印象不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也過來了。
見孫慧云出去打開水了,杜大海將一塑料袋水果放床頭小桌上,然后哥倆小聲地聊了起來。對于傷害自己兄弟的人,杜大海自然沒有客氣,昨天晚上將趙二狗收拾得夠嗆,作為軍隊出身的人來說,收拾人的手段很多,而且一般人事后絕對表面看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杜大海如何收拾趙二狗的,并且也知道這樣做絕對是非法的,可是杜遠舟并沒有說什么,知道杜大海是為了他出氣。如果兩人位置互換,杜遠舟同樣會公刑私用,因為兩人是親密無間的兄弟。
卻說趙二狗,這一次也確實倒霉極了。如果他打的人不是杜大海兄弟,可能仗著他和派出所大多數民警都臉熟,少吃一點苦頭,但既然熱讓杜遠舟這個警察關系戶了,自然不能善了,整整被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他爹媽去派出所看他,結果沒有看見,就被民警打發走了。實在沒辦事,他娘陪著剛剛昨晚結扎的肖曉紅,他爸便給他的二舅馮紅軍去了一個電話,希望將他撈出來。
雖然這年代供銷社還沒完全改制,但畢竟大不如以前,馮紅軍混得自然也不算太好,也沒有以前得志了。一聽趙二狗又犯渾了,還把計生干部打進了醫院,不禁氣得破口大罵。
上次趙二狗將張家砸了,他欠了馬友財一次人情,將事情好不容易擺平了,這一次卻絕對不會那么簡單了,畢竟打得可是政府干部,而且起因于各級政府部門高度強調的計劃生育工作。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最后沒有辦法,馮紅軍在縣城宴請馬友財吃了一頓飯,張家又私下付出了五千元錢的代價,才讓馬友財松了口,答應看在老朋友面上一定為趙二狗進行全力周旋。
馬友財之所以答應,也不全是看在五千錢的面子上,他確實欠過馮紅軍的人情,他是土生土長的鄉鎮干部,從干事到股長、副科、科長,乃至現在的鎮長,自然經歷那段特殊時期。
那時候,無論供銷社,還是糧管所,絕對是一個權力很大的部門。如自行車、手表、白糖等當時的緊俏貨,即使你有錢,如果沒有購買名額,也是白費。所以,馬友財自然沒少求馮紅軍辦事。
這一次打人事件,在馬友財極力的壓制下,最終趙二狗并沒有判刑,只是將其拘留十天,并罰款二千元,便不而了之。雖然李振濤一伙人持有反對意見,但馬友財以最大程度降低負面影響為理由,無奈大家全部妥協了。
“媽的,真他娘皮的氣人……”杜大海一仰頭,將多半杯酒一干而盡,對著桌對面的杜遠舟怒沖沖地說道。
“別說了,這也不出乎意外……”雖然剛剛聽說趙二狗等人的處理消息,確實讓杜遠舟有些生氣,但他很快就想通了,畢竟前世這類事件并不出奇,比這更不靠譜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兩個人坐在一家小飯店里,喝著小酒。
十來天的時間過去了,杜遠舟的臂膀雖然還沒好,繼續挎著繃帶,但已經出了醫院。趙二狗的事件,也在一些人的掩飾下,成了過眼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