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之后,曲清歌臉頰潮紅的靠在葉君爵胸口,軟綿綿的說道:“給阿澤放幾天假吧,人家也有老婆孩子,讓他多陪陪她們啊。我想照顧你幾天,多熟悉熟悉你。想想真奇妙,結婚前幾天才跟你見面,我竟然一下子就愛上你了,這是一見鐘情么?可我對你還不夠了解,我要成為最了解你的人。”</br> 葉君爵神色淡然:“一見鐘情?要么是見色起意,要么是……你愛‘上’我。”</br> 他越壞,曲清歌心里越是飄飄然:“你討厭啦~就算是見色起意,我也真的,愛‘上’你了,這輩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br> 葉君爵瞥見了角落里的垃圾簍,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起身披上了睡袍:“我會給阿澤放幾天假,照顧我的時候注意一點,別忘了,我是個殘廢。”</br> 曲清歌喜出望外:“我會注意的,我一定能做好!放心好了!對了,爺爺說過幾天要來看我們,看到我們這么恩愛,他老人家一定很高興。”</br> 老爺子要來,才不是什么好事,葉君爵點了支煙,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夜色沉默不語,葉家的生活他過夠了,只要老爺子還沒咽氣,他就不是自由的,不能為所欲為,就這樣被束縛著。</br> 可偏偏葉君爵的身份又是他最好的保護傘,他現在是舉步維艱,又后退不得。</br> ……</br> 結婚前兩天,陳夢瑤暫時搬回了娘家,這是禮數。</br> 之前還沒覺得緊張,直到這一天真的來臨,她才每每想到就心慌。之前無論有多少的肯定和海誓山盟,都不如一場婚禮和一紙結婚證書來得真實。</br> 看著衣柜里掛著的雪白婚紗,她跟之前訂婚一樣,興奮得整夜都睡不著。婚禮之后,敬少卿就是她的了,一個曾經揚言做不婚族的男人,一個曾經放蕩不羈的男人,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br> 她癡癡的笑聲驚擾了江鈴,江鈴端著一碗雞湯塞到她手中:“好了你,趕緊睡吧,等后天敬家的人來把你接走,你媽我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突然覺得這樣的三居室也好大好空蕩……”</br> 陳夢瑤盯著碗里的雞湯沉默了,情緒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平時沒覺得多么黏江鈴,聽江鈴這么一說,她心里有些發澀。過了片刻她才露出了一抹笑容:“說什么呢?我又沒有嫁得很遠,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實在孤單,可以找個伴侶,但必須得睜大眼睛看清楚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不要再沒腦子的上當受騙了。”</br> 江鈴經過石東海那個人渣的欺騙之后,已經沒了再尋伴侶的想法:“算了吧,我還是一個人過吧,偶爾也會覺得孤單,但是一個人清閑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快點喝完雞湯睡覺,明天上午要跟敬少卿去民政局領證,別耽誤了。結婚的事兒也挺多挺繁瑣的。”m.</br> 陳夢瑤點點頭,咕咚咕咚的把一整碗雞湯一口氣喝完了。江鈴拿著空碗退了出去:“早點睡,我不嘮叨你了。”</br> 她應了一聲,關上房門仰躺在了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她毫無睡意,忍不住給敬少卿打去了視頻電話。</br> 一接通,她就看見了那張魂牽夢繞的俊臉,笑容不禁爬上唇角:“嘻嘻,你還沒睡啊?看你那樣,你怎么也躺在床上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是累了,還是這兩天沒了我的陪伴,覺得生活沒意思?”</br> 敬少卿隔著手機屏幕打量著她:“兩種因素都有吧,你是提前休婚假了,我可沒有,今天白天我還在公司忙呢。明天就要去領證了,有沒有很激動?”</br> 她心口不一:“才沒有,比起領證,還是能見到你比較讓我激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br> 他或許是因為實在太疲倦了,合上了眼睛:“我也是,想早點見到你。不過明天領完證之后我還得去婚禮場地看看,事情挺多呢,又讓人頭大,又讓人興奮……”</br> 她體恤他,怕他身體累垮了:“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見。明天不用來接我,早上你多睡一會兒,我自己開車就好了,領完證我也自己回家,你早點忙完早點休息,養好精神,后天不可以掉鏈子,那可是我們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br> 敬少卿實在沒力氣睜眼了:“好,明天見,愛你。”</br> 她喜滋滋的掛斷了視頻,閉上眼暢想著婚禮的場景,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人的一生,能和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一起奔赴婚姻的殿堂,是多么彌足珍貴的緣分,她就是那個幸運兒。</br> 此時,葉家私人莊園。</br> 葉君爵喝了不少酒,一副勢要醉生夢死的架勢。明天,陳夢瑤就要和敬少卿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他卻什么都做不了,葉家老爺子,偏偏要在這幾天過來死死的盯著他!</br> 黎純立在一旁低垂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br> 突然,葉君爵看向她,朝她招招手。</br>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猛地被他抓住后頸摁在了桌面上:“我讓你辦的事,你怎么總也辦不好?明天,明天他們就要去民政局了,然后后天一舉辦婚禮,什么都成為事實了,你做了什么?我讓你做的你做了嗎?!”</br> 黎純側臉貼在冰冷的桌面上,被咯得生疼,咬著牙不敢痛呼一聲:“我找過敬少卿,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見我,我一直都找不到機會跟他接觸,他心里只有陳夢瑤,別的女人根本沒有機會!就跟陳夢瑤心里只有他一樣,你不也沒有機會嗎?!”</br> 葉君爵猛地一僵,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拽到自己跟前,兩人鼻尖幾乎觸碰到了一起:“你說什么?這世上就沒有攻不破的感情,哪有什么忠貞不渝?你不也喜歡著敬少卿么?你不也不甘心嗎?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隨波逐流,我會主動出擊!”</br> 黎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可我……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做了……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敬少卿厭惡得根本不屑看我一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