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依唇角微勾,輕笑道,“你想做什么?”
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在辛依的印象里,傅明誠不是顧向那樣的瘋子,也不像孟柯言那樣偏激幼稚。落到他手里,辛依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是有些不安罷了。
看著辛依嘴角的笑容,傅明誠眸子里緩緩漾開一絲詭譎笑意。他笑意不明道,“趁著現在趕緊笑吧,一會有你哭的。”
今天,要死一個人。傅明誠倒是很好奇,司珩會怎么選。
“等司珩到了,我們就開始。”傅明誠漫不經心地坐到沙發上,優雅地交疊雙腿。
手和腳被男人銬住,辛依行動不便。
她以為司珩來了,自己就解救了。可傅明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在等司珩?
傅明誠閉目養神,辛依坐在地上看著房間里的設施。
這應該是傅明誠久居的別墅,辛依見墻壁上掛著很多照片,是傅明誠和一個女人的結婚照。
照片里的女人應該是司萍。
距離較遠,司萍的臉有些模糊,辛依看不太清,只是那迷糊的面容有些熟悉,她之前好像在哪里見過。
身子向后轉,辛依發現自己背后的這面墻上也有結婚照。
這次,距離很近,司萍的臉很清晰。
視線落在那張臉上,瞳仁一顫,這張臉,她見過!
辛依在記憶里仔細搜尋著這張臉,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閉著眼睛,腦海里那張司萍的臉不斷放大,那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
許久后,辛依猛的睜開眼睛。
夢,是夢。
她在夢里見過!
在孟柯言和她出車禍那次,她昏迷的時候,夢到過這張臉。
這就很奇怪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張臉。可是這張臉不僅出現在她的夢里,還讓她覺得很熟悉。
她好像遺忘了一段記憶,雖然畫面沒有了,但感覺依然存在。
直覺告訴辛依,她在現實生活中,可能見過司萍。
可是,為什么?
她為什么就是想不起來?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
辛依拍著腦袋,可記憶里仍舊一片空白。
“安靜!”傅明誠睜開眼睛,臉色有些不悅。辛依拍腦袋的聲音吵到他了。
辛依動作一頓,放下了手。
幾分鐘后,別墅外響起車子的引擎聲。
傅明誠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嘴角勾起森冷的笑意。
進門的司珩,目光上下掃視著辛依,見她沒有受傷后,松了一口氣氣。
視線轉向傅明誠,司珩深邃的鳳眸里浸著津津涼意,“你什么意思?”
傅明誠拿起桌上的鐵質長盒,從中取出一只注射劑。
他陰冷詭異的視線落在司珩身上,笑道,“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Ba
bitu
ate是什么吧?”
心跳逐漸加速,司珩緊盯著那支注射劑,沉冷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Ba
bitu
ate,中文名稱:***酸鹽,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的鎮靜劑,長期使用會導致成癮性。”
司珩眸子微微瞇起,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這類藥物不僅用于全身麻醉,還用于死刑犯,比如安樂死或是自殺。
成年人如果被注射了過量的***酸鹽,通常會在短時間內喪失意識,然后停止呼吸和心跳,最后失去生命特征。
傅明誠,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愧是醫學博士。”傅明誠似笑非笑,“這支藥劑怎么用,由你來做出選擇。”
司珩表情繃得很緊,手心出了層冷汗,“什么選擇?”
“辛依,辛玨,二選一。”傅明誠臉上的笑意更甚。
司珩輕蔑地冷笑一聲,“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傅明誠目光幽幽地看著他,“現在被動的人,是你。”
“是我嗎?”司珩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對手機那頭的人命令道,“把她帶進來。”
還好,他早有準備。
不出一分鐘,一個男人將傅明姍帶進別墅。
見到自己的妹妹,傅明誠眸光一凜,臉上笑意頓散,低吼道,“司珩,你瘋了嗎!”
傅明姍滿臉淚痕,一臉不安。
辛依看見傅明姍有些驚訝,司珩這是要一命換一命?
司珩扼住傅明姍的脖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消音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面容陰鷙,“你放不放人?”
“司,珩!”傅明誠像個暴怒的獅子,“我看你是瘋了!她是辛玨的妹妹,你為了她,竟然對明姍下手!你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放人。”司珩不想跟他廢話,只想讓辛依快點回到自己的身邊。
雖然司珩表面上看著鎮定,其實他背上早就出了層薄汗。
“司珩,你對得你姐嗎!”傅明誠瞪著猩紅的眼睛,突然憤怒地嘶吼道,“這個女人陷害你入獄,是誰救你出來的?你姐和我的孩子又是怎么死的?都是因為他們!是他們害得我家破人亡!你的槍口應該指的是辛玨,而不是明姍!”
他當初就應該讓司珩坐牢!這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救也罷!
槍口沒有移動,依然抵在傅明姍的太陽穴上。司珩臉色越發陰沉,“傅明誠,你瘋了。”
以前的傅明誠不是這樣的,他謙卑,溫和,有禮。可自從司萍離世后,他就變得有些癲狂。到現在,他徹底變成了一個被仇恨充斥,支配的人。
帶著仇恨生活,真的非常痛苦,這點,司珩深有體會。他語氣稍緩,“放下我姐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總把自己關在回憶里,你應該走出來了。”
傅明誠眼里翻滾著憤怒和恨意,“不可能!司珩,我告訴你,我和辛玨永遠勢不兩立!”
“辛依是無辜的,你先放了她。”司珩蹙著眉,聲音冷沉地威脅道,“辛依死,傅明姍死。她是你唯一的妹妹,難道你要因為辛玨,置她的性命于不顧?”
傅明姍閉上的眼睛溢出兩行清淚,無力道,“哥,你放了她吧。”
傅明姍從未想過,有一天,司珩竟會用她的性命去換取他心愛的女人。這么多年來,她單方面付出的感情沒有得到一絲回應,她累了。
這次,傅明姍真的放棄了。
眼里閃過掙扎,傅明誠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他期望太高,現在的結果他接受不了。他打算今天就讓辛玨死的。
可是他考慮不周,讓司珩抓住了他的七寸。所以,他不僅白忙活一場,還讓自己的妹妹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傅明誠重重地嘆了口氣,“司珩,把你從獄中救出來,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
司珩本是他用來發展和壯大自己的籌碼。可現在,他自己竟然成了這個籌碼的附屬品。
他沒有資格怨天尤人,這是他自己沒本事。他不會一直輸的。這些失敗的經驗,他會牢記于心,不斷地磨礪鞭策自己。直到他將司珩踩在腳下,任由他支配。
最后,傅明誠放人。
司珩把傅明姍還給他。
*
深夜。
床上的辛依眉心緊蹙,額頭上凝著細密的汗珠。她表情痛苦,像是陷進了一場恐怖夢魘。
夢里。
辛依駕駛著一輛紅色跑車正極速往法院開。
今天,是司珩一案開庭的日子。她要去法院澄清司珩是無辜的。
她不過是想警告司珩不要管制自己,她真的沒有想過讓司珩坐牢。
視線盲區突然沖過來一個女人,辛依瞳仁一縮,趕緊踩下剎車。
為時已晚,辛依的車速很快,女人被撞出去好幾米遠。
解下安全帶,辛依慌忙地下車。她看見女人身下淌出一片血。
女人向辛依伸出手,臉色蒼白道,“孩……孩子……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