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眠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講了出來,小時候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連忙解釋,“那次是意外,他害我摔倒了,所以他爸爸才揍他的。”
四個人立馬領(lǐng)悟,那確實是陳遇許活該。
陳遇許覺得不能再讓許眠跟他們繼續(xù)聊下去了,他站起身來,跟他們示意,“你們繼續(xù)吃,我先帶她去KTV。”
沈磊一看就知道陳遇許的想法,他表示抗議,“急什么呀,待會吃完了,我們一起過去,讓許眠跟大家再聊一會。”
陳遇許朝許眠看過去,溫和地問她,“你是要跟我去拿蛋糕然后去KTV,還是在這里繼續(xù)面對你不能吃的小龍蝦?”
許眠想也不想的拋棄沈磊他們,立馬站起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我跟你去拿蛋糕吧。”
畢竟只能看只能聞不能吃,實在是太痛苦了。
陳遇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點點頭,連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沈磊,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帶著許眠去拿蛋糕。
為了方便,他們龍蝦店的隔壁商場訂了蛋糕,KTV剛好是在商場三樓。
蛋糕是提前預(yù)定的,KTV包廂也是提前預(yù)定好的,因此拿著蛋糕到KTV包廂,沒費多少時間。
許眠看時間才過去二十分鐘,知道霍青桐他們應(yīng)該還要一會,就催陳遇許去點歌,她懶得不想動。
陳遇許拿手機掃了掃包廂里的二維碼,低著頭對著手機點了好幾下。
許眠有些無聊,就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刷了一下朋友圈。
還沒怎么看,就聽到陳遇許靠在她耳邊,“許眠眠,接下來你聽好了,我要跟你表白了。”
許眠:???
熟悉的前奏響起,許眠在心里哦了一聲,是《七里香》。
她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人懶懶散散地斜坐著,一雙大長腿直咧咧伸在前面,整個人懶骨頭的模樣。
包廂昏暗的氛圍里,只有旋轉(zhuǎn)的彩燈偶然掃過陳遇許的眉眼,一雙奪目的桃花眼立馬變得瀲滟深幽,俊朗的面容愈發(fā)的奪人心魄。
隨著屏幕上的歌詞,陳遇許唱了起來: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
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
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
秋刀魚的滋味貓跟你都想要了解,
……”
相比于坐姿的懶散,唱出來的聲音卻帶了點反差的認真,雖然比不上Jay的獨特唱腔,但是帶著陳遇許專屬的深沉音調(diào),聲線沉醉得像是被五月春風(fēng)吻過,許眠深深地被吸引住了。
懶洋洋的姿態(tài),慵懶磁性的歌聲,再加上句句有深意的歌詞,再配上陳遇許那張臉,簡直斯文又禁欲。
許眠舔了舔嘴唇,她覺得她再看下去,可能會忍不住先撲上去。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歌曲已經(jīng)到了副歌的部分。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窗外蝴蝶像詩里紛飛的美麗章節(jié),
我接著寫,
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jié)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窗外的麻雀、手中的鉛筆、貓跟你、初戀、草莓、院子落葉,這首歌的每一個場景,都仿佛是為他們量身定制。
一首歌終于在許眠的克制里結(jié)束,陳遇許放下話筒,笑得促狹且不羈放肆,“被我迷到了嗎?”
許眠神使鬼差地點點頭,雙手撐著沙發(fā),微微抬頭,對著陳遇許的唇,親了下去。
輕觸即分,一個淺淺的吻,卻讓許眠心滿意足。
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KTV包廂門口,圍站著一群人,包括好久沒見的蔣佳琪和張挺也站在其中。
許眠:???
沈磊深呼吸了幾次,似乎難以置信,他用一種受到欺騙的表情對他們進行控訴,“不是說還不是男女朋友嗎?不是說要表白三次七次的嗎?”
何遠冷“呵”一聲,“你居然信這種鬼話?”
周博超饒有興味地思考著,“這是現(xiàn)在年輕人之間流行的情趣嗎?”
張挺搖頭替年輕人正言,“我們年輕人很真誠,不會玩這么花。”
蔣佳琪嗤了聲,“求求你們快在一起吧。”
只有霍青桐覺得很欣慰,終于不是她一個人在崩潰。
陳遇許壓根不在意,依舊懶洋洋地靠著,語調(diào)里帶著得意,“你們能見證我的第二次表白,應(yīng)該感到榮幸。”
許眠沒有陳遇許那樣的厚臉皮,她的臉以飛一樣的速度迅速的紅了起來,咽了口口水,坐坐端正,自欺欺人似的跟他們打招呼,“你們來了啊,快進來坐。”
蔣佳琪自然是坐到許眠邊上,她看著依然靠在許眠肩上,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陳遇許,“嘖”了幾下。
許眠強自鎮(zhèn)定,低聲詢問,“你怎么來了?”
蔣佳琪抬頭眼神掃了一下沈磊,“剛在商場里遇到,沈磊邀請的。”
許眠“哦”了一聲,她扭頭探身看了眼坐蔣佳琪隔壁的張挺,“那張挺弟弟怎么也來了?”
蔣佳琪附過來,靠著許眠的耳朵,輕聲說悄悄話,“他就是我跟你說的冤大頭。”
哦,冤大頭。
等等?
冤大頭?!
要出資的是張挺?
現(xiàn)在年輕人追女孩都這么拼的嗎?
許眠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他這么有錢?”
之前張挺說他是富二代,她只當(dāng)他是家里有錢。沒想到大四的張挺弟弟,居然真的能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
蔣佳琪點點頭,接過沈磊遞來的飲料,簡短的說明,“富二代。”
許眠不禁對張挺的富二代身份,刮目相看。
今天的主角是霍青桐和何遠,因此沈磊并未跟陳遇許他們多做糾纏,而是把蛋糕拿出來,插上生日蠟燭,準(zhǔn)備唱生日歌。
蛋糕是何遠定的,白色的奶油糕體,正面是按照霍青桐照片,用彩色奶油畫的人物肖像,頗有幾分神韻。
許眠把準(zhǔn)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遞給霍青桐。
霍青桐接過去,高興地說了聲“謝謝”,沒準(zhǔn)備拆,直接往包里塞。
沈磊很奇怪,“嫂子你都不打開看看嗎?”
女人不是應(yīng)該很喜歡拆禮物的嗎?他們男人送的現(xiàn)場沒興趣拆就算了,為什么閨蜜送的也不拆?
霍青桐沒忍住笑了一聲,“不用看,肯定是黃金。”
蔣佳琪附和,“對,她只會送這個。”
她們兩人用一副過來人的眼神,了然地互看了一眼。
許眠不知道從哪里受到的影響,每次送人禮物,都只挑黃金。看關(guān)系的遠近,然后再選擇合適的價位。
許眠理直氣壯,“黃金保值啊,而且我選的款式都很好看。”
霍青桐十分的給面子,“對,每一件我都很喜歡,謝謝眠眠。”
陳遇許站在許眠邊上,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問道:“我今年過生日,你不會給我送黃金吧?”
許眠悄悄湊過去,用很低的氣音跟他保證,“當(dāng)然不會。”說完轉(zhuǎn)過頭,稍微有些心虛。
她本來想著陳遇許生日的時候,給他買條金鏈子,最重的那種。
現(xiàn)在看來,好像有點行不通,那就只能換個禮物了。
KTV里的彩燈也被關(guān)掉了,只有蛋糕上的蠟燭在閃著光亮,整整16根。
女孩子在年齡上,總是喜歡一些吉利的數(shù)字。
一首生日歌唱完,霍青桐一口氣把蠟燭吹掉,開了燈,然后開始分蛋糕,眾人又依次落座。
沈磊看著坐在蔣佳琪身邊的張挺,十分心痛,“校友,你為什么背叛我們的單身聯(lián)盟?”
蔣佳琪看沈磊的神情就知道他誤會了,她搖搖頭,“我跟他是合作伙伴,你放心,我一直在組織內(nèi)。”
張挺聽了也不介意,朝著沈磊溫和地笑了笑。追女孩這種事,本來就急不得。
沈磊因為張挺這個溫和無害的笑容,完全地信了蔣佳琪的鬼話,拉著周博超他們唱起了《叱咤風(fēng)云》。
許眠不能吃蛋糕,也不想唱歌,有點無聊,于是就湊過去找陳遇許聊天。
陳遇許這回坐的稍微正了一點,最起碼后背是窩在沙發(fā)里,而不是靠在許眠肩上。
許眠看著他一點一點慢慢吃著蛋糕,湊在他耳邊,“你什么時候會唱歌的啊?”
陳遇許奇怪的看著她,舌頭輕輕一卷把唇上的奶油舔掉,學(xué)著她的樣子湊到她的耳邊,“我說過的,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大概是因為之前唱了一首歌的關(guān)系,又或者是因為許眠那個吻的緣故,語氣戲謔不正經(jīng)。
許眠不依他的敷衍,又湊過去,“你什么時候偷偷學(xué)的?”
小學(xué)加初中,一共六年,她就沒聽過陳遇許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唱歌。
陳遇許正好把最后一口蛋糕塞進嘴里,他把紙餐盤和叉子放到桌子上,轉(zhuǎn)身靠著許眠的耳朵,“你是真的不記得了?”
許眠扭頭,一臉疑惑,記得什么?
陳遇許嘆口氣,氣息掠過許眠的耳朵,有點癢。
“我還上過聲樂課。”
這個“還”字是參照之前許眠說的五子棋、圍棋課等。
許眠恍然大悟,轉(zhuǎn)而用責(zé)備的眼神看著他,上過聲樂課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么,干嘛搞得奇奇怪怪的。
陳遇許看她這幅樣子,已經(jīng)不指望她能想起什么了,揉著額頭,又嘆了口氣。
許眠:“你喘不過氣嗎?怎么一直嘆氣?”
陳遇許兩只手捏上她的臉,來回扯了扯,“我肺活量好。”
許眠被他的舉動搞得有點懵,肺活量好,跟嘆氣有什么關(guān)系?
沈磊唱完幾首歌,回頭看見陳遇許和許眠纏綿的模樣,頓時不平衡了。他把一首歌往前置頂,把話筒遞給陳遇許,“老三,我給你點了首歌,你給我唱起來。”
換平時,沈磊不可能會用這么命令的語氣,但是今天他不怕,有許眠在場鎮(zhèn)陳。
陳遇許放下扯著許眠臉的手,接過話筒,轉(zhuǎn)頭看著電子屏幕。
紅紅的標(biāo)題《火紅的薩日朗》又醒目又大。
沈磊已經(jīng)想好了,老三要是拒絕,他就聯(lián)合許眠一起搞他,說什么也要讓老三把這歌唱了。他在心里剛想好措辭,就聽見了陳遇許的歌聲。
“天下有多大隨它去寬廣,
大陸有多遠幸福有多長,
聽?wèi)T了牧馬人悠揚的琴聲,
愛上這水草豐美的牧場,
……”
哦,該死,為什么這么好聽?
沈磊悔不當(dāng)初,他都已經(jīng)看見許眠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許眠確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陳遇許,琥珀色的眼珠里亮晶晶的,崇拜喜愛之情不言而喻。
如果說之前的《七里香》是帶了認真的慵懶,那這首歌,陳遇許就唱得全是懶散恣意自由自在,偏偏聲線又好聽,讓人不自覺的沉醉在歌聲里。
陳遇許注意到了許眠崇拜的眼神,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有幾個調(diào)還走了音。
他笑著唱到“習(xí)慣了游牧人自由的生活,愛人在身邊隨處是天堂”時,還偏過頭跟許眠對視。
許眠被他的眼神完全蘇到,已經(jīng)被迷的不行不行了,她因激動渾身冒著熱氣,不由自主地又挨過去一點。
沈磊完全沒想到他點的這首歌,會造成這樣的局面,他唉聲嘆氣。
周博超拍拍他的肩膀,憋著笑,“你明知道老三歌唱的好聽,你還給他機會?”
沈磊幽怨,“我知道他唱歌好聽,但沒想到這種風(fēng)格他也能駕馭啊……”
這種草莽漢子之歌,硬被陳遇許唱成了折磨人的男妖精之歌。
這種事情,他能預(yù)料得到?
這種事情,正常人也干不出來啊!
周博超看著唱得愈入佳境的陳遇許,點點頭,“老三這是在□□。”
沈磊在心里罵人,廢話,連他這種直男聽了都有點想心動。
呸!
心動個屁!
他是直男!
張挺聽著,也覺得唱得不錯,他俯身問蔣佳琪,“學(xué)姐,你覺得好聽嗎?”
蔣佳琪看了看眼冒星星的許眠,回頭很嚴(yán)肅的回答,“我不是許眠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張挺:……
就有些意外。
霍青桐和何遠一直在角落里膩歪,壓根沒注意到許眠這邊的情況。兩個人親親熱熱的在聊新房裝修進度。
一曲唱完,沈磊直接就把話筒搶走,他說什么也不給陳遇許任何顯擺的機會了。
陳遇許樂得輕松,他看著圍著他不住夸贊的許眠,覺得效果已經(jīng)達到。
蔣佳琪實在是看不下去許眠的花癡的模樣,她把許眠的頭拉過來,只說了兩個字,“矜持。”
許眠直接開口,“這個東西我沒有。”
說完立即扭頭笑著繼續(xù)夸贊陳遇許,“陳遇許你好厲害,唱得好好聽。”
陳遇許非常受用,他捏捏她的鼻子,聲音里帶著低低的笑意,“這么喜歡嗎?”
許眠點頭,眼睛睜的大大的,酒窩旋起,怕他不信似的又點了幾下頭,“超級超級好聽,好聽到耳朵都要懷孕了。”
耳朵懷孕?
陳遇許被她逗笑,臉湊過去,薄唇靠著她小巧的耳朵,輕輕吐出一句話,“以后只唱給你聽。”
許眠紅著臉,緊張地看了眼大家,然后飛快地點頭。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飛速的拉過陳遇許的手,小手指熟門熟路的纏上去,拉著他勾了勾。
到底還是有些害羞的,許眠省去了按大拇指的這個環(huán)節(jié),隨即就放開了他的手。
陳遇許被她偷偷摸摸的可愛模樣逗得繼續(xù)悶笑,頭索性靠在她的肩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聽他們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