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唐第五卷九州風雷第427章花解語</br></br>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武則天這個當皇帝的都從劉冕這里欠下一**帳。因此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和藹和親近了。商議完西征錢糧的公事后。武則天居然留劉冕下來一同享用御。</br></br>圣恩難卻。劉冕也只好答應了下來。</br></br>除開參加的宮中盛大宴席。劉冕這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的和皇帝一起用膳。結果他現。當皇帝未必就舒坦。</br></br>吃個飯吧。還名堂十足規矩極多。</br></br>先。移駕同明殿。萬象神宮是處|朝廷政務祭祀天神的地方。武則天可是從來不在這里用膳。同明殿靠近尚食廚。一般皇帝都是在這里吃飯。</br></br>雖然不是太遠。但是這擺駕起駕移駕也著實花了半個時辰。劉冕心想。這要我的話早就餓的慌了。還是在自己家里隨意的好。什么時候餓了跑到廚房抓個飯團啃都行。</br></br>同明殿里有專門的御食閣。諾大的一長幾。上面已經擺好了十幾樣菜點。其中一大半劉冕都曾認。其實也就是宮中尋常的菜式罷了。</br></br>進閣之后武則天就給劉冕賜了座。就是皇帝右下手的一副坐榻矮幾。上面除了一副碗筷一壺酒卻是空空如也。</br></br>劉冕沒來過不懂規矩。正眼巴巴的盼著宮人給他上菜上酒呢。卻聽武則天道：“天官。朕已下令宮中節縮一切開支。因此朕的飲食已是縮減過半。今日朕要留你一同用膳。命尚食廚多加了數道小菜。你看看喜歡吃哪一款。朕賜你。”</br></br>劉冕愕然……原來。和皇帝一起用。就是要等著他從自己桌上賜呀！</br></br>換作是別的臣子。吃到皇帝自己要吃的親自賜下的飯食。定然覺圣恩隆重。可劉冕心里總感覺怪怪……</br></br>“陛下。微臣不挑剔。只要是能吃的都能吃。”劉冕開玩笑一般的道。“陛下隨意賞賜就好。”</br></br>武則天呵呵的笑。便隨手點了幾個菜讓近侍宦官給劉冕擔了來。一尾金黃大魚一盤蒸切肉。幾盤炒的精致的小菜。另有一整只渾羊歿忽。</br></br>劉冕看了一眼武則天的飯桌上。只剩下寥寥幾盤小菜。正待說話。武則天笑言道：“朕吃不了多少。這些就夠了。天官你正當年盛食欲好。就多吃點吧。尤其是這渾羊忽。宮中的一道名菜。你要多吃點。朕聽說。這道菜做法可是不易。要先將鵝洗凈。用五味調和好的肉米飯裝入鵝腔。然后宰羊。剝皮。去內臟。再將子鵝裝入羊腹中。上火烤制。熟后取鵝食用。正值冬。是補身子的好時節。你就多吃點吧！”說這話的時候。武則天還隱約流露出一些長輩對晚輩的關愛之情。</br></br>劉冕早在數年前就知道這渾羊歿忽的做法來歷。也吃過了。還曾在巴州告訴魯有成如何制作。因此對它常的熟悉。這道菜除了做法復雜價格昂貴。更是滋陰補陽的上好藥。據說呀。“沒成親的”的男子可不能吃多。否則太容易上火流鼻血了。</br></br>他心中不禁暗笑：補陽補陽。補了好當新郎……</br></br>“謝陛下！”劉冕也就不客氣了。馬上就要開動筷子。豈料被從旁伺候的宦官給制止了。兩名官。分來到皇帝的和劉冕的餐桌旁。將所有的菜食和酒水都略略品嘗了一遍。片刻之后便道酒食俱佳。請皇帝和晉國公用。</br></br>劉冕不禁苦笑。當皇帝真沒什么爽的。吃個飯還要別人先嘗而且提心吊膽……</br></br>“天官。朕先敬你。”武則天舉一杯酒來笑容可掬的道。“一來謝你慷慨大義。二來祝你新婚之喜。”</br></br>“微臣豈敢？”劉冕只好起身。與皇帝對飲了一杯。</br></br>武則天雖然已經年近七旬。可酒量卻是不錯。一整杯的好酒一口就飲下了。頗有點豪氣。</br></br>“好了。吃吧。就跟在自己家里一不必拘束。”武則天笑呵呵的道。“朕吃的少吃的慢。你只管顧著自己就行。”</br></br>劉冕早已是饑腸轆轆偷咽著口水了。此時再不矜持。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br></br>比起武則天的精挑細選細嚼慢咽。劉冕當真是風卷殘云全無吃相。一頓飯下來君臣二人除了偶爾對敬酒水再無廢話。餓極了的劉冕敞開肚皮一頓猛吃。居然真的把一整只鵝都給消滅了。其他的菜式也都沒剩下一點殘渣。</br></br>飯后武則天笑言道：“年輕就是好呀！朕看到天官如此好胃口。都覺食欲頗增。好些日子沒有像今天吃這么多東西了。”</br></br>就連在一旁伺候的宦官。看到劉冕這副吃相都暗暗咽起了口水。</br></br>劉冕一陣干笑：“微臣粗魯吃相難看。惹陛下恥笑了。”</br></br>“哪里。朕就是喜歡你這樣的性。直爽。本色。”武則天笑言道。“其實朕請臣子吃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朕估計呀。他們沒有一個吃飽了的。其實。臣之間大可不必那么拘禁。上了殿堂商議國事規矩森嚴。那是國體政體所需沒有辦法。下了朝堂。彼此之間隨意一點親近一點融洽一點。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么！”</br></br>劉冕笑了笑點頭稱是。心想。并是臣子不想和皇帝親近。而是彼此之間有著天然的莫大隔閡。說個最單的。君要臣死臣不的不死。這樣的一個想是你死你就死的人站在你面前。你還能有多少心情跟他嬉皮笑臉打成一片？</br></br>吃罷了飯。武則天道：“天官。陪朕到御花園走走吧？朕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日飯后非要散步小一會兒。才能料理別的事情。”</br></br>“謹當遵旨。”劉冕當然無法拒|。</br></br>正要起身。武則天又對身邊宦官道：“去讓上官婉兒來御花院伺候。”</br></br>劉冕心中微然一動：上官婉兒？這皇帝老太太有意思。</br></br>出了同明殿。武則天也就沒有乘車駕了。而是步行前往御花院。隨行的除了劉冕和幾名宮女。還有御前禁衛魏升所率領的一隊鬼龍兵王。</br></br>正值秋日。御花院金菊正盛。而且其他的許多花卉草木都已有凋零之勢。</br></br>閑逛數步后。武則天侃侃道：“天官。一年四季之中。你喜歡哪一季？</br></br>“春天吧。”劉冕隨口道。“關的嚴寒漸漸轉暖。人的心情仿佛也能漸漸變的輕松。”</br></br>“朕也喜歡春天。”武則天道。但除此之外。朕還喜歡秋天。你知道為什么嗎？”</br></br>“請陛下明示。”</br></br>武則天微笑道：“秋天。意味著收獲-年一到秋天。朕的心情變會變有點興奮。也有點緊張。因為國各地的糧稅都要開始上繳了。朝廷能收多少糧稅。就象征著我大周這一年的國勢如何。</br></br>因此。每年秋天的段日子。都是朕最期盼也最忙碌最緊張的。”</br></br>“原來如此。”劉冕本想說幾句“|下為國為民操勞”之類的奉誠話。但總覺的有點別扭和多余。于是吞了回去。</br></br>“但是秋天又是衰敗的季節。西風時。天地萬物多有零落。空惹傷懷呀！”武則天呵呵的笑了一笑說道。“像我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就特別喜歡懷念過去。懷念那些經生的事情。懷念曾經陪伴在身邊的人-次朕看到這御花院中的菊。就難免有些感懷。劉冕你可知這是為什么？”</br></br>劉冕想了一想。說道：“御花院中百卉茂盛。可是到了秋天。諸多花都衰敗了。唯有諸如金菊這種為數不多的花兒猶在盛開。陛下是在感懷。故人多有作古吧？”</br></br>“聰明。”武則天輕嘆一聲。微仰頭來看著巍巍青天。悠然道。“朕有時在想。死了。未必就比活著難受。因為活著。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好友。一個個的離開自己的身邊。就如同這金菊。它開的茂盛。卻要面對身邊不斷衰敗和枯黃的其他花草。它們日夜相伴。已怎會沒有感傷呢？”</br></br>劉冕不禁脫口而出：“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陛下不必過于感傷。此乃天意使然天命所歸。”</br></br>武則天微一醒神。點頭贊道：“好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天官。沒想到你還如此多才多藝。”</br></br>“陛下謬贊了。臣慚愧。”劉冕中就在偷笑。這詩句都不知道是誰所作。一不小心又剽竊了。不過無所謂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的之。我不過是早了人家一些年先摘來用用了……</br></br>正在這時。劉冕隱約感覺到旁邊有一道奇怪的目光掠來。轉頭一看。原來是上官婉兒已經來了。正不不近的離他們君臣二人站著。眼神中除了好笑還有那么一絲鄙夷。</br></br>嘿嘿。婉兒是在嘲笑我又在胡亂賣弄了吧……</br></br>此刻。武則天走到了一處涼亭邊停了下來。并未坐下。而是神色戚然的看著遠方天景。不禁吟詠起詩句來：“瞻紫極。望玄穹。翹至懇。罄深衷。聽雖遠。誠必通。垂厚澤。降云宮。”</br></br>劉冕看到。在一旁伺候的上官婉兒馬上從旁邊的宦官那里取來筆墨。當即就要將這詩句寫下來。</br></br>武則天回頭看了上官婉兒一眼微笑道：“婉兒。這些就不必記下了。朕只是隨口嘟嚷的幾句。沒甚緊要也見不的臺面。”</br></br>上官婉兒面露難色道：“陛下。微臣卻覺的此詩句甚是精妙。若不留下。甚是可惜呀……”</br></br>“罷了。不必了。”武則天說完句。繼續遠眺蒼穹。上官婉兒自然不敢再堅持了。</br></br>劉冕看到。此時的武則天。比平日有了許多的不同。</br></br>平常的她。雍容華貴。威嚴大氣。</br></br>現在的她。仿佛更多了一絲普通人的感性情懷。</br></br>看她眼神中略帶凄迷。神色間暗暗流淌著憂傷。她會是在想誰思念誰呢？</br></br>父母？兄弟？還是陪伴了她數十年的高宗皇帝？</br></br>女？朋友？還是那些與之斗爭并敗亡在她手下的敵人？</br></br>或許。都有……</br></br>一個年近七旬充滿的傳奇色彩的女人。她的一生中值的記憶和懷念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br></br>沉默的許久后。武則天自言自語般道：“朕甚愛牡丹。卻最解金菊之心。天官。朕要回宮了。你且自便。婉兒。送晉國公。”</br></br>劉冕和上官婉兒目送皇帝離開了御花院。然后相視一笑。在花院里散起步來。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就皇今天的情況來議論。只是漫無邊際的聊著天。</br></br>后來劉冕問起。立儲一事有什么新的情況。上官婉兒道：“目前朝廷上的一切重心。都轉到了西征上來。這些日子以來。皇帝為了調兵譴將和籌備糧草。忙的不亦樂乎。誰還那么不識趣的和她討論立儲一事？”</br></br>劉冕點了點頭。</br></br>上官婉兒卻又道：“可是我收到一些消息。雖然皇帝這邊暫時沒有提及此事了。可是武三思卻一刻也沒閑著。”</br></br>“他都干了些什么？”</br></br>“自然是像以前一樣。籠絡大臣王公。四處收買人心。”上官婉兒說道。“但他這一回。干了一些以前沒干過的事情。他開始向一些仕族門閥套近乎了。”</br></br>“哦？”劉冕不禁心中一怔：武三思這蠢玩藝。什么時候變的開竅了？皇族之人如果能和仕族門閥處理好關系。那無疑是多了一層靠山和底氣。當年李賢可就是靠著與關中仕的過硬交情。才想方設法逃的性命的。武三思以前只會在朝廷之上拉結派壯大實力。現在居然也會向仕族靠攏了。</br></br>上官婉兒說道：“我聽說。這些日子以來武三思經曾會請關中“裴馬”三家的一些仕子官員到府里飲宴。后來。他又利用自己兼任天官尚書（吏部尚書）之便。提拔和任用了許多裴馬家的子侄。我還聽說。他仿佛要納一門妃室了。便是裴家的一個女兒。”</br></br>“哦？”劉冕輕擰了一下眉頭。心中暗道：武三思。這是對潞王李賢用起了釜底抽薪之計呀……看來。他現在是把李賢當作了最大的政敵。李賢最大的政治資本。除了他以監國理政時留下的聲望名聲。就只剩和關隴仕族裴馬家的莫大交情了。</br></br>這混蛋。手腳夠快的！</br></br>(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