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村甚小,前前后后不過二十余戶人家,只是此時山里人皆都外出務農(nóng)去了,村里留守的都是些老人孩子。
尹飛二人用不了多時便將此處人家找遍,幸好當?shù)赜幸粋€幫別人接生過多次的老嫗,雖然不如穩(wěn)婆那樣經(jīng)驗豐富,但面對這些生育之事卻還是懂得許多。
尹飛為了防止那婦人恐怖的樣子嚇著老嫗,先行回屋找了一塊紗巾蓋住了婦人的臉,并解釋道這是因為那婦人患有隱疾,見不得人之故。事態(tài)緊急,那老嫗也不以為意。
待得三人來到阿牛家后,老嫗一看情況不妙,連忙吩咐尹飛前去燒水,自己帶著謝靈兒閉門接生。
待得尹飛做完這些,便搬了個竹凳坐在屋前翹首以盼,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仍未見到嬰兒出生,尹飛心中越發(fā)焦急,須知時間越長風險越發(fā)!
正在這時,阿牛也回來了,阿牛仿佛早有預感,剛進院門便直奔臥室而去,正在這時房門打開,那老嫗遂不及防之下和阿牛撞了個滿懷。
那老嫗一見是阿牛,便道:“你來的甚好,你家夫人難產(chǎn)了,此番生死難料,還請做好準備。”又對尹飛道:“你快去取些熱水來1”
阿牛聽到此言猶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動憚不得,尹飛見此連忙去取了熱水交給那老嫗,又回到屋前靜坐,兩個男人相對無語,心中卻如萬馬奔騰般起伏不定。
又過得片刻,屋中傳來一聲啼哭,清脆響亮。二人聽聞此聲,猶如打了雞血般跳了起來,須臾房門打開,老嫗和謝靈兒走了出來,但看兩人疏無喜色,謝靈兒雙眼隱有淚痕。
老嫗對阿牛說道:“孩子終于出生了,是個漂亮的閨女,唉,可惜。。。”說罷搖了搖頭,徑直離去。
這時謝靈兒哽咽說道:“阿牛哥,嫂子叫你進去有話說。”說罷,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坐在竹凳上,伏首嚶嚶哭了起來。
此時阿牛卻是一臉平靜,無悲無喜,淡淡說道:“我知道了。”當下進得屋去。
尹飛也算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陣廝殺的人,生死卻也見得多了,但是此時不知怎的,心中莫名的憂傷起來。
過得片刻,阿牛出來了,仍然是一臉的平靜,只是雙眼通紅,似乎適才哭過一般。
阿牛看著二人,說道:“之前發(fā)生的事,令茹已經(jīng)給我說過了,這也怪你們不得,難產(chǎn)乃是天定爾!本來說好的我們夫妻兩同生共死,只是我若去了,我那可憐的女兒,唉!”
嘆息了片刻,阿牛又繼續(xù)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隱瞞我和令茹的往事,給你們講講也無妨。”
謝靈兒這時也止住了哭泣,抬起頭來望著阿牛,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阿牛也不講究,席地而坐,緩緩說道:“其實我不是此地人士,也是搬來不久,我本居于句章縣,家中也算大戶,父親張林山在當?shù)匾差H有人緣。”
謝靈兒聽到這兒,驚訝說道:“難道你就是張家四公子,張逸之?”
阿牛奇道:“你怎知我的姓名?難道?哦,是了,你多半從句章縣過來,嘿嘿,張家出了個拋家棄祖,沉迷女色的不孝之徒,肯定是人人唾棄,聲臭十里的了,外人知道也很正常。”
謝靈兒紅著臉說道:“我途經(jīng)句章縣,的確聽聞了你的事,但是也不像你所說的那般不堪。”
張逸之接著說道:“聲名乃是身外物,不提也罷,我和令茹是注定的悲苦之命,令茹染此惡疾多半也是我的過錯,可憐她自從委身于我竟沒過上一天安生日子!”
尹飛聽到此言,訝然道:“染惡疾?不對,不對,我看你家夫人多半被人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