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2</br> 見林斯年將切片后的松茸直接放進已經開鍋了的泡面鍋中,李旭忍不住想開口提醒,奈何東西已經放下去了,再看看一直站在林斯年身側看他煮泡面的腓腓,李旭覺得他還是不要這么早就打擊孩子對爸爸的信心比較好。</br> 按照腓腓剛剛說的,林斯年整整往鍋里下了三袋的泡面,加上后期林斯年放進去的青菜、松茸等配料,看上去滿滿當當的一大鍋,站在灶臺前長身玉立的林斯年不由遲疑:“這么多,腓腓你一個人吃得完嗎?”</br> 腓腓利落搖頭:“吃不完。”</br> 承認的還挺爽快。</br> 然后就又聽腓腓說:“但是不是大家一起吃嗎?”</br> 原來一直秉持著有好吃的東西要一起分享的腓腓從一開始計劃的就是你一碗、我一碗、他一碗…,當聽到爸爸說只下兩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覺得不太夠。</br> 還好哥哥只是比較喜歡喝泡面湯,對泡面不是特別感興趣,比如還得多下兩袋。</br> 而一旁的林翰聽腓腓一說,瞄了眼挺像那么回事的他小叔,對著腓腓強笑道:“有我一份啊。那等一下我得多喝點。”</br> 實際上林翰心里想的則是,別以為他不知道,上次小叔和三爺爺一起把廚房給弄了個一塌糊涂,直到現在兩人還在楊玉英的廚房黑名單中。</br> 如果不是腓腓面子大,今天小叔都不一定能進得了廚房。</br> 幾分鐘后,熱騰騰的林斯年保留食譜松茸泡面被端上了餐桌。</br> 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林翰搶先腓腓一步,端起碗剛吹兩下就喝了一口。</br> 一旁的林國盛看著好笑,這是吃飯還是試毒呢。</br> 喝完一口之后,林翰又咂摸了一會兒,這才對腓腓說:“小叔的這個泡面,做得好像比番茄雞蛋面要好些。”</br> 言下之意就是哥哥幫你試過毒了,能吃。</br> 也是,泡面的配料都是提前在包裝里裝好的,他小叔照著下就行。這要是也能做出來黑暗料理,那小叔這輩子還是打消了去廚房的念頭吧。沒這天賦。</br> 腓腓夾起一片已經不太熱了的松茸咬了一口,瞇瞇眼:“好吃。”</br> 看起來只要不是葷的,味道也不算太離譜,作為親崽的腓腓還都是很給面子的。</br> 林斯年聞言這才慢悠悠的端起自己那一碗泡面湯喝。很好,都是泡面味,真的是一點松茸的味道都沒嘗出來呢。</br> 那天過后,因為李旭拍完電影休假的原因,除了后期費點事,其他時間他基本上只要是一有空閑就來找腓腓。</br> 順帶還久違的撿起了給林斯年當經紀人的差事。</br> “安導說他明天就回c市,想要請你喝喝茶順帶吃飯。”</br> 原本說的是上門做客,不過后來這位老前輩又一想,覺得林家一大家子人除了斯年,其他人對他都不熟悉,貿然上門也有些唐突,于是后來又聯系了李旭,把上門拜訪變成了請林斯年出去喝茶。</br> 林斯年無可無不可的點頭。</br> 于是兩人就通過李旭定下了明天下午的行程。</br> “先說好,后續如果你被安導說動了,我頂多幫你準備一下合同之類的,別想讓我再跟著你跑前跑后的。”頂著一張和以前幾乎沒什么差別的臉,李旭硬是伸著懶腰表示自己還是上年紀了,經不起像以前那么造了。</br> 林斯年依舊是好說話的點頭:“行。”</br> “那我再想想,如果以后腓腓想演戲的話,該給他找個什么樣的經紀人。”說完,林斯年還真提了幾個在他印象中比較認真負責且耐心正派的經紀人的名字。</br> 李旭的懶腰才剛伸了一半,硬生生的又給收了回去:“林斯年你放屁,你說的那幾個,哪一個不是在我轉行之后才齊刷刷冒出來的?放著我這么大一個認真負責耐心正派,而且還是腓腓干爹的人不找,你去舍近求遠找外人?”</br> 林斯年一攤手:“你不是說你老了精力不夠了嗎。你是腓腓干爹,我這個當親爹的自然也得體諒你。而且你現在轉行了,我也不能這么自私,為了腓腓就讓你放下自己的事業吧。”</br> “誰說我老了?你有錄音嗎你就在這里胡亂污蔑。現在人平均年齡多少?我才多大?懂什么叫風華正茂嗎?我這叫正當年!而且我當時怎么轉的行你不清楚嗎?還不是你非要退圈,我沒事干了,天天就剩在公司里和上級吵架,我爸媽還逼我回s市相親,我煩了我才去拍的戲。”李旭反口污蔑起林斯年是毫不心虛。</br> 林斯年笑看李旭表演。</br> 其實從那天和腓腓聊完開始,他就已經琢磨上李旭了。</br> 術業有專攻,作為經紀人來說,李旭如果來帶腓腓的話,他是最放心的。</br> 當年他之所以出那事,和他自己的性格也有關系,太過獨來獨往,地盤感也強。</br> 而腓腓的話,把腓腓交給其他人,林斯年短時間內都不會放心。唯獨李旭,誰要是越過他想動腓腓,林斯年毫不懷疑,李旭能有條不紊的把人懟到這輩子都不敢再作妖。</br> 不過他剛剛說的那最后一句話也是認真的。只是沒想到李旭對這件事比他還積極些。</br> 最后直接單方面宣布:“腓腓只要是進了娛樂圈,這個經紀人我給他是當定了!你這個親爹說話也不好使。”</br> 而為了顯示自己寶刀未老,關于林斯年和安導對接的事,他大包大攬的全都攬了過來。</br> 其實李旭也不一定是真的上了林斯年的當。</br> 到底是林斯年琢磨上了李旭故意激將。</br> 還是李旭早就盯上了腓腓經紀人的位置有意和林斯年話趕話。</br> 這就不得而知了。</br> 林斯年和李旭第二天下午去赴約,腓腓則在學校上課。</br> 下課時,梁韓煜閑來無事和腓腓聊天:“我經紀公司那邊給我接了個客串,正好是寒假的時候去拍。我上次去攝影城那邊簽合同時逛了一圈,剛好看見隔壁劇組在提前造景,景還挺好看。我就和隔壁的副導演說好了,下次等腓腓你去談我班的時候,我帶你去隔壁玩。”</br> 那山水造景的一草一木,一看就是腓腓會喜歡的畫面。</br> 腓腓點頭:“嗯。那煜煜你要拍多久?”</br> “客串要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和爺爺奶奶他們說好了,每年都和他們一起過年。”</br> 正說著,又見曹小元從腓腓的座位前走過。</br> 算上這次,他一個課間已經在腓腓的座位前晃悠了估計得有五六趟。惹得腓腓哪里還注意不到。</br> 腓腓從自己的書桌洞中拿出一個包裝好的小盒子:“小元,我今天在家的時候和爸爸說好了,今天會晚點回家。驍寒哥哥和煜煜他們也說好了,我們一起去參加你的生日。”</br> 曹小元這才停住了自己晃悠的腳步,被腓腓起了話頭,當即興致勃勃的說:“我今年也和我爸媽說好了,生日不和他們一起過。我們自己玩自己的,地點就在之前你也去過的那個帶湖心亭的飯莊里。”</br> 往年生日在家里過時,最后生日會過著過著就變成了父母那一輩的社交晚宴,氣氛確實差點意思。</br> 今年他好說歹說,家里總算是同意讓他自己和好朋友們在外面過了。</br> 聽曹小元這么說,班里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br> 有要在湖心亭夜釣的,還有要下湖去抓龍蝦的。</br> 看那架勢,就好像是想要直接把曹小元生日宴要用到的食材都給攛掇出來似的。</br> 而曹小元不僅不阻止,反而有些意動:“你們別說,那里這兩年還真開了這個項目,不僅淡水里的,海鮮池也有。”</br> “那晚上走著?”</br> 曹小元:“走著。”</br> 腓腓雖然對魚肉不是太感興趣,但是夜釣對他來說還是很新鮮的,于是等到了晚上,大家一行人真的來到飯莊里后,腓腓便也去和工作人員領了一個魚竿和一些魚餌,以及一個一看就很專業的大水桶。</br> 作為生日宴的東道主,曹小元看起來頗有經驗的在人工湖邊轉悠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一個比較容易釣到魚的位置朝腓腓招手:“腓腓,來這邊,這邊魚多。”</br> 說完,還不忘把手里的板凳往那里一放,給腓腓占位置。</br> 畢竟晚上在這里夜釣的食客,也不止他們一行人。</br> 恰巧,人工湖對面,遠遠的隔著一座湖心亭的僻靜處同樣坐著兩個人,赫然是林斯年、李旭、以及一位頭發已經開始泛白了的老人。</br> 只聽林斯年說:“安導,你的那個本子我看了,是很好。但是我覺得應該是缺了點關鍵的東西。”</br> 正在垂釣的安東導演呵呵一笑:“看出來了?斯年你眼睛還是這么毒。”</br> “那劇本缺了個除了你外,也非常重要的角色。戲份很少,甚至只在主角的回憶中出現,說實話,一開始的劇本我都不打算讓這個角色有正面的鏡頭。只是后來我又反復斟酌了一下,這樣的戲份還是有些太難為飾演這個角色的演員了。但是你知道我這個人,又不愿意將就,所以干脆就先把那一部分的劇本給拿掉了。”</br> 如何在這短短的鏡頭中展露出影片靈魂人物之一的特性,這太難為演員。而且這個角色的有些東西,并不是演技足夠好,就可以表現出來的。</br> 正說著,他耳邊忽然聽到有人遠遠的喊了一聲好像是誰的名字,他反射性的朝那邊看去。</br> 驀然回首,那人竟在燈火闌珊處。</br> 安導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對面那個拿魚竿的孩子用魚鉤勾中了。</br> 作者有話要說: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br> 是他,是他,就是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