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外面有一片很大的果林,是大蛇當初一顆一顆帶回來的各種各樣的果樹。
想要到達小院,就必須穿過果林。
狼圖應該是把馬拴在了果林外面,然后步行到小院來的,所以初念沒有聽到馬蹄聲。
如今,他走的時候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初念看著洞口站著的大蛇,在思考,他究竟有沒有看到狼圖呢,又看到了什么。
不過轉念一想,她和狼圖說話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沒有靠近,沒有做出讓人誤會的行為,更沒有說不該說的話。
她慌什么啊?
真的是急糊涂了。
初念路過菜地的時候,在菜地摘了幾顆冬菜又摘了一個紫蘿卜,走到大蛇的身邊問:“中午吃冬菜蘿卜燉土豆粉?”
大蛇看著小人兒從她身邊路過,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初念自然是知道他不挑食的。
她問這句話的主要目的就是看一看大蛇的反應,來推斷他到底有沒有看到狼圖,會不會發狂。
大蛇的平靜讓她可以確定大蛇是沒有看到狼圖的。
初念帶著東西上去,大蛇像往常一樣亦步亦趨,與她形影不離。
在初念做衣服的時候,大蛇依舊在她身邊窩著,蛇頭耷拉在她的腳邊,是不是給炭盆里加幾塊木炭。
今天他卻沒有懶洋洋的睡覺,而是瞇著眼睛看著小人兒用自己纖細白皙的手將獸皮縫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他身上穿的衣服。
他還記得自己在第一次準備出洞的時候想的明明是,若是洞口外面是其他猛獸的話,就讓猛獸摔下來摔死。若是其他弱一點的生物,就武力威脅它。
然而面前的這個小人兒實在是太弱了,始終是溫溫柔柔的,讓他心軟的一塌糊涂,早就將當時的想法拋之腦后了。
他現在只想一直保護她。
但是他突然又想到了她口中所說的,與她一起做過許多事的那個男人。雖然他是一條蛇,但是他能在她的表情里看到她在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時候,那種滿心歡喜的表情,眼睛在看向他這么一條丑陋的、光禿禿的蛇的時候,都在裝滿了星星一樣,閃閃發光。M.XζéwéN.℃ōΜ
她口中所有的男人,就是今天來的那個男人吧?
大蛇焦躁的翻滾了起來。
初念看著他突然發狂的樣子,緊張的站起來,“九遺,你怎么了?是很難受嗎?”
大蛇現在處于蛻皮期,說更具體點就是出于一種皮正在脫離皮膚,又沒有完全脫離的時候。
這種時候他的皮膚不僅僅沒有鱗片的保護,會更加的怕冷。
而且蛇皮脫皮皮膚的時候,也會癢或者是痛。
初念經常看到大蛇會脫去身上的獸皮在粗燥的墻面上磨蹭掉一些身上那些比較頑固的蛇皮,摩擦過之后那塊蛇皮就會跟上其他蛇皮的脫落速度。
所以初念判斷出來,他蛻皮的過程其實是很痛苦的。
大蛇蛻皮的過程確實是有點難受,要把一些不及時脫落的部分蹭下去,慢慢的全身整張蛇皮全部脫落,尤其是最近他身上的蛇皮幾乎已經全部脫皮了新的蛇皮,就快要到了完全蛻皮的時候。
這一次打滾卻不是因為難受。
但是!
他很快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她怎么知道自己叫九遺的!
他的蛇瞳因為震驚瞪的圓圓的,初念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看著已經僵硬住的大蛇,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說法。
最后,她說,“我們以前是認識的。”
看到大蛇緩緩的靠近自己,她知道他是相信了,繼續說,“你還記得多少關于我的事情?”
大蛇沉默了很久,然后認真的搖了搖頭。
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但是他真的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然后他又迅速的點點頭,繼續用肢體語言來解釋自己那種復雜的心情。
他熟悉與她的每一次接觸,不管是坐在一起吃飯,還是每一個微笑,每一個親吻,亦或者是晚上的時候,她會抱著他睡覺。
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大蛇將她卷了起來,從頭包裹到了腳。
初念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也沒有掙扎。
這種完全黑暗的環境讓她清晰的聽到了他的心跳聲,感受到了他的內心世界一樣。
他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
他喜歡她。
初念被放下之后,眉眼帶笑。
就算是沒有任何記憶,他還是憑借本能的喜歡她。
她背過身去,嘴角浮現明媚的笑意,語氣輕快的說,“我聽到了。”
說完,初念去地上把地上的長長長長的衣服撿起來,站到了床上,笑著說:“試試你的新衣服吧,身上的都磨壞了。”
大蛇身上的衣服就算著初念每天進行縫縫補補,依舊是縫補的速度趕不上被磨壞的速度,早就像一個破麻袋一樣裹不住他龐大的身軀了。
在穿衣服的時候,大蛇一直看著在一旁忙碌的小人兒。
她幫她將衣服整理好,滿意的說,“這一次正合適,上一次做的好像有點粗了。”
上一次的尺寸是在他有鱗甲的時候量的,鱗甲脫離后的大蛇看起來消瘦了一圈,自然是有點不合適的。這一次初念根據他現在的粗細做的,可謂是十分合身的。
晚飯他們吃的是白菜蘿卜豬肉燉土豆粉,燉的軟爛的菜非常的入味。
初念講起了這道菜的淵源。
大蛇從這里面抓到了重點,她以前是生活在蛇神山部落的。
這是初念第一提到蛇神山部落,她一次性講了很多的話,在部落里那個男人為她建造了一個很舒適的小院,每次給其他幫忙的人準備飯菜,準備的都是這道燉菜。
原來那個男人是在蛇神山部落生活的呀。
大蛇緩緩記下了這個地方。
入夜之后,在小人兒睡的正熟的時候,他離開了山洞,過了很久之后,在天亮前才回來。
早上初念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大蛇看起來蔫蔫的,很沒精神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她發現,他身上的蛇皮基本上已經完全脫離他的身子了。
她觸摸了一下他的身子,發現他的身子竟然微微發熱。
這是真的要蛻皮的樣子里。
大蛇處于一種沉睡狀態,怎么都叫不醒,初念將厚厚的獸皮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靜靜地守在大蛇的身邊。
她沒有見過蛇蛻皮的樣子,更何況大蛇又不是普通的蛇,很多習性和本能都和蛇不太一樣。
她能做到的只有守在他的身邊,時常檢查一下他是不是還活著。
在大蛇沉睡了第七天的時候,初念瞇了一會兒的功夫發現大蛇不見了。
她著急的穿上衣服想要出去尋找,就瞧見了從洞穴外面回來的大蛇。
他……變了一個樣子。
身上那層像白膜的蛇皮完全的褪去了,雖然現在身上的鱗片只是蟬翼一樣薄薄的一層,正在生長的樣子,但是肉眼可見的漂亮了許多。
初念給大蛇做的新衣服他一直都沒有穿,直到蛻皮以后,他才卷著自己的新衣服過來,要求初念幫他穿上。
初念站在了床上,將新衣服撐開了一個口子方便他鉆進去,笑著說,“進來吧。”
大蛇的蛇頭緩緩的向里面鉆。
蛻皮后的大蛇不僅僅是沒有身上那層充滿了負擔和痛苦的蛇皮,自身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恢復。
就算是他已經很注意了,但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力量,鉆入衣服的同時將初念也帶向了半空中,直接飛了出去。
初念以為自己要直接被甩到墻壁上了,沒想到大蛇的蛇尾巴卻及時的將她卷住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那條熟悉的小尾巴,她伸出手指在上面輕輕的彈了一下,惹的小尾巴迅速的卷曲起來,似乎是害羞了一樣。
大蛇的身上也肉眼可見的出現了粉色,像是一片片淺金色的魚鱗云鑲嵌在粉色的天空上,看起來漂亮極了。
在發現大蛇恢復記憶之后,初念其實一直忍著沒有做過這個過分親密的動作。
想的是通過講述兩個人曾經一起發生過的事情來幫助他回憶。
她害怕的是自己過分熱情將大蛇嚇到了,再次鉆進了那個又黑又深的地方再也不出來了。
但是初念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
溫和療法哪有多給他一些刺激有用啊。
或許她應該換一種方式了。
大蛇的衣服穿了一半,頭和小半截身子都在衣服里鉆著,退也不是,進也不能。
“需要我幫忙嗎?”她看著大蛇滑稽的樣子問道。
大蛇現在又不能講話,自然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開始走向他的時候,阻擋著她路徑的蛇尾會溜開,不讓自己的蛇尾絆到她。
想要幫大蛇將穿了一半的獸皮衣服摘下來,她必須站在比他高一點的位置。
初念走到了床邊,看著自己因為在地上走了一圈臟兮兮的襪子直接脫掉了,漏出了纖細白皙的腳踝,踩在軟軟的獸皮上。
作為最親密的人,初念一眼就看到了大蛇的后蛇背上那一片和其他鱗片不一樣的鱗片。
這一片鱗片肯定是和其他鱗片不一樣的。
只有自己觀察著看很久才能發現其中的不同。最關鍵是的是,大蛇脫落鱗片的時候,是從這一片開始的。
她的手掌心覆蓋上去的時候,聽到了大蛇深深的呼吸了一聲,蛇信子發出了絲絲的聲音。
但是他沒有阻止初念的動作,看來是十分信任她的。
蛇尾巴尖和后脖頸上這一處特殊的鱗片都是大蛇的敏、感、點。同樣的人觸碰上,或許會讓他被刺激之后想起來點什么。
尤其是初念還加上了語言上的刺激。
“九遺,你的這一片鱗片好漂亮啊。”
寂靜的山洞中,她的聲音和他沉重的心跳聲都被無限的放大。
但是初念也只是點到為止,以免過猶不及。
路過了這里之后,拽進了手下的獸皮,身子向后,并提醒道:“一會兒我向后用力幫你吧獸皮扒下來,你不要用力,好嗎?”
蛇點了兩下頭。
初念向后用力,像是拔河一樣將獸皮扒了下來。
巨大的后作用力讓她直接向后跌去,摔進了厚實的獸皮毯子里,她躺在毯子里舒適的張開四肢,為自己能夠在原始社會造出席夢思一樣的床榻而暗暗開心。
殊不知她這樣子平躺下之后,自己一直被襪子和厚厚的冬□□服遮蓋住的腳踝就這樣露在了某條蛇的眼中。
膚白如雪的皮膚上,那一圈印著奇怪紋路的印記格外明顯。
尤其是那印記形狀像是云紋,上面微微泛著金色,和他的鱗片一樣的顏色。
大蛇看到以后出于本能的將自己的尾巴尖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