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夢瑤的名字,葉君爵眉頭皺了起來:“少關注點別人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br> 她問道:“你是怕我太過‘關注’陳夢瑤吧?放心,我不會對她怎么樣,我從來都不是那種人,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知道她的情況而已,就算我不說,你也有關注,不是嗎?”</br> 葉君爵沒有反駁,他的確有關注陳夢瑤的一切,包括她現在在醫院待產的事,他也知道。</br> 這一刻,曲清歌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累了,來自心理上的疲乏,葉君爵就好像是一塊永遠都捂不熱的石頭,無論她怎么努力,最后換來的都是他的冷漠,哪怕他偶爾的溫柔,也是為了應付旁人裝出來的。</br> 她不想自己接下來的整個孕期都在陰郁中度過,沉默片刻之后,她說道:“我明天還是回海城養胎吧,在這里我不習慣。”至少在曲家,她能活得隨心所欲一些,不必在這里時時刻刻心驚膽戰的在意別人的看法,看人臉色過日子。</br> 葉君爵煩躁的說道:“隨你!女人都這樣麻煩嗎?稍有不順心就嚷嚷著要走,你以為我吃這套?”</br> 曲清歌極力控制著情緒:“你想多了,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在這里呆得不習慣也不開心,我的心情長期壓抑對孩子也不好,我沒想著跟你鬧脾氣,更沒有期望你再假情假意的為難自己來取悅我,就這樣吧……”說完,她轉身出去,回到餐桌上繼續吃飯。</br> 老爺子見她眼眶里隱隱含著水霧,問道:“他又氣你了?”</br> 曲清歌急忙搖頭:“沒有!我有點犯困,最近還有點腰酸背痛的,醫生說是懷孕的正常現象。爺爺,我想家了,想回去養胎,可以嗎?跟別人沒關系,只是我自己想回去,可能是懷孕之后我心里有點脆弱吧……”</br> 老爺子顯然不信她的話:“清歌,爺爺是過來人,你騙不了我。小兩口過日子哪有不鬧心的時候?有問題可以關上房門解決,沒必要弄得回娘家,人盡皆知對你們也沒好處不是嗎?都不是小孩子了,解決事情不要這么沖動。”</br> 這些話表面看上去是在勸,實際上更像是在指責。</br> 曲清歌想到了葉君爵說的話,老爺子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外人,她姓曲……所以,在老爺子眼里,也只有利益,她的心情,她的想法,都不重要,是么?她只是想在脆弱的時候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里,就這樣也不被允許嗎?</br> 她有些崩潰:“爺爺,在你眼里,我也是在鬧脾氣嗎?我只是想回我自己家養胎,這樣也不行嗎?是,說實話,我跟葉君爵是有矛盾,但我跟他所有的不愉快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家的任何人,什么都是我自己往下咽!我一直都在設身處地的為我們兩家著想,你完全沒必要這么想我,我也不是沖動,我僅僅只是想回去養胎,這樣對我自己好,對孩子也好。”</br> 老爺子見她情緒激動了起來,語氣不由得溫柔了許多:“清歌,你誤會了,爺爺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想讓你在你家人面前維護爵兒,他怎么對你的我心里有數,是他不好。爺爺只是怕你們因為矛盾就這樣分開住,矛盾不光得不到決絕,還會落下隔閡。你要是真的想回去,就讓爵兒送你回去吧,在走之前,你們要恢復心平氣和的,明白嗎?”</br> 曲清歌不想花費心思去猜測老爺子心里在想什么,是否表里不一,都不重要了,一直揣測太累了,現在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也再不想察言觀色,只想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來:“我知道了。”</br> 等吃過飯回到房間她才后知后覺,老爺子讓葉君爵親自送她回海城是藏著‘玄機’的,葉君爵大概率不會理會,也就是說,老爺子的意思,她要想回去,還得經過葉君爵的同意,要是葉君爵不愿意送她走,她就休想離開,而老爺子又深知葉君爵的脾氣,所以從一開始,老爺子就沒打算讓她走。</br> 葉君爵的話提醒了她,她在葉家只是個外人,老爺子之前對她的那些好,她還真不必一直記在心上,抱有目的的好,廉價無比。</br> 盡管想清楚了這些,她還是向葉君爵開了口:“爺爺讓你送我回海城,我只是想回去養胎,生完孩子再過來。畢竟我是在海城長大的,對這邊的一切都不太適應,之前沒懷孕我還可以克服,還可以忍耐,現在懷了孕各種不適應變得更加強烈了,吃不好睡不好的,麻煩你也為我考慮考慮。”</br> 讓她意外的是,葉君爵這次答應了:“可以,什么時候走?”</br> 他答應得太過爽快,跟之前兩種態度,反而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額……明天可以嗎?你不覺得我在鬧脾氣了?”</br> 葉君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走了我也清靜,何況你說得也在理,你不是在帝都長大的,對這里不適應很正常,懷了孕比較特殊,想回去就回去吧,就算你在鬧脾氣,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你要怎么樣,我依著你就是了,這樣大家都滿意。”</br> 這個回答很中肯也很冷漠,曲清歌笑了,笑容里夾雜著苦澀:“呵呵……好,你圖清凈,我圖安寧,大家都滿意,挺好的。”</br> ……</br> 翌日上午,溫言正在公司操作間忙碌的時候,陳夢瑤打來了電話。電話鈴聲一響起,她眼皮就跳了兩下,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她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到一旁接聽,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敬少卿的聲音:“瑤瑤今天突然肚子疼,現在已經進手術室了,她要求我給你打電話,要你一定到場,等她出來沒看見你,她會活撕了我的,你現在有空過來嗎?”</br> 溫言緊張了起來:“我在公司呢,馬上過去,在她從手術室出來之前我肯定能到的,先就這樣,我交接一下工作!”</br> 掛斷電話,她急忙把徐陽陽叫了過來:“你幫我做一下樣板,我做到一半了已經,我有急事要請假,拜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