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霄這一來一回望月山莊，片場那邊已經拍的差不多，有幾組照片甚至已經開始做后期處理，不禁讓人感嘆效率如飛。
    孫九霄耐著性子看了會兒，雖然養眼，但這絕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效果，不經意間思緒就飄到了關閻身上。
    “這次關閻還真是膽大包天，為了逼我出手直接對周家下手了，那通外鬼的內神如果不是福伯，就是周洪濤……”
    正想著呢，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驚呼，回神一看，原來是尾隨在水笙身后的一大波粉絲。
    水笙急急匆匆，妝也沒卸，直接從那邊片場趕了過來，身上穿著的還是《醫癡》女主角小鈺的服飾。
    那是一套淡粉色的丫鬟服，在古代很常見，面料通常是粗布或棉布，劇組自然不能虧待了女主角，定制的戲服都是純棉摻絲的，倒是多添了幾分光彩照人。
    小丫頭風風火火，紅光滿面，一路小跑來到孫九霄面前，睫毛彎彎，“哥哥，那邊一結束我就趕來了，不算晚吧?！?br/>     雖然同樣是新生代明星，但水笙和劉俊風、范曉磊那種截然不同，幾乎沒有耍大牌的時候，尤其是在孫九霄面前就更乖巧了。
    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丫頭，孫九霄心中泛起憐愛，就想揉揉她的腦袋，或是捏捏那粉嫩的臉蛋兒。
    但水笙身后，幾十個粉絲虎視眈眈，看那副樣子，若是孫九霄敢有什么出格的舉動就要群起攻之。
    無奈，孫九霄只能忍住沖動，“好了，以后不許這么拼。”
    “恩！”水笙重重的點頭，又喘了兩口，“服化組，我可以了。”
    立即有人拿著服裝，前呼后擁將水笙帶進了化妝間，王小曼這才敢唏噓兩句，“大哥大，你魅力真大！這才幾天，就把這小丫頭完全征服了！”
    “你說什么？”孫九霄反目一瞪。
    “什么都沒說……”王小曼弱弱的低下了頭。
    不多時，水笙就換上了一套素白長裙，重新補了妝，粉粉嫩嫩的重新出現在大家視野里。
    一襲白衣，素雅清麗，配上瓷娃娃一般的臉蛋兒，烏黑秀發，方才的可人小丫鬟搖身一變，就成了國民美少女。
    “水笙水笙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愛生活，愛水笙！”
    “水笙，嫁給我吧……”
    “……”
    水笙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她淺淺的笑著，沖著粉絲們招招手。
    這一動作立刻被攝像抓拍下來，粉絲們也拿著手機相機，瘋狂按著拍攝鍵，生怕錯過任何一秒的鏡頭。
    “夠了！”
    李承賢拿著擴音器，氣的腦門青筋直跳，“還拍不拍了！還拍不拍了！來人，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給我清理出去！”
    “李導?！彼馅s忙恢復正色，“我會讓他們保持秩序的，請你不要這么對我的粉絲。”
    “那就快就位！”李承賢又吼了一聲。
    水笙尷尬的吐吐舌頭，轉身沖著粉絲們小聲說道，“大家要安靜一點，不要讓水笙太為難呀?！?br/>     說罷，水笙攏了攏長裙，小步跑向燈光照射下的舞臺，迅速對準了鏡頭，擺出一個個彰顯少女青春活力，靚麗無敵的姿勢。
    水笙雖然年紀尚小，常年跟在劉伶身邊，耳聞目染，再加之本身聰慧過人，她的鏡頭感連一些資深模特都自愧不如。
    李承賢對于作品的要求，出奇嚴格，在孫九霄去望月山莊的時候，就連宮雪都被罵過幾次，其他模特自然不能幸免。
    她們覺得還可以的鏡頭，在李承賢看來狗屁不是，睚眥必究，哪怕是一縷頭發偏的不合適都要迅速用發膠撥到合適的角度固定下來。
    若非如此，以港島娛樂公司旗下模特的素質，今天幾組鏡頭早就能收工了。
    不過在面對水笙的時候，李承賢就順暢很多，即使是以他最嚴格的標準來評判，也很難找到水笙的些許不足。
    “對！就是這樣，保持不動！”
    “好！好樣的，下一個動作！”
    “完美！完美！多少年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
    兩人合作之下，速度飛快，一個又一個鏡頭順利通過，李承賢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濃郁。
    卻是坐在一旁的孫九霄，眉頭越發緊蹙，他與李承賢的感覺截然相反，總覺得這里透著濃濃的怪異。
    “問題并不是出現在水笙身上，她的表現確實優秀。也不是藥粉包裝的問題，到底在哪里呢？”
    孫九霄對于醫術的嚴謹，對于產品要求嚴格，與李承賢是如出一轍，他發誓要找尋出其中的不妥之處，腦中開始飛速翻閱。
    “模特，不是；產品，不是；燈光，不是；化妝，不是；服裝……”
    孫九霄眼前一亮，猛地打個響指，“我知道了！”
    “咔！”
    李承賢面色驟變，陰著一張臉叫了聽，舉起喇叭就沖孫九霄吼道，“你干什么！能不能安靜點？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覺，好不容易調試到完美的境界。來人，給我把他趕出去！”
    這李承賢還真是固執，發作起來連老板的面子都不給，難怪被譽為新一代怪才，確實有夠古怪的。
    當然，這里沒有人敢聽從這個命令，雖然一切都是以劉伶的名義操辦的，孫九霄才是這次活動的發起人，名副其實的boss。
    除了李承賢外還真沒人敢跟他過不去。
    “靠！不拍了！”李承賢索性將手上東西一丟，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來人，送李導?！睂O九霄也不挽留，拋下這句話后，撿起擴音器親自指揮道，“服化組，給水笙換上最開始那套衣服，這一組鏡頭拍古裝！”
    沒錯，這就是孫九霄找到的完美感覺，與李承賢要求的鏡頭完美不同，孫九霄把握的是整體的協調與完美。
    雖然今天拍攝的主題是都市麗人，可這并不妨礙水笙古裝出鏡，身穿清新風格的現代服飾確實是獨樹一幟，驚為天人，可混在那么多濃妝艷抹的專業模特中間，反倒顯得不太出彩。
    李承賢剛剛走出兩步，聽到孫九霄的話后戛然而止，震在當場，一動不動。
    攝制組的兩個工作人員服從孫九霄的指示，跟上去要送李承賢，卻被他推開，“不要動我！”
    兩人不知其中意味，也愣在了原地，恰好此時服裝組取來了水笙最開始的那套戲服，李承賢只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一把就奪了過來。
    三兩步來到水笙面前，將小丫頭嚇得花容失色，還以為欲行不軌，沒想到李承賢只是拿著這身衣服在水笙面前比劃了幾下。
    “粉色的不好，而且這套衣服不算完美，要水藍色的！要仕女裝”李承賢不住的點頭，“完美！完美！這才是真正的完美！來人，找一套水藍色的仕女裝來！”
    吩咐過后，李承賢見沒人反應，不禁加大了些聲音，“快去啊！愣著干什么！”
    “去吧，照李導的吩咐去辦。”孫九霄點頭示意，這才有人接過衣服忙碌去了。
    李承賢搓著手掌，很是羞怯的看著孫九霄，“孫先生，剛才多有冒犯真不好意思，沒想到你的藝術造詣如此之高，敢問您師從何派？”
    “少林派！”
    “少林派？”李承賢還以為孫九霄在開玩笑，也陪著笑臉，“孫先生真會說笑，從您的藝術思想中，我可以看出一些歐幻派的影子，但您的審美又有些像是東復派……”
    “就是少林派?！睂O九霄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所謂的歐幻、東復是什么玩意兒，難道是新興的神秘組織？
    雖然今天的主題是都市麗人，但以港島娛樂公司的籌備，找到一件仕女裝也不是太難，只可惜一時沒有水藍色的，只有一套潔白無瑕。
    所謂仕女裝，盛行于唐代，倒沒有特別精密的規格，通常是前襟很大，衣袖寬松，薄如蟬翼，輕輕地落在身上便能將朦朧誘惑的曲線勾勒出來。
    自然，小丫頭還沒有太棒的曲線，比起那些成熟的模特十分青澀，李承賢要的便是這種感覺。
    孫九霄在仔細腦補之后，也發現李承賢的補充簡直是神來一筆，腦海中水笙穿上這件仕女服的形象，頗具“鄰家有女初長成”的味道。
    不過此女并非楊玉環，而是趙飛燕，環肥燕瘦，水笙的氣質與后者簡直如出一轍，若是早生千年必定能躋身入列評為第五大美女。
    “哥哥，我穿這件好看么？”
    水笙換好衣服后并不急著照鏡子，而是張開雙臂在孫九霄面前轉了一圈。
    小丫頭瘦弱的身材根本不能完全將這件衣服撐開，反倒是多了一些空靈仙氣，像極了傳說中的神仙妹妹，只是隨意飄散的秀發有些折扣。
    當即，孫九霄就覺得鼻子有些痛癢，一股熱流向上噴涌，趕忙伸手捂住，呢喃自語，“快入冬了，最近天氣蠻干燥的。”
    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嗯嗯啊啊”的聲音，轉頭一看，水笙的那些粉絲已經是鼻血狂涌，血灑漫天了。
    “發型！發型！”李承賢指著水笙，狂熱的吼道，“造型師！快來！給她設計一個新的發型！”
    當水笙頂著發髻，插著玉簪，重新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孫九霄終于隱忍不住，放任鼻血肆意噴灑。
    隱隱的，孫九霄看到了一片曠野，在夕陽下奔跑的朦朧身影，此生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