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萍自此悟出一個道理:權力可以改變一切,權力更可以毀滅一切。在權力面前,是沒有什么真理的。</br>
湯萍暗暗咬住牙,這輩子,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讓權力變成供她調教的丫鬟!</br>
為此她處心積慮,嫁給了不被人們看好的吳達功,然后一步步地扶他走上權力的山腰?,F在,吳達功腳步受阻,弄不好很有可能從山腰上滾下來,墜入萬丈深淵。湯萍看著山頂燦燦的太陽,還有山坡上爛漫無際的絕色風景,那可是她這輩子苦心追求的目標啊,她豈肯善罷甘休!</br>
她一定要幫丈夫化險為夷,把他扶到更高的山峰上!</br>
不知過了多久,父親又從臥室中走出來,見女兒還站在原地,身子瑟瑟發抖,禁不住生起一片憐愛,輕輕走過來,攬住女兒的肩。</br>
湯萍的身子在父親的手掌下動了動,自從嫁給吳達功,她跟父親的關系便一天天變壞,好長一陣子,父女倆幾乎都找不到話說了。湯萍知道,父親是對吳達功有成見,對這個女婿,父親好像從來就沒承認過,隨著吳達功進入權力層,父親對他的心病也越來越重??伤睦镏溃瑓沁_功之所以有今天,一大半是他女兒的努力??!</br>
可這些話,她怎能跟父親提?自從遭受那次打擊后,對權力、對人生,父親似乎有了更透徹、也更悲觀的看法,父親變成了另一個人。眼下,她真想好好依偎在父親懷里,把內心的苦悶、不安,還有憤怒和恨,一并道給父親。</br>
這個晚上,父女倆終于有了一場難得的談話,盡管湯萍躲閃著,沒把最要害的東西說出來,但湯正業還是敏感地把握到了女兒的心思。</br>
怎么辦?結束談話后,湯正業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他可就這么一個女兒呀,難道真能見死不救?可是怎么救?</br>
這些年,女兒一直奔在另一條路上,充滿暗礁和泥流的路。湯正業多么希望女兒的腳步能停下來,那是一條危險的路,是一條通往死亡的路??墒牵?,任性的女兒,倔犟的女兒,永遠不服輸的女兒,她永遠不會停下來。</br>
天亮時分,湯正業終于做出決定,他要親自跟女婿吳達功談一次,必須談。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跟著他往火坑里跳,往死路上走。當他舉手敲響女兒房間的一刻,猛然聽到女兒正在通電話,湯正業聽了沒兩句,頭里嗡一聲,差點倒下去。</br>
他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br>
女兒窮途末路,真打算要豁出去了!</br>
接近周翠花的工作取得了可喜進展。從吳水縣基層派出所抽來的女警王雪匯報說,她已取得周翠花的完全信任,目前以姐妹相稱。不過,周翠花還是不說實話,謊稱她男人李三慢在老家,說是工地上摔壞了腿,干不成重活,家里吃的穿的全靠她。據王雪調查,周翠花有個相好,是童百山的內親,童百山管他叫三叔。這個三叔眼下是童百山建筑工地料場的總管,負責童百山大小工地的所有進料。此人五十多歲,幾年前死了老婆,子女都在外地,一個人在料場過。周翠花嘴上叫三叔,暗里卻跟夫妻沒啥兩樣。吃的用的一應花銷都由這個三叔供。王雪見過這個三叔,此人瞇著一對小眼睛,左腿有點毛病,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人看上去很不老實。</br>
“具體案情呢,掌握了多少?”秦默忍不住問。他不喜歡下屬匯報工作沒邊沒際。王雪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說:“周翠花有個兒子,在省城讀中學,聽說是家貴族學校,全寄宿的,不過周翠花輕易見不到他,她兒子好像被三叔控制著?!?lt;/br>
“哦?”秦默警覺地豎起了耳朵。這個消息太重要了,一個民工的兒子怎么可能讀得起貴族學校?難道……</br>
“就從她兒子入手,鼓動她去看兒子,另外,密切注意這個三叔,看他跟外界有什么聯系?!鼻啬畹?。王雪領命而去,她現在的身份是賣豆芽的下崗女工,專門給童百山的工地食堂供豆芽。</br>
去沙漠邊沿農場調查的同志也有了突破,這家農場名義上是當地一農戶的,經細查,所謂的農戶根本不存在,農場主正是那位市領導的妻子,用的是她妹妹的名字。那位叫楊四的牧羊人正是周生軍,化裝成羊販子的警察在買羊的過程中借故挑起事端,跟楊四打了一架,弄破了楊四的臉,巧妙地提取了他的血樣,經化驗,跟幾年前那起傷人案中提取的血樣一樣。至此,這起偷梁換柱雇人抵罪案便基本可以定性。但是,負責偵查此案的警員又說:“在對農場的秘密偵察中發現,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定期都要找楊四,表面上是在買羊,暗底里到底做什么交易,很難說。”(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