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震天本已跌跌撞撞的向前行了幾步,聽到尹飛這話連忙回轉過身,急切說道:“此話當真?”
夜色已深,值夜打更的兵卒已敲過三更鼓,此時的尹飛正在回軍帳的路上,哼著小曲兒,滿臉得色,心中得意之極。
尹飛回到帳中見到眾人都已東倒西歪的睡了一地,看來他們喝了不少酒,此時睡意正濃,尤其是丁昴,鼾聲震天,時不時吧嗒下嘴,似乎正在做美夢一般。
尹飛見到軍帳中如此狼藉,只能無奈的笑笑,這番景象若是發生在北府軍中,如被發現全營聚眾醉酒的話,半夜攆下河去負重鳧水也是大有可能,甚至會被軍棍加身!
尹飛踮起腳尖走到自己所在床榻,衣褲也不脫去,直接躺在上面,雙手枕頭,開始思考下一步打算,今日所行圓滿,鮑震天已經答應告訴密道之事,只是那兒防備嚴守,還需好好準備一番。
正當尹飛躺在塌上思索時,忽聽得帳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之聲,最初還以為是老鼠之類的動物在偷吃東西,可是細細聽去卻又不像,好奇之下,悄悄爬了起來,來到帳門邊透過布簾向外望去,只見夜色中一顆光亮的頭顱在月色籠罩下若隱若現,旁邊還站著一人,這二人都穿著夜行衣,蒙著面巾,看不清面貌,鬼鬼祟祟的似乎在說著什么。
這里雖說是義軍營帳,不比北府軍那般守衛嚴密,可是營帳外仍然有諸多士兵把守,輕易不得進入。這二人穿著夜行衣來到此處,多半便是內賊了,義軍兵源復雜,既有不得志的文人,農家子弟,自然也有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尹飛也不感意外。
打量了一番二人所站位置之后,尹飛悄悄的來到二人站立的帳篷后面,側耳傾聽。
“你確定那人就在這軍帳?所贏之物皆都在里面?”其中一人說道。尹飛一聽,頓時覺得這聲音有似曾相識之感,似乎在哪里聽過,只是那人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未曾辨識出來。
“羅大人,我已再三確認此人就在這軍帳中,此帳中共有五人,今日他們在此豪飲,已是酒醉不醒矣,嘿嘿,此時正是下手的好時機,保證手到擒來,了無痕跡!”另一人說道。
“唉,也怪我今日手癢,看到樗蒲便忍不住想去試試,本來所獲頗豐,沒曾想遇到此人,此人運氣也是極佳,竟然將我所得盡數贏去,一時疏忽之下,連主公的信物也輸了出去,若是找不回來,怕是無臉再見于主公!”
“大人不必如此自責,那黑曜刀刀身漆黑,其貌不顯,量來無人識得,應當無人窺探?!?br/>
“此話倒也不錯,我今日手癢難當,將那黑曜刀抵押了出去,竟然只能作價一百紋錢,嘿嘿,這些南人都是凡夫俗子,不識得此物。只是我今日運氣不佳,竟然輸了出去,這刀既然由我丟失,自當由我尋回,只是這偷摸的勾當,以后再也不做第二次了,平白辱沒了我叱羅一族!”
尹飛聽到此話,頓時大驚失色,叱羅族乃是北方胡人中的貴族,乃是高高在上之人,怎的會來到這義軍大營之中,看來其中必有內情,連忙凝神細細聽去。
只聽得那人又繼續說道:“此時夜深人靜,巡夜的還未來此,我們還是快快行動,待尋到那黑曜刀再做計較!”
說罷,帳外傳來一陣悉嗦之聲,尹飛聽之,知道二人馬上就要摸進營帳,當下急忙回到軍榻上躺下裝睡。
果然過得片刻,帳中門簾晃動,一根火折子在黑夜中亮了起來,那二人在帳中打量了一番,隨即向尹飛行來,正待伸出雙手在尹飛身上掏摸時,尹飛突然大喝一聲,站了起來,厲聲說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夜襲軍營!”說罷,摸出腰刀,一刀砍了下去。
那二人也算機警,剛聽到聲音,立時反應過來,連忙將火折子一扔,隨即向后退去,尹飛揮刀過來,刀鋒凜冽,只是差了半寸,未曾砍到。
前面那人被這刀鋒嚇了一跳,跌坐于地,這一跌竟然擋住了尹飛前進之勢,后面那人見狀,知道機不可失,連忙竄出營帳惶惶而逃,待得尹飛追出帳外,已是黑夜茫茫,人已不知蹤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