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到這兒又故作高深道:“這處鳥不拉屎的地方便是那個道爺提議的,說是這里藏風納氣,是一處天地間罕有的福地,可是洞中太過神秘,我那侄子每次到了洞口都會被阻攔,不得進入。”
尹飛聽后越發的不解起來,這處地方乃是一處光禿禿的石嶺,和周圍的山體沒有相連,乃是孤蛇盤踞之勢,是壞的不能再壞的風水之局,難道那山洞中能有什么改變風水的東西不成?
正在這時忽聽有人大聲吆喝:“酒來咯!”只見十幾個山匪嘍啰抱著酒壇來到眾人面前,那酒尚未啟封,封條上還標有“德源酒家”的字號。德源酒家乃是山陰城中一處酒坊的商號,看來那處酒坊也被他們趁機洗劫了。
上酒的同時,洞穴中走出了一人,那人三四十歲,虎背熊腰,穿著一件紅色呢子布做的新郎服,雖然身軀沒有羅寶成那般壯大,卻也精壯,只是面容有些憔悴,他剛走出來,眾山匪便一起高呼“林老大來了!”
林老大見到眾人向他行禮,微微點了點頭,道:“眾兄弟們辛苦了,待會兒定要吃好喝好,過一會兒我將攜夫人同來和眾兄弟們喝上一杯!”接著又提高聲音道:“眾位鄉鄰酒肉自取,今日定要放開了吃!哈哈!咳咳!”
幾百位村民面面相覷,做不得聲,只有幾個膽子大些的伸出雙手回了回禮,反倒是那些環繞在四周的山匪顯得活躍,有幾個小頭領甚至已經開起了玩笑。
“大當家的,你那夫人進山也有幾日了,我們很多弟兄都未曾見過,今日一定要帶出來讓我們開開眼才是!”
“花二哥說的不錯,我聽說咱們壓寨夫人有個名號叫做‘鏡湖女俠’,想來英姿颯爽得緊,酒量應該不錯,一定要陪我們幾個老兄弟喝上幾杯,夜間才好鬧洞房,哈哈!”
尹飛本來一旁呆呆的坐著思考接下來的計劃,思量著如何才能一舉殲滅這股盤踞在青石嶺的山匪,陡然間聽到鏡湖女俠這幾個字,身體猛地一震,想到了一人,也不知是欣喜,緊張還是害怕,片刻后方才緩過神來,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發現自己的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尹飛第一次聽聞鏡湖女俠乃是和謝靈兒相遇之時,當時謝靈兒離家出走,在鏡湖一帶做拔刀相助之事,便自稱鏡湖女俠,其后因緣際會與自己相遇在張逸之家中,還曾被自己戲說是最膽小的女俠,轉眼間過了那么久,自己再次聽聞鏡湖女俠這幾個字時居然是在一處山匪窩中,而且鏡湖女俠竟然是匪首新納的壓寨夫人!
林老大菜色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啞著嗓子道:“我這幾日身體受了風寒,飲不得酒,正好需要我家夫人出來相陪,大伙兒放心好了,待會兒別一個個都鉆了桌子,特別是你,馬老六,上次你喝醉酒說帶幾個弟兄去逛窯子,結果自己跑到豬圈里睡了一晚,要不是幾個兄弟發現的早,估計你已經被那頭母豬給拱了!”
話一出口,只聽四周傳出一陣哄笑,一個瘦小的馬臉男子連耳根子都紅了,正在那撓著頭急于爭辯,張口呃呃了幾聲卻說不利索。
這一番說鬧似乎也緩和了場中氣氛,許多村民紛紛笑鬧起來,渾然忘了這是在匪窩里面,尹飛卻沒留意這些變化,見林老大緩步走進洞中,也想跟著進去一探究竟,看看那個鏡湖女俠是否就是自己尋找的謝靈兒,可是在兩三百人的山匪環視下只得強行忍住了這個想法。
尹飛心緒不寧,望著滿桌的肉食一點興趣也沒有,便拿過了桌面一角的一壇好酒仰頭便喝,濁酒下肚,心中一顆躁動不安的才有所緩和。
過得片刻場中眾人已經吃吃喝喝了起來,大家相互開著玩笑,桌上一片狼藉。尹飛心急,見山匪夫人久久沒有出來,便悄悄溜出場,想趁著撒尿的時候混進洞中查看。
說來也是奇怪,看似寬松的宴席,周圍的防守卻是非常嚴密,尹飛幾次想要離開繞到后方山崖都被擋了回來,都說是二爺的意思,怕村民人生地不熟走迷了路。尹飛見到那些防守在四周的山匪個個如臨大敵般,其中領頭的更是臉色陰沉,心知這些人不懷好意,說不得里面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尹飛裝作肚子疼痛,要去拉肚子,跟隨的山匪為了躲避惡臭,只派了一人遠遠跟隨,尹飛一邊捂著肚子鉆入一處大石后面,一邊止不住的叫痛,過得片刻里面驀地寂然無聲。那個跟隨的山匪嘍啰知道情況有異慌忙捂著鼻子繞到石后查看,剛一進去還未反應過來,忽的感到頭腦一疼,頓時昏了過去。
尹飛解決了監視自己的人,望了望背后三丈來高的崖壁,見崖壁上有許多風化后留下的凸起石縫,便長吸了一口氣,運起從夏侯晟處學來的鷹爪功,雖然這只是入門功夫,而且練的時間不長,不能像夏侯晟一樣將手指插入崖壁中爬行,但是對付這種表面不平,略有斜度的崖壁卻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