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哽咽著說道:“不是這樣的,我昨晚加班到十一點多才做好,我真的已經做好了,我檢查好了穿在假人模特身上確認好了才走的,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模特被別人拿去用了,衣服被扒下來了,還被弄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br> 周圍看熱鬧的沒人敢說話,溫言看著實習生,直覺上不像在說謊,那就是有人故意惡作劇了?她伸手拍了拍實習生的肩膀:“沒事,不怪你,我昨天走得急,也是我自己的問題,嚴經理,這次算了吧,現在趕樣板我還需要人幫忙,我手指受傷了。”</br> 見溫言這樣說,嚴經理狠狠的瞪了實習生一眼:“算你走運,好好幫溫言做事,再出岔子你就立刻走人!”</br> 等嚴經理離開,溫言坐了下來,看了眼實習生胸口的工作牌:“你叫徐陽陽?還是你幫我做吧,我們倆一起,這樣比較快。我看了,樣板是做好之后被人拆掉的,不怪你。”</br> 徐陽陽抹了把眼淚:“你真的相信我?可是嚴經理根本不聽我解釋,在公司里也沒人幫我說話,他們都只會使喚我,我每天轉得跟陀螺似的,經常幫人加班到半夜,沒人對我說一個謝字,都覺得理所應當。”</br> 溫言看見了徐陽陽傷痕累累的手指,十根手指有八根都貼著創可貼,新傷舊傷都有,可見說的是真話:“以后你就幫我做事吧,不用管別人。麻煩你了,咱們開始吧。”</br> 徐陽陽錯愕的看著溫言,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后議論溫言是穆太太,平時人也高冷,極少和公司的人接觸,沒想到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難相處,也是第一個跟她說“麻煩你了”的人。之前被罵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她牟足了勁:“好,我們可以在今天趕出來的,昨天我一個人都可以做出來,我們兩人做的話,一上午就可以搞定了。”</br> 溫言笑了笑沒說話,專注于手上的活兒,現在重要的是趕樣板,至于樣板被毀的事,之后再說。</br> 徐陽陽手腳麻利,對操作間里的各種機器都使用得十分熟練,幾乎沒遇到什么挫折,一上午樣板就弄好了。解決了眼前的難題,嚴經理也沒再訓斥徐陽陽。</br> 溫言邀請徐陽陽一起吃午飯,兩人剛走到辦公區,就有人大聲叫道:“實習生,去幫我拿一下外賣,一共三份,別搞錯了,快點,餓死了!”</br> 徐陽陽像是做慣了這種事,根本沒有反抗心理,順勢就應了一聲打算去取買賣,被溫言一把拽住了:“這種事情,應該你做嗎?你來公司是學做事的,不是學做保姆的,讓那些巨嬰自己搞定自己的破事吧。不是說了以后只幫我做事?”</br> 徐陽陽怔了怔,堅定的點頭:“好!”然后朝使喚她的人叫道:“以后你們自己拿外賣吧,我沒時間幫你們跑腿了。”</br> 旁人正要發作,看見溫言和徐陽陽在一起,沒敢發表意見,這公司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溫言。</br> 吃過飯回來,溫言顧自回到自己的辦公位午休,今天下午沒什么事做,她在想要不要去看陳晗,又不太想見到姜妍妍,比較糾結。</br> 突然,聽到跟前有動靜,她睜開眼,是徐陽陽幫她接了杯熱水。她微微一笑:“謝謝,以后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你。”</br> 徐陽陽靦腆的點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有人譏諷道:“徐陽陽,這是抱上大腿了?所以不把姐姐們放在眼里了?人家是穆太太,能在這里呆多久還不一定,說不定哪天就回去做闊太太了,到時候你又怎么辦呢?”</br> 徐陽陽低聲說道:“你們說話不要太難聽了,我是來公司學東西的,不是給你們做保姆的,你們除了使喚我,什么也沒教過我,我來公司這么久都轉不了正,我不想再幫你們做事了。就算溫言姐在這里呆不了多久,只要她在一天,我就跟她一天。”</br> 耳邊呱噪的聲音吵得人睡不著,溫言冷聲道:“午休時間自覺聲音小點行嗎?我什么時候走不用你們操心,簽的一年的合同,至少我一年之內不會離開。實習生成了打雜的,誰教你們的規矩?哪里帶來的風氣?”</br> 辦公區頓時安靜了下來,沒人再多嘴多舌。</br> 下午兩點,等嚴經理來了之后,溫言問過確認沒有事做,就申請提前下班了。她還是得去看陳晗,或許穆霆琛說得沒錯,她這也不算被再次拋棄,陳晗就算帶著姜妍妍走了,也不是不聯系了,她有自己的生活,陳晗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是待哺的雛鳥,已經可以自己翱翔天際了。</br> 到了陳晗那里,給她開門的還是姜妍妍,姜妍妍熱絡的把她帶來的營養品和水果接下:“姐……不,溫言,媽在等你呢,你不在的時候她經常跟我聊你,我就知道你還會來的。”</br> 溫言沒說話,也沒多看姜妍妍一眼,她怎么可能忘記姜妍妍對陳夢瑤做的那些事?又怎么會忘記姜妍妍跟穆霆琛有過那么一段兒?這些事,能讓她膈應一輩子。</br> 今天陳晗看上去比昨天好很多了,想來姜妍妍照顧得不錯,陳晗下床把房間的窗簾拉開,讓光線透了進來,這樣顯得不那么沉悶:“溫言,你總來,不會耽誤你工作嗎?”</br> 溫言搖頭:“我忙完了才過來的。那個……你要是走,打算去哪里?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br> 陳晗斜靠著墻立在窗前,頓了頓說道:“大概是加拿大吧,還不確定。不管怎么樣,我希望我們都能一直保持聯系。我想咱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不可能,你就算眼里容得下我,也容不下姜妍妍,姜妍妍也是我女兒,我沒辦法跟她撇清關系。我也不配你叫我一聲媽。總之,你跟霆琛能幸福就好了,現在你們一家三口多好啊,我也能放心了。”</br> 溫言沉默了片刻,說道:“姜均成出獄還早,你也沒必要太早離開。周末我都在家,小團子……想見外婆。你身體恢復了之后常去坐坐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