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小家伙的視線看去,只見今天教室門外的情形和昨天一模一樣。依舊是幾位家長帶著耳機聚在一起,嘴角溢出一抹微笑,仿佛沉浸在了某場視聽盛宴中。</br> 而唯一有些差別的地方在于,昨天這些家長是自發聚在一起的,而今天再次聚在一起就顯得比較刻意了。</br> 只見一位西裝革履、一看就是剛從公司趕過來接孩子的男人取下耳機,一臉情深意切的感嘆道:“到底是多可愛的孩子才能唱出這么可愛的兒歌?”</br> 幾位家長對視一眼,開始了。男人的話仿佛是吹響了眾人沖鋒的號角。</br> 只聽接下來另一位家長趕忙接著第一位家長的話往下說:“這位小朋友被媽媽生下來的時候背后一定還帶著天使的小翅膀吧?不然我聽歌的時候怎么感覺有仙樂在我耳邊響起?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br> 這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小寶貝嗎?我也太幸運了吧!居然可以聽到小寶貝這么用心的給我唱這么好聽的歌!如果這就是幸福的滋味,那我之前的幾十年毫無疑問是在虛度光陰!”</br> 吹過分了啊。你說這么多讓我們接下來還怎么想詞?剩下幾位還沒說話的家長用眼神警告制止那位還想要繼續說下去的家長。</br> 接收到臨時戰友警告的眼神,那位似乎格外精通彩虹屁的家長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把說話的機會移交給了自己的下一位。</br> “我說,咱們都正常一點行不行?你們說萬一孩子真就在咱們附近看著呢,你們說話都這么浮夸,到時候再給小朋友嚇著了怎么辦?本身人小朋友被笑的心里就挺委屈的。”說完之后,他又清了清嗓子,微微放大了聲音,盡量把家長們,連同教室里已經放學了的小朋友們的視線一起吸引過來。“咱們拍著良心平心而論,這首《小星星》是不是唱得好?”</br> 這下不論是已經說過話的,還是還沒說的家長,全都點頭表示贊同。</br> “確實唱得好。我一聽就覺得心里都開心了,看什么都順眼。自從聽了一遍之后我每天不聽都不行。”</br> “唉…就是一首歌實在是太少了。”</br> “對對對,這么優秀的藝術天分,這么好的嗓音條件,就應該多唱幾首歌。也不知道之前那些笑小朋友跑調的人是怎么想的,這么快樂可愛的小朋友唱這么快樂可愛的歌,結果那些人卻只用一個‘跑調’來形容,膚淺!”</br> 這幾位家長們此刻唱作俱佳的樣子,賣力的就好像他們真的知道腓腓就在教室里悄悄豎起小耳朵聽他們講話一樣。</br> 這一幕同樣在其他很多地方發生,幼兒園里,超市里,廣場上,公園里,小區里,甚至是地鐵、公交車上。只要是有小朋友出現的地方,不論是不是那個小朋友,這些虛偽的大人們全都廣撒網,寧可錯吹一千,絕不放過一個!活脫脫的就是無數個彩虹屁現場。</br> “腓腓,臉怎么紅了?有沒有不舒服?”楚驍寒看著小臉慢慢變得紅撲撲的小家伙,有些擔心,伸手就想要試試腓腓是不是發燒了。</br> 聽到楚驍寒的聲音,崔源他們也趕緊把目光看向了腓腓。</br> 小家伙坐在眾位小伙伴們中間,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小聲對大家說道;“外面叔叔阿姨在說話,在說腓腓。”</br> 崔源聽到腓腓說的是這件事,也趕緊趴下身,聲音縮的特別小,像是在和腓腓說什么大秘密一樣:“我也聽到了,他們都在夸你。大人說話可真肉麻。腓腓你是不是害羞了?”</br> 小綠龍的動畫片不止腓腓看,基本上小孩子們都喜歡看。腓腓用和梁韓煜學的變聲唱歌,崔源直覺這里面有大秘密,所以即使在家里他也聽到他爸手機里傳出來的‘一閃一閃亮晶晶~’,知道他爸沒有聽出腓腓的聲音后,他也沒有主動出聲。</br> 甚至心中起了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成就感。看,你們都不知道這是誰吧?就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訴你。</br> “嗯。源源還有大家要幫腓腓保密,不要說是腓腓唱的。爸爸說這是秘密。”腓腓被這么一打岔,也不是很害羞了。但是還是一本正經的朝小伙伴們叮囑道。</br> “放心吧。”崔源拍了拍胸脯,“我以后就是小綠龍的好朋友紅蜥蜴,紅蜥蜴就是發現了小綠龍有超能力的秘密之后,還給小綠龍保密的好朋友。我肯定也能幫腓腓保守秘密的。”</br> “還有我,還有我。現在好多人都想找腓腓,想把腓腓抓去讓他天天唱歌,我爸爸就是。很壞的!我看他這么壞,我昨天一點都沒告訴他。</br> 以后源源當紅蜥蜴,那我就當跳跳虎,跳跳虎也是小綠龍的好朋友,會和紅蜥蜴一起保護小綠龍的。”張小虎也湊近了,聲音小而急切,一臉的義薄云天。</br> 一旁和楚驍寒一樣,同樣沒說話的梁韓煜看得比崔源和張小虎都深些,也不像腓腓那樣懵懵懂懂。這首《小星星》的影響力出乎預料的大,而且好像有往C國外發散的趨勢。</br> 梁韓煜每天上下幼兒園的,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那聲音他一聽就是腓腓的。畢竟變聲能瞞得了大人,還瞞得了他這個小師父嗎?</br> 他出聲給幾位小伙伴梳理道:“不是這樣的。大人們好多想要找腓腓,是因為喜歡腓腓唱的歌。如果腓腓想要當童星的話就沒關系,這個秘密就可以說出去。但是林叔叔肯定不想腓腓當童星,所以才對腓腓說這是個秘密,要保密。我…我也不想腓腓當童星。”</br> 聽梁韓煜這么一梳理,崔源和張小虎就懂了。</br> 張小虎一臉的同仇敵愾:“想把腓腓拉去當童星,還說不是壞人!梁韓煜你之前多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被氣的鉆垃圾箱了,還是腓腓進去把你拉出來的,幸虧你不好欺負。但是你不好欺負都這么慘了,腓腓這么好欺負,當了童星還不要天天哭著鉆垃圾箱?”</br> 雖然這么說有些氣人,但是念在他說的也不算錯,梁韓煜勉強忍了。繼續說道:“所以為了不讓腓腓被人找到之后,天天哭著鉆垃圾箱,我們必須要幫腓腓保守住秘密。就連親人也不能告訴。就只有我們五個人知道!”</br> 崔源聞言最先表態:“沒問題,如果誰說出去了,就是叛徒!以后大家都不和他玩了。叛徒不配有朋友。”</br> 說著,崔源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放在最下面。然后朝張小虎努努嘴。張小虎趕緊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崔源的手上面,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變成不配有朋友的叛徒了。</br> 梁韓煜也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一只手給摞了上去。之后,三位小朋友把目光移向了腓腓和楚驍寒。</br> 這幾個剛剛雖然聲音比較小,但是湊成一堆說得熱鬧。楚驍寒只能站在四張桌子圍出來的中心區域最外圍,眼睛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向,默默的為腓腓的保密事業添磚加瓦。</br> 等注意到崔源他們的眼神看過來之后,再看看腓腓。楚驍寒最后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牽著腓腓走到了崔源他們跟前,然后先把腓腓白嫩嫩的小手給放了上去,然后自己最后封頂。</br> “好,那我們的約定今天起就成立了!都是男人,義氣是刻在心里的!”崔源說完,幾位‘男人’一起數一二三,然后落在一起的幾只手一起向下散開。</br> 這個約定就算是正式成立了。</br> 之后過了大概有五六分鐘,林斯年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室外朝腓腓招了招手。</br> 腓腓看到林斯年后,背上小書包和小伙伴們再見。“驍寒哥哥、煜煜、源源、小虎、我們明天見。”</br> “明天見腓腓。”</br> 走的時候,父子二人剛好從之前那幾位家長旁邊路過。那幾位家長的孩子還待在教室里跟小朋友們玩的開心不愿意走呢。</br> 一位家長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的小朋友,嫩黃色的套頭毛衣襯的小朋友的皮膚越發白嫩,乖乖的牽著爸爸的衣角、背著紅色的小書包和爸爸走在一起。</br> 那個小朋友的爸爸還問他:“腓腓在幼兒園玩的累不累?要不要爸爸抱?”</br> 小朋友搖頭,“爸爸,腓腓可以自己走一會兒。爸爸腓腓今天可以去找干爹嗎?干爹上次給腓腓打電話,說給腓腓做了新的小蛋糕,有好多好多水果的小蛋糕。”</br> “知道了。干爹也給腓腓記著呢。現在他都已經到咱們家了,腓腓一回家就可以看到干爹和小蛋糕了。”</br> 父子倆一大一小的背影漸漸走遠,這位家長還在對身旁的家長感嘆道:“你說人家家的小朋友是怎么長的,才能長這么好看呢?那小臉跟瓷娃娃似的,一看就是個乖孩子。不像我們家這個,簡直就是個小討債鬼!”</br> 說話間,小討債鬼終于舍得從教室里出來了,剛好聽到自己爸爸在夸人。他不服氣的往前方看,一看到是腓腓,這才由陰轉晴的接話道:“腓腓長得可好看了。而且還不生氣,幼兒園里的小朋友都喜歡腓腓。”</br> 說到這里,這位小朋友還有些氣憤的說道:“都怪崔源他們!總是霸占著腓腓不讓我們和腓腓玩。尤其是崔源和張恒睿,可兇了!”</br> 小朋友的家長調笑著接話道:“那這么說這位腓腓小朋友還是你們班上的小萬人迷了?”</br> “什么是萬人迷?”小朋友沒聽懂這個詞。</br> 家長解釋道:“就是有很多很多人喜歡的人。”</br> 聽到爸爸這么解釋,這位小朋友肯定的點了點頭,“那腓腓就是萬人迷。”</br> 他可喜歡腓腓了,如果腓腓愿意和他做朋友,他愿意把自己最喜歡的零食和玩具都分給腓腓。</br> 作者有話要說:冥冥中,這位不知名家長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br> ————</br> 加更超時不算!只要正常更新沒有超過就可以。強調.jpg還有第二更作者君肯定會寫的,但是不確定是在今天凌晨還是在明天中午,因為今天狀態不太好。昨天屋里進蚊子了,作者君被騷擾到和它斗智斗勇到凌晨五點才消滅掉它。今天實在有些撐不住。,,網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