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滑動屏幕后將電話放在了耳邊，里面傳來顧遙輕聲的問候，“怎么樣了？手術成功么？”
    我很遺憾的說道：“催產素對楊曼作用不大，她一直都沒有出現宮縮，剛剛醫生過來通知，如果明天還是沒有宮縮的話，就要做剖腹產了。”
    顧遙安慰我說道：“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楊曼那么善良，她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我苦笑安慰自己道：“但愿吧。”
    顧遙突然想起來什么，提醒我說道：“你現在去看看醫院哪里有獻血的地方，你去獻點血拿本獻血證吧，如果發生意外，醫院會給有獻血證的人優先安排輸血的，如果沒有獻血的，問問身邊朋友誰有。”
    “好，我自己下去看看，獻血證我有一本在昆明，還是上大學的時候獻血拿到的。”
    “這東西準備著吧，有備無患，你這邊有什么消息隨時告訴我。忙了一整天你也累了，能休息就先休息下吧。”
    聽顧遙這么說，我心里特別的感動，我拿著電話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我和楊曼都離婚了，現在我卻為了她守在醫院，你真的一點都不吃醋么？”
    顧遙很識大體的說道：“吃醋的確是有點，屬于能接受的范圍之內，畢竟楊曼是你的前妻，還懷了你的孩子，雖然你們離婚了，你有足夠的理由置身之外。但我更希望你能在這個時候多照顧照顧楊曼，盡一個男人的職責。在這件事上，你讓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的擔當，說真的，如果你對楊曼不管不問的話，我反而會覺得你并不是一個愿意承擔責任的男人，我甚至會質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所以，有些事只要不觸及底線，你放手去做就好了，我信你不會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謝謝、謝謝你這么理解我。”
    “我不是理解你，我是理解‘男人’的不容易。你先忙吧，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好，我先下樓去看看能不能獻血。”
    掛斷電話后，我就去了醫院的采血點，被告知已經下班！的確，都晚上九點多了，誰在這個時間來獻血呢。
    我垂頭喪氣的回到產房門口，等待著里面的消息。
    我給楊曼發信息問她餓不餓，楊曼告訴我醫生給她輸了葡萄糖，還有一些補充體能的液體，她沒有感覺到饑餓，而且現在好像也不能吃什么東西。
    楊開福被我威脅之后，又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反正產房門口已經見不到他了。
    過了好一會兒，楊曼又給我發信息，吐槽在產房里面躺著不如在病房里面舒服，總是能聽到左右兩側其他手術室的痛苦喊叫聲。
    女人，在生產這件事上真的太辛苦了。
    于鳳琴年紀大了，她臉上寫滿了疲憊，我有點看不下去，主動關心于鳳琴說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里看著楊曼就行了，有什么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于鳳琴搖頭說道：“我回去也睡不著，就在這吧。”
    聽她這么說之后，我就沒有再吭氣，到凌晨一點的時候，我的肚子還是咕嚕咕嚕的叫，這一次我是真的扛不下去了，離開醫院去路邊找了個燒烤攤，吃了一碗米線喝了瓶啤酒。
    兜里的煙剩下了最后一根。
    吃過東西之后我又回到產房門口的長椅上休息，很疲憊，但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或者說根本不敢睡吧，腦海一直擔心著楊曼，很怕她突然有了宮縮。
    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長椅上的我打了個冷顫，走廊內冰冷的氣流吹醒了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睡著了。
    另一邊，于鳳琴也睡著了。
    我起身活動，去樓梯間抽煙取暖，我從未有過如此期盼清晨的到來，仿佛那一縷陽光能帶給我無限希望。
    我就這么在黑暗守著。
    四點半，楊曼給我發信息：你還在么？
    我：我還在。
    楊曼：我口渴想喝水。
    我：好，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找水。
    找到水之后，我給楊曼發信息，她穿著病號服從產房里面走出來，喝水的時候她還在問我醫生是怎么說的。
    我盡量安慰楊曼不要太擔心，等天亮做剖腹產。
    楊曼哭了，她站在我面前自責的哭著說道：“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沒有照顧好寶寶。”
    我輕輕的把楊曼抱住，用手輕撫她的背，安慰她不要自責，這不是她的錯。
    楊曼哭了一會兒，發現了坐在椅子上的于鳳琴，她又不敢哭的太大聲，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還是很心疼于鳳琴的，畢竟于鳳琴可是她的親媽。
    護士發現了楊曼，讓楊曼盡快回去休息，不能亂跑。
    就這樣又熬了幾個小時，早上8點半，醫生查房后交班，確定了要給楊曼做剖腹產手術。
    在進手術室前，我又見到了楊曼，她臉色蒼白，穿著一身病號服，頭上也戴了一次性的帽子，她被一個護士攙扶著走向手術室。
    我用手機偷偷拍下楊曼的背影，這一刻，我對楊曼所有的愧疚翻涌上心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不容易，為了孩子要在自己的身上割一刀……為了孩子，放棄自己的生活……
    楊曼進入手術室待產的背影，成了我多年揮之不去的夢。醫生暗示我說道：“做好準備吧。”
    我突然就怕了！醫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不對。
    而恰巧這時楊開福又來了，我突然間氣血翻涌，一把抓起了楊開福的衣領，當時整個走廊內有十幾個人，當著這些人的面，我用最惡毒的表情對楊開福說道：“你給我記住了，如果楊曼和孩子，任何一個人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會把你認為一生最重要的東西，一點點的從你身邊拿走，我要讓你知道’失去‘是一種什么滋味。”
    楊開福一把推開我，對我說道：“你對我就這態度么？好歹我也是楊曼的父親，你的教養呢？。”
    我沒理會楊開福說的話，指著他的鼻子不帶任何語氣的說道：“你最好祈求她們母女平安，否則，你會知道我方旭翻臉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