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勉強心頭的怒火,沒好氣地:“我不猜,反正我現在也沒力氣吃魚。”
這話得倒是不假,她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已經讓她精疲力盡,現在別是吃東西,連話都算是劇烈運動了。
那些混蛋羅剎,把她擅這么重,就算她僥幸被季月救了下來,看這個傷勢,怎么也算是個半個殘廢了。
話回來,季月怎么會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而且這家伙看起來活蹦『亂』跳的,也就是她當時看到的那灘血跡不是季月留下的了?
他不會是出去殺人了吧……
白稚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望著季月的目光也愈發古怪起來。
“?”季月不明所以地眨動眼睫,將烤魚隨手扔到一邊,雙手托著下巴直視白稚,“那你能吃什么?我等亮了出去找給你?!?br/>
現在是夜晚,保不準還有其他羅剎在山上出沒,白稚身上的血腥味又這么重,很可能將他們吸引過來。只有白,季月才能將她留在山洞里,自己出去尋找食物。
看著少年柔軟清亮的眼睛,白稚突然有點羞愧。無論如何,季月對她還是很好的,沒有因為她受傷就拋棄她,反而還要為她尋找食物,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把自己當做同伴。
她這個大腿果然沒有抱錯!
“我現在只能喝水……如果有野雞的話,倒是可以打兩只回來?!卑字烧\懇地。
羅剎的自我恢復能力是很強的,就算不吃人,只要像季月那樣保持基本的食物補給,仍然可以慢慢恢復,只不過這個周期對她來估計會很漫長。
“野雞?可是野雞很難吃哎?!奔驹掳櫫税櫭?,一臉嫌棄。
白稚表情微妙??磥砩洗蔚哪侵豢倦u給季月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雖然那并不是野雞的鍋。
“沒事,湊合吧?!彼龜[了擺手,猶豫了兩秒終于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慮,“對了,季月。”
季月:“嗯?”
“你晚上為什么要出去啊?”白稚的腦海中又閃現出季月瞬殺幾只羅剎的畫面,不由感到一陣心驚,“我還以為你被別人抓走了?!?br/>
季月曲起修長的雙腿,神『色』悠閑:“啊,你這個啊。你也看到啦,夜晚的羅剎很多,每總有幾只會在山洞外徘徊,我被他們擾得心煩,所以干脆出去把他們都處理了?!?br/>
原來是這樣嗎?怪不得她每晚都睡得十分安穩,原來是季月獨自出去殺了那些出沒的羅剎,默默保護了她。
白稚很是欣慰。
欣慰了沒多久又突然意識到這樣不校以后她一定也會遇到像山賊和羅剎這樣的敵人,到時候如果季月不在,那她該怎么辦呢?
得想個辦法變強才校
原本渾身無力的白稚瞬間充滿精神,她眨巴著一雙星星眼,諂媚地盯著季月。
季月:“?”
“那個,季月……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你是怎么對付那些羅剎的呀?”白稚眼巴巴的樣子像極了一只搖尾巴的狗。
季月失笑:“當然是用手啊?!?br/>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稚連連搖頭,“我是,你在殺羅剎這件事上,有沒有什么技巧?”
那樣干凈利落的動作,她羨慕地眼睛都快直了。如果她也能夠擁有季月的戰斗力,那她還用怕那些囂張惡心的怪物嗎?
“技巧?”季月明白了白稚的意思,他想了想,忽然抬起一只手,輕輕撫『摸』白稚的頭頂。
“哪有那種東西?!彼麘z憫地看著白稚,“況且你太弱了,先不足,再怎么教也沒用的?!?br/>
這句話太過直白,可又是一目了然的事實,對白稚來無異于一次巨大的打擊。她雖然不服,卻也無法反駁。
是啊,她太弱了,隨便遇上一只羅剎都能憑借體力牢牢壓制她。可她不甘心,也不愿就這樣任人宰割。思來想去,她不死心地咬咬嘴唇,決定使出耍無賴這一眨
“可是你不教我的話,一旦我們分開了,我很快就會死的。”
季月聞言,不在意地笑笑:“那我們可以不分開呀?!?br/>
他的笑聲輕快,彎彎的眼睛像貓一樣狡黠。清澈的聲音里透著漫不經心,可臉上的笑容卻又美好得讓人忍不住相信他。
大哥,我還想活命呢。白稚移開視線,在心里默默吐槽。
雖然季月現在看起來對她是不錯,但未來的事情誰也不準。更何況,依靠別饒力量本就沒有自己擁有力量來得更讓人安心。
如果能見到云陰師就好了。此人是緣國第一師,傳聞有通之術,能夠知曉一牽當然這些白稚是不信的,白稚饞的是他那里的『藥』丸。
沒記錯的話,他那里應該有可以強健體魄的丹『藥』,當初男主身負重傷,便是這丹『藥』救了他。如果也給白稚來上一療程,相信她也能變強一些吧。
只是以她現在的身份,能不能見到這位神棍師都是個問題……
白稚在這邊胡思『亂』想,季月又反過來教訓起她來,“還我,你自己又為什么跑出山洞?”
白稚理直氣壯地伸直了脖子:“當然是因為你不見了,我得出去找你啊?!?br/>
季月挑了下眉,似乎不能理解白稚的意思。
“找我?為什么要找我?”
“因為……我們不是相依為命的好伙伴……嗎?”白稚偷偷覷了他一眼,心翼翼地道。
季月沉默了下來,一時間山洞里只剩下火花噼里啪啦的聲音。
白稚維持著僵硬的動作,尷尬地一動不動。
話呀大哥!你倒是點什么呀!你這樣搞得我很尷尬呀!給個面子吧拜托!
“……伙伴?”就在白稚快要忍不住緩和氣氛的時候,季月終于開口了,“那是什么?可以吃嗎?”
他的表情困『惑』,帶有一點孩童的真。眼神卻又很冰冷,透著殘忍的、嗜血的光。
白稚:“不可以!”
季月挑了挑眉,有些遺憾的樣子。
白稚無奈地輕嘆一聲。
算了算了,看來季月不是很懂“伙伴”這個詞的概念,以后再給他慢慢科普吧。白稚搖了搖頭,又艱難地躺了回去。對現在的她來,連坐著都很吃力,她需要更多的休息和營養,才能漸漸恢復體力。
“總之,我是不會丟下你的。同樣的,你也不能丟下我呀?!卑字缮斐鲆桓毤毜闹福e到季月的面前,輕勾了勾。
她需要一個承諾與約定,這樣她才能安心地睡過去。
季月定定地看著那根手指,突然『露』出一個頓悟的表情,然后他也伸出自己的指,遞到白稚的嘴邊。
“原來你是想吃我的手指?!彼补戳斯粗割^,“可以喔,吃吧?!?br/>
白稚:“…………”
氣死她算了。
身上的傷又開始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無比虛弱的白稚張了張嘴,終于支撐不住,再次昏『迷』了過去。
她真的會被季月氣死的。
季月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陷入昏『迷』的羅剎少女,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打從心底里無法理解白稚的行為,也不明白他為什么“不可以丟下她”。
但她毫無疑問,是他遇到過的最奇怪的羅剎。也是第一個,顛覆了他的認知,讓他產生好奇和期待的生物。
季月端端正正地坐在白稚的身邊,專注地凝視著她的臉。除了格外弱以外,他看不出白稚和其他羅剎有什么差別??戳艘粫?,又低頭去聽她胸口的心跳。
很微弱,微弱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掉了。
季月想了想,抬起左手,在掌心處劃下一道細長的傷口,然后將手舉到白稚的嘴巴上方。
羅剎少女的雙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兩片枯萎的花瓣,正在無聲渴求著甘『露』的降臨。
季月微微俯身,右手捏住白稚的臉頰,使她張開了嘴。而后左手一用力,細細的血珠便順著他的掌心,一滴,一滴落入白稚的口鄭
***
白稚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傍晚。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慢慢坐了起來。奇怪的是,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她只覺得全身無力,但卻沒有明顯的痛感了。
哇塞,不是吧?她昨晚都傷成那樣了,居然這么快就恢復得差不多了?那她的自愈力豈不是和季月一樣強了嗎?
白稚驚喜地環顧四周,正要告訴季月這個好消息,卻發現自己的周圍空『蕩』『蕩』的,除了那兩只肥得流油的野兔,仍然在淡定地吃草。
咦?季月人呢?是不是出去抓野雞了?
白稚吃力地站起身,正要去洞口處張望,余光忽然瞥到自己的手。
這、這是她的手嗎……?
她疑『惑』地抬起雙手,仔細查看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非常漂亮的少女的手,修長白皙,十指纖纖,宛如玉雕一般。雖然指尖還沾著一點干涸的血跡,但卻無損這雙手的細嫩與美麗。
怎么回事?她不應該是爪子嗎?怎么會變成人類的手?
白稚大驚,又是『揉』眼睛又是掐大腿,在反復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后,便瘋了似的跑出山洞,直奔她之前取水的那條河邊。
河面平靜,河水如往常一樣清澈見底,偶有幾條魚游曳而過。白稚趴在河邊,緊張地俯下_身,一點點看向水中的倒影。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人類少女的臉。黑發雪膚,皓齒黛眉,眼尾微微下垂,一雙墨玉似的眸子清亮剔透,澄澈如水,看起來極為動人。
此時少女正雙唇微張,盈盈雙眸里寫滿了震驚和呆滯。
等等……這、這是她嗎?!她怎么又變回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