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唯澤:我能到你現在住的地方看看嗎?想看一下你的喜好。】
【凌曼:我晚上加班,中午過來吧。】
【蔣唯澤:好。】
蔣唯澤和項立考慮了出行方式,決定還是坐公交車。
其實雖然是合作,蔣唯澤只來過這家公司兩次。
他和項立原本是說說笑笑的,張沁把他們兩個帶到會客廳,趙凌曼還在開會。
打開會客廳的時候,里面原本坐著的那個人也看見他們了。
蔣唯澤笑容凝固,他看見了,周敘白。
周敘白也站起來,他以為是趙凌曼。
項立雖然不認識他,但是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都站在這里干什么,進去坐啊。”趙凌曼已經結束了會議,只看見了背影。
項立往里面走了兩步,趙凌曼也剛好可以看清發生了什么,表情凝固也在一瞬間,但是還是走在兩個弟弟前面:“你有事?”
“沒什么事情。”
“哦,那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情。”說完她就招呼兩個小孩進來坐。
周敘白認真盯著蔣唯澤看了一樣,輕蔑一笑:“你要是有喜歡的人直接說不就好了,搞得好像我們兩個分手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我們兩個的關系還用得著狡辯嗎?”
他陰陽怪氣,趙凌曼已經冷漠了,只是抬眼:“怎么,她沒接受你嗎?”
“我還以為你那么果斷和我吵架是因為篤定她會選你呢。”她冷漠補充。
周敘白突然指著蔣唯澤:“你突然逼迫我,難道不是因為他嗎?他有什么好的?”
“我?”他突然想起來那天酒吧里的事情,“可能年輕?帥氣?”他的眼神有一絲迷茫,帶著純粹,少年人的純粹。
趙凌曼低頭一笑:“你們兩個吃飯了嗎,我帶你們去吃飯吧。”
她不想糾纏,也不想做沒有意義的解釋。
她拉著蔣唯澤的胳膊,項立跟在后面,突然周敘白扒開了項立,一拳打在蔣唯澤的臉上。
他跌坐在地上,輕輕咳。
項立直接制服了周敘白。
趙凌曼扶起蔣唯澤:“沒事吧。”
蔣唯澤沒說話,只是輕輕擺擺手,趙凌曼眉頭緊皺,走到周敘白面前:“我不想鬧太僵,我以為你至少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你知道的,這十年來,你對我并不好,每一天每一個瞬間我都在想應該怎么主動提分開結束我們兩個人的痛苦。”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我都覺得又痛苦又浪費時間。”她不怕別人看熱鬧,“只算在一起的七年,你從來沒有主動告訴任何人我們的關系,沒有任何親密行為,連牽手都只是糊弄父母拍照的時候做做樣子。”
“你不喜歡我,所以我只能勸我自己,過段時間就好了,可是你的眼神從來不會為了停留的,這些年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也是做清醒的旁觀者。”她說得很清楚,“不要給自己立什么癡情人設,你在我身邊唯一的意義就是讓我不要留念感情,專心工作。這一點,我很謝謝你,所以我不打算糾纏,就當這些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你,你也別想和我再有任何瓜葛。”
“在分手之后的我和誰有什么樣的關系和你都沒有關系。項立,放開他,如果再有下次,直接打他。”她叫項立扶著蔣唯澤,朝著張沁,“叫保安,以后他就別進來了。”
“好。”張沁也沒想到鬧成這樣,她只站在周敘白旁邊碎碎念,“真是瘋了,打了合作方后面怎么解釋啊。”
只留下周敘白在原地,一個人。
到了餐廳,趙凌曼想去洗把臉,他們兩個就坐著等他,蔣唯澤正在冰塊敷臉。
項立的表情很復雜,蔣唯澤主動開口:“你看見了?”
“我眼睛又不瞎。”
他內心也很復雜,蔣唯澤被拉著,表面上就想慣性一樣會回頭看看。
實際上他回頭,輕蔑一笑,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垃圾”。清晰明了,配上表情,是一種極其嘲諷的表情。
是他自己找打的,不過話能說清楚也很好。
趙凌曼過了會兒才回來,妝已經全部都卸了,她本身就特別白。
桌上的三個人各懷心思,項立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他的老父親聽說他過來了,讓他去找她。
趙凌曼也一直在看手機。
蔣唯澤吃了兩口就停筷了:“姐姐,不好意思,給你惹麻煩了。”
“不怪你,你不是還挨打了嗎?”她沒放在心上,“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沒關系。”
“那……”
“看了你就知道了。”她說著,給他看了她和徐雅的聊天記錄。
【徐雅:曼曼,我要結婚了,我現在來預約你的元旦行程了。】
【趙凌曼:現在才三月份,也太早了吧。】
【徐雅:不早啊,兩家談事情都談了一兩年了,買房,裝修,各種事情做好也差不多了。】
【徐雅:好想和曼曼在一個地方啊,可以買曼曼的房子,可惜了,隔著十萬八千里。】
【趙凌曼:你說你想在哪買,我看看有沒有合作伙伴。】
【徐雅:愛曼曼。】
【徐雅:曼曼不也談戀愛很多年了嗎?不打算結婚嗎?】
【趙凌曼:暫時沒有這個計劃。】
【徐雅:我跟你講,你們也可以先買房子,等到這些進度走起來了,自然而然就會結婚了。】
【趙凌曼:如果他跑了呢?】
【徐雅:那就說明周敘白是個垃圾,那就換個人結啊,這是我的人生計劃,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為什么要妥協。而且曼曼年輕又漂亮又有錢,找個年輕帥氣的又不難。】
【趙凌曼:有道理。】
【徐雅:曼曼,我準備回大學拍套照片,你有時間來嗎?】
【趙凌曼:我剛買了房子,牽起事情太多了,大概來不了。】
【徐雅:曼曼,我今天居然看見周敘白了。】
【徐雅:我覺得我老公比你老公帥】
【徐雅: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雅:有時間出來聚嗎?我請了大學同學,明天可就走了。】
【趙凌曼:我和周敘白分手了。】
【徐雅:那我就不通知周敘白了,你過來。】
【趙凌曼:啊?】
【徐雅:女生聚會,要男生干什么?】
【徐雅:周敘白今天來找我了,他是個傻叉吧,不過還好,我老公在我身邊,他現在都不敢讓我一個人出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凌曼:真好。】
【徐雅:現在都十一月了,元旦來婚宴,我給你介紹一打帥哥。】
【趙凌曼:算了吧。】
【徐雅:那我拋棄我老公,給你安排新娘子,你看怎么樣?】
【趙凌曼:可以可以。】
蔣唯澤看完了,猶豫幾番開口:“她就是他喜歡的那個人嗎?”
“對。”趙凌曼勉強笑笑,“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不止周敘白喜歡,我也挺喜歡的。”
“所以。”
“所以我三月就知道了她要結婚,但是我沒有告訴他。”趙凌曼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卑鄙,可是說了又能怎么樣呢。
這些年來,她也反思過自己的問題,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是不是不夠體貼,不過溫柔,是不是付出的愛不夠。
后來想,人不對,付出多少都不對。
趙凌曼沒開車,他們兩個就在路上走,十分鐘就能走到她的住處,她躺在臥室的床上:“你看吧,我想躺會。”
“好。”他走走停停,家里也是簡簡單單,全都是商務風,客廳和書房都是書、圖紙、文件。
這不是女孩子的房間,只是企業家的房間。
他微微有些動容,站在房間門口,看她蜷縮在被窩里,頭發蓋住臉。
他想了想,躺在她旁邊,連人帶被子從背后抱住:“睡吧,我一直都在。”
她不難過嗎?還是難過的。不然怎么會有眼淚留下來,心疼自己罷了。
睡醒的時候,已經四五點了,趙凌曼打開手機有張沁的消息。
【張沁:今天別來了,我跟老板說了,他說給你批半天假,帶薪的那種。】
【張沁:也不用回我消息,免得我又想問東問西,他真的是一個狗東西。】
【張沁:不說了,你好好休息,實在不行讓小蔣帶你出去玩,我看你和他待在一起還挺開心的。】
蔣唯澤還是抱著他,像兩個月之前一樣,他還在睡,大概也很累吧。
他好像本來就喜歡睡覺,有時候開會間隙都睡著了。
只不過今天比較放心,沒有緊緊抱住她。
她抽出被子給他蓋上,他微微動動,還是抱著她。
就這樣吧,睡醒了再說吧。
沒有工作,心態平和,她有時間和心態來梳理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像也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至于張沁說的。
好像也沒錯。
她挺喜歡這個小孩的,年輕,活力,有朝氣,是和她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的頭放在她的肩頸處,她摸摸他的頭發,只是笑笑。
他還是微微動動,突然睜眼,四目相對:“你醒了?”他松開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已經快要六點了,是不是要起來了,你是不是還要工作。”
他迷茫起身,迷茫穿鞋,趙凌曼拉住他:“不用,我老板給我放假了。”
“哦。”蔣唯澤坐在床邊,“那,再睡會?”話音落又想抱著她。
她飛快起身:“差不多得了啊,起來吃飯吧。”
“吃什么?”
“看看家里有什么,我給你做吧。”她起身把空調溫度調低。
蔣唯澤不明所以:“你熱嗎?”
“有點。”
他盯著她看,從她臉上看到不自然的紅色,突然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最后還撞到了客廳的一把椅子,不過還是逃走了。
很快,蔣唯澤就坐到了餐桌上,吃到了兩菜一湯。
“你想養什么樣的狗啊?”他找了個話題,開始聊天。
“薩摩耶那種吧。”
“大狗啊,那你要做好準備,可能會很粘人,和你一起睡,還會親親抱抱,但是長的好看是真的。”蔣唯澤對這些不是很了解,只是說自己的印象。
趙凌曼會心一笑:“和你一樣嗎?”
“我?”他甩甩頭,“很像嗎?”
“更像了。”
他細細思考了一下自己都用了些什么形容詞:“其實我平時都是一個人住的,我也沒抱過別人,可能是因為你比較好抱吧。”
“打住。”
“我不,大家不都是成年人嗎,我們又不是負不起責任,而且我們其實沒有發生什么。”蔣唯澤現在膽子大了,偏要試試。
趙凌曼還沒這么直白地聊過,只能轉移話題:“你沒有女朋友嗎?”
“沒有啊。”
“不可能吧,應該挺多人喜歡你的。”
“但是就是沒有啊。”蔣唯澤決定了,今天非要聊出個所以然來。
她放下筷子,試圖好好談:“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總不可能是我這樣的吧!”
“是啊!”蔣唯澤也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我不喜歡你這種。”
“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嗎?”蔣唯澤撐著臉,“不應該啊,那難道是不喜歡粘人的嗎?那我以后會改的。”
“你太小了,我比你大九歲,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八歲半。”
趙凌曼覺得自己被帶跑偏了,她手勢示意蔣唯澤閉嘴。
“我其實一開始也不是喜歡吧,你和我是校友,其實我們教授也提過你,說你事業心很重,也很優秀。我一開始可佩服你了,但是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工作狂。后來我們兩個其實是見過的,但是你不認識我,我見過你工作,做的很好,又有人情味,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投入的人,什么都做的很好,我就想,我要是能認識你就好了。”
他頓了頓:“后來也有人喜歡我,我心里就越來越清楚,我是喜歡你的,至少是喜歡你這一類的。”
“現在我們認識了,兩個月了,作為合作伙伴,作為前輩和后輩,作為朋友,我都覺得很好。”蔣唯澤實話實說,“而且你現在感情已經結束了,我當然要抓住機會趁虛而入啦。”
“趁虛而入?”她沒想到這個弟弟那么能說,也沒想到有人會直白地說出這個詞語。
“對啊,不過看起來我還是有機會的。”他魅笑,“你臉紅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欲蓋彌彰:“我沒有,你別瞎說。”
“喜歡也分很多種的,我又不求回應,我就是希望你好好的。”蔣唯澤最后還是決定后退一步,今天已經走得太快了,“很晚了,我得去找項立了,走了走了。”
“姐姐晚安,不要想我哦。”他沒有等回答就退出去,關上門,快快樂樂,蹦蹦跳跳。
趙凌曼還坐在桌子面前發呆,最后捂臉低頭,臉很燙。
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工作經歷已經是快要三十歲的成年人了,感情經歷卻還是停留在二十歲,還會怦然心動,還會被年輕的帥哥沖昏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