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br> 聽到半晌電話那邊沒動靜,只有人輕微的呼吸聲存在,打電話的研究員應該也是知道了自己的這個冷笑話并不好笑,作為給自家孩子測試的家長,那邊不知道有多心急如焚。</br> 于是也收起了尷尬,硬著頭皮強撐著讓自己語氣比較嚴肅正式的說起最后的測試結果:“林先生,根據您送過來的測試最終報告顯示,我們實驗室的專家根據試題判斷,初步判定做這套測試題的孩子轉換期應在236年后。具體的評估事項我們實驗室會在明天排遣專人以紙面的形式送到您的手上。”</br> 林斯年:“這就是你說的破紀錄?”</br> 研究員知道林斯年在想什么,他拿到報告后的第一個想法也是:這怕破的不是失誤數據年限記錄,而是人類生存壽命記錄吧?</br> 從頭到尾就兩個字:離譜。</br> 如果非要再加一個字的話,那就是:太離譜。</br> 236年,普通人能活這么久嗎?這數據他都不敢拿出去說,生怕讓人覺得他們實驗室是拉了個草臺班子在招搖撞騙。</br> 研究員挽救道:“同時我們實驗室也感謝林先生和您的孩子為我們實驗做出的貢獻,為我們及時發現了這套心理測試的不足之處。在后續的跟進中,我們會提醒李老和其他幾位心理學專家在開發試題的同時,也把人類極限壽命作為參考條件之一。”</br> 保證就算錯,也不會出現幾百年這種把實驗室的權威和面子放在地上踩的結果。</br> 林斯年不在意結果到底有多離譜,他只在意一件事,追問道:“也就是說,他近幾年不會出現轉換期提前了對嗎?”</br> “對。”提到這個,研究員同樣真正嚴肅認真起來:“以李老的專業和權威,如果您的孩子已經出現了我們稱之為心理滑坡的趨勢,他不會出具這樣的測試結果出來。和其他工作人員和專家相比,李老出具的一些年限為近期的報告,根據后續試驗追蹤顯示,準確率要比其他人高很多。”</br> “恭喜您,林先生。近幾年,您可以放下心了。”</br> “謝謝。”</br> “不客氣。這也是我們實驗的初心。”</br> 掛斷電話,林斯年可以聽到身邊又不少人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br> 剛剛那通電話不僅是林斯年在聽,他身邊更是水泄不通的圍了一圈的人。</br> 林國雄嘆道:“這一顆定心丸,可算是吃到肚子里去了。”</br> 楊玉英:“對了,剛剛那邊電話說是多少年來著?”</br> 林斯年重復:“236年。”</br> 其實最終結果到底是多少并不太重要,只要超出五年之外基本上就不具備參考性。只能說好消息不可信,但是一旦有壞消息,差不多測兩個能準一個半。</br> 好在,腓腓的不是壞消息。</br> 楊玉英也不管這些,看著開心的一個勁兒點頭,“236好啊,236多好。別跟我說什么準不準的,不是還有百分之十幾的準確率嗎?我們腓腓的這個肯定是準的。等到時候報告送到了,我就把這報告貼我和你爸房間里去。”</br> 林斯年本也沒準備勸,在心情如同陰雨綿綿的幾天后,終于還是迎來了想要的晴天。他也是高興的。以一種極為放松的姿態斜躺在沙發上,一只手支起撐著額角,閉上眼睛仿佛上一刻才打完電話聽完好消息,下一刻就能立刻睡著了一樣。</br> 百十年前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人基本上都沒有所謂轉換期提前的概念,可是到了百年后的今天,轉換期提前卻成為了每一個重視孩子的家長都在暗暗擔心的事情。</br> 失樂癥進展之猛烈,這百余年可見一斑。</br> ***</br> 下午的時候腓腓回到家,剛一進門,就聽到‘砰砰砰’幾聲響,然后他就看到哥哥們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彩帶灑滿了整個客廳進門處。</br> 還有幾根彩帶飄飄蕩蕩的落到了腓腓的頭上、衣服上。</br> 腓腓伸手摸了摸頭,抓下來一根藍色的彩帶。再看著大廳里的人全都是看著輕松喜悅的樣子,腓腓:“今天過節了嗎?”</br> 腓腓有些納悶,他不記得今天過節啊。或者是家里有人過生日?</br> 小朋友在心里一個一個默默算著到底是誰過生日,最后得出結論今天沒有人過生日。</br> 腓腓剛問出口,就被林翰和林麟抬起來在客廳里原地轉了幾圈,把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小朋友轉得暈乎乎了之后,又趕緊停下來把腓腓直接抱到了大大的餐桌前。</br> “哇~”</br> 腓腓拍拍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哥哥們轉暈然后看錯了,怎么整個桌子上都是腓腓喜歡吃的東西,不喜歡的一樣都沒有呢?</br> 只見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甜品小蛋糕,還有水果、果汁、小布丁,香甜的小米紅薯粥,奶糕、酥酪……</br> 以前這些林斯年也不是不給腓腓吃,只是每次要吃這些之前,總要先把爸爸給他夾的菜先吃完。</br> 比如腓腓晚飯的時候只想喝紅薯粥,爸爸就規定要先把肉肉或者魚先吃完,然后再吃一點清淡的素菜,等這些都看著腓腓吃完了之后,才會把小碗里盛著的粥給他晾涼了讓他慢慢自己吃。</br> 在學校也是,雖然爸爸不在學校看著他。但是學校里有驍寒哥哥。驍寒哥哥比爸爸還要嚴格一點。</br> 今天這樣一桌,腓腓以前只在他過生日過著過年的時候才見過。</br> 又看到伯伯端上來的讓他吹蠟燭的小蛋糕,腓腓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伯伯問:“伯伯,腓腓今天過生日嗎?”</br> 腓腓想,難道是他把家里所有人的生日都想了一遍,卻把自己生日漏掉了?</br> 可是也不對啊,他的生日也不是今天呀。</br> 林景歷先示意小家伙吹蠟燭,上面的數字被面上看著好像不怎么在意這個‘錯誤’結果的他做成了‘236’。</br> 看腓腓雖然順著他的話嘟起嘴吧吹了,但是大眼睛里依舊有散不開的迷惑,林景歷端著蛋糕給小朋友解釋道:“腓腓上次做的那套家庭作業試卷成績今天已經出來了,腓腓猜你考了多少分?”</br> 成績出來了?</br> 雖然腓腓和爸爸說過覺得試卷太簡單,怕爸爸被人騙。但是關注成績本來就是還在上學的孩子們的本能之一,于是腓腓也順著伯伯的話猜測:“腓腓考得好對不對?”</br> 林斯年就站在腓腓對面,伸手點了點腓腓的小鼻尖:“怎么知道自己考得好的?”</br> “那里。”腓腓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手指,指向餐桌:“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都是腓腓喜歡的。哥哥還噴彩帶。腓腓考得好,大家獎勵腓腓對不對?”</br> 林斯年把腓腓從林麟懷里接過,伸手拍拍,語氣寵溺道:“是啊,腓腓考得好。怎么能考得這么好呢?”</br> 耳邊聽著爸爸溫柔的夸獎,眼前是插著蠟燭的小蛋糕,腓腓感覺家庭作業好像也沒這么討厭了。“那,腓腓考了多少分啊?”</br> 林翰讓腓腓看蠟燭,語氣有些夸張:“236分呢。”</br> “這么多?”</br> 腓腓從來沒有考過比一百分還多的成績。</br> “嗯!”</br> 腓腓想問,這么多分的試卷,一共有多少分呢?他感覺好像每一道都很簡單。不禁小小期盼,大家這么高興,是不是因為他考了滿分?</br> 不過好像從來沒有試卷滿分不是整數的,可能他還是有失誤的地方吧。</br> 然后就聽哥哥又說:“那邊給腓腓你改試卷的人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自己都不敢相信腓腓你考得這么好呢,他說你破了他們那邊的記錄!”</br> “哇。”</br> 被通知自己成績破紀錄了的小朋友眼神亮晶晶,忽然也覺得自己的成績值得一個小蛋糕了。</br> 坐在椅子上,面前擺著的是236蠟燭的小蛋糕,小朋友已經開始想下次了:“爸爸,下次腓腓再考試,會努力考更好的。”</br> 用一套不怎么難,而且大部分都是畫畫的試卷換一次一邊喝粥一邊吃小蛋糕的晚飯機會,別以為小朋友年紀小就算不清楚這筆賬有多劃算。</br> 林國盛心說,最起碼三年內可不能再來第二次了,不然他這把老骨頭真禁不起了。</br> 不過看腓腓這么開心,林國盛還是忍不住順著他的話說:“那如果下次再考的話,腓腓覺得自己能考多少分?”</br> 腓腓看著數字蠟燭想了想,可惜天生就是一個不會吹牛說大話的小朋友,最后只能說:“我努力考的比236再多一點。”</br> 雖然知道童言無忌,但是依舊忍不住把這當做一次口彩的林國盛笑呵呵:“好,這可是腓腓說的。”</br> 腓腓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套試卷的難度,嘟著小臉兒認真對爺爺點了點頭。</br> 其實作為失樂癥克星的小神獸,腓腓如果自己再被轉換期所困擾,這不是就太丟克星小神獸的臉了?</br> 作為為了測試出轉換期而出的心理測試,腓腓本身就沒有,這怎么測?</br> 因此腓腓和爺爺說以后要考比236更高的分數,這其實也是有可能的。</br> 除了中標的一、二、三年,腓腓什么分數都能考得出來。</br> 這天晚上,腓腓吃完了他最自覺的一頓晚飯。和爸爸一起刷完牙之后腓腓躺在軟乎乎的床上,忽然悄悄對爸爸說:“爸爸,我覺得我還是有一點點笨。”</br> 黑暗中,林斯年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挑眉,裝作沒聽懂。大手輕拍小朋友的后背道:“爸爸沒有覺得腓腓笨啊。”</br> 腓腓自己抬高白嫩如藕節似的小胳膊比劃道:“一點點,爸爸,腓腓感覺自己還有一點點笨。”</br> 林斯年明知故問:“那怎么辦呢?”</br> 腓腓暗示爸爸:“爸爸,腓腓還想要變再聰明一點。”</br> 作者有話要說:腓腓,不走尋常路的控分崽佬。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