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由寧王在縣學(xué)坐鎮(zhèn),尚美人又灰了心,不再纏著武小貝套近乎,胡嬌終于可以放心讓孩子們在縣學(xué)里玩了。每至縣學(xué)學(xué)子們課間休息,許小寶與武小貝便沖進(jìn)教舍與學(xué)子們玩耍。
他們最近迷戀養(yǎng)小寵物,縣學(xué)里有個學(xué)子家在縣城,他回家之時抱了兩只小奶狗回來,哥倆一人分得了一只,不知道有多高興。這倆小子如今走在園子里,手里提著兔籠子,身后跟著小奶狗,頗有種紈绔的派頭,許清嘉好幾回瞧見了,都想教訓(xùn)這倆小子,被胡嬌攔住了。
“這這成何體統(tǒng)?”怎么感覺這倆小子走路的樣子都帶著點(diǎn)得意張狂
這可不是好現(xiàn)象。
況且最近他審了一則案子,乃是本地富紳家的獨(dú)子斗雞走狗,最近看中了一戶貧家女子,想盡了法子將那女子弄到了手,結(jié)果那女子也是個烈性子,那紈绔子弟還沒得手她就上吊自殺了,事情捅到了縣衙。縣令大人雖然依法判案,可是回到后院,看到倆小子在縣學(xué)園子里帶著狗狗提著兔籠的走姿,總歸容易有不好的聯(lián)想。
胡嬌與縣令大人據(jù)理力爭,認(rèn)為孩子們與動物親近乃是天性,可以培養(yǎng)愛心。況且她自己養(yǎng)的孩子,道理可一點(diǎn)也沒少教,怎么能變成紈绔呢?縣令大人這是對她的教養(yǎng)方式有偏見。
許清嘉
他就是說說孩子們,但最近阿嬌的脾氣似乎見長,說不了幾句話就要跟他嗆聲,總歸就是要壓他一頭。不過他向來沒有要與老婆一決高下的心思,阿嬌氣盛了他就讓一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許縣令當(dāng)即認(rèn)錯,又對她的教養(yǎng)方式大加夸贊,直到她轉(zhuǎn)怒為喜,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到晚上吃飯,臘月才端了八寶鴨子上桌,胡嬌便捂著嘴往凈房跑去,小丫頭還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自己將八寶鴨子端起來往鼻端嗅了嗅,很是疑惑:“這鴨子是才出鍋的,沒問題啊,怎的夫人聞到了就吐?”
作為一名博覽群書的學(xué)霸,許清嘉立刻便聯(lián)想到了什么,吩咐臘月將八寶鴨子先端下去,倆小子眼巴巴瞅著鴨子,用目光譴責(zé)縣令大人的殘忍,許清嘉見他們這小模樣兒,便讓臘月將鴨子端到廂房去,再上幾個葷菜給許小寶與武小貝,正房這里只上素菜就好了。
臘月將八寶鴨子擺到廂房桌上,由小寒侍候著許小寶與武小貝吃飯,她自己去廚房傳縣令大人的話,讓給正房多做幾個清爽的素菜送上來。
“正是奇怪了,夫人聞到鴨子就吐了,大人也沒讓叫大夫,只讓把肉菜挪出去。張媽你多炒倆素菜,要清爽的,不讓用葷油,就用菜油來炒。”
灶上的張婆子聞言立刻笑了,“難道夫人又有喜了?不然為何見不得葷腥。”邊去摘青菜邊叨叨,“還是咱們這位夫人有福氣啊,大人真是體貼入微,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見過這么體貼的男人。也不納妾,沒有二心,兩口子和和□□的,瞧著就讓人開心。正應(yīng)該多生幾個孩子呢”
她嘮嘮叨叨,又有另外一位杜婆子湊趣,臘月灌了一耳朵故事,這才將新出鍋的三盤素炒放到了食屜里,提到正房里去了。
正房里,胡嬌已經(jīng)在縣令大人的服侍之下漱口凈面,坐在一旁喝了兩口熱茶,將惡心的感覺壓了下去。見縣令大人跑前跑后,笑的諂媚無比,湊到她身邊來討好的蹭她的臉頰,被她推開了:“說吧,你憋著什么壞呢?”笑的這么不懷好意,倒好像陰謀得逞的感覺。
“阿嬌還記得自己這個月可來了?”
胡嬌呆了一呆,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這個月似乎是沒有換洗很久了,只是她天天帶著孩子們瞎忙,又有寧王受傷一事,還要防著尚美人歪纏,還有縣學(xué)的事情,事情太多積在一起,她倒把這茬給忘了。
永壽去請了大夫前來,果然診出已經(jīng)有兩個月身孕了。
胡嬌撫摸著平平的小腹,還是有幾分擔(dān)憂的:“這胎千萬別再生個淘小子了吧?”家里倆淘氣寶,已經(jīng)夠她受的了。
魏氏在去年秋天又生了一個兒子,胡厚福屢屢說起,就覺得本來都盼著二胎是個閨女,他走南闖北還給準(zhǔn)備的都是給小閨女穿的戴的玩的,碰上好的東西都預(yù)備著留下來給閨女當(dāng)嫁妝結(jié)果生下來是個小子,失望的無以言表。
他岳母魏老太太在旁笑的不成,完全不能理解姑爺為何執(zhí)意要生個小閨女,魏氏抱著小兒子喂奶,還順便白了他一眼:“娘你別理!他這是癡病犯了呢,大約是與小姑子分開的久了,有些想她了罷。”
后來胡厚福來南華縣的時候,向她講起此事,還道就是覺得當(dāng)初撫養(yǎng)她家里窮,如今家境好了,再生個閨女好好的富養(yǎng),再瞧著她平平順順的嫁人,就滿足了。
胡嬌當(dāng)時瞅著胡厚福半晌,才樂了出來:“哥哥這是擔(dān)心我呢還是不放心你妹婿?難道我嫁的不好?!”
“你是嫁的不錯,”胡厚福摸摸腦門,故意嘆道:“也多虧了我當(dāng)初肯豁出自己的腦門去,跟地磚死磕。不然這妹婿也不知道要便宜誰家閨女了!”
胡嬌是個淘氣的,當(dāng)晚桌上便多了一道鹵豬臉,據(jù)說是為了答謝兄長的。
許清嘉見到這莫名其妙一道菜,不知其中典故,還數(shù)落了她一句:“既是謝舅兄的,就該置辦些好菜來,這鹵豬臉?biāo)闶裁春貌税。俊?br/>
兄妹倆相視一笑,就此揭過這筆陳年舊帳。
許清嘉是知道胡厚福又添了一子的,給孩子的禮物還是他吩咐錢章去外面采買回來的。這會子也撫摸著胡嬌的肚子,似乎恨不能透過肚皮瞧一瞧孩子的性別:“要是生個小閨女,乖乖巧巧,文文靜靜,還會撒嬌,多好!”
孕婦最容易胡思亂想,胡嬌一聽這話眉毛都豎了起來,瞪著兩只大眼睛問他:“你這是嫌我脾氣不好?”
縣令大人的反應(yīng)十分迅捷,立刻便摟著她夸獎:“怎么會?阿嬌這是愛憎分明,性烈如火,最是有情有義,為夫最中意你的性子了!”
胡嬌被他拍馬拍的十分舒服,才笑成了一朵花,又聽得他道:“我這不是犯愁,若是生個閨女性子也跟阿嬌似的,到哪里去尋我這么好品性的姑爺去”
“你這是在拐著彎的夸自己嗎?”胡嬌簡直不能相信,他這么委婉的對自己表揚(yáng)的行為。
“哪里!哪里!”縣令大人還是十分謙遜的。
聽說要添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許小寶與武小貝樂瘋了。
這倆小子爭執(zhí)的重點(diǎn)也不同。
許小寶想要個小妹妹,“妹妹多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捏一捏臉也會哭,還不敢還手”
他老爹聽到孩子還未生下來,這小貨就想著欺負(fù)妹妹,心里冷笑:若是你娘生個跟她似的小閨女,誰欺負(fù)誰還不一定呢臭小子!別高興太早!
縣令大人現(xiàn)在覺得,其實自家老婆真的不錯,若是閨女像她,至少將來不用被人欺負(fù),只有欺負(fù)別人的份兒。
武小貝反駁的理由卻是:“烈哥兒是弟弟,欺負(fù)起來還不是照樣會哭?雖然會還手,不過肯定打不過咱倆。”他倒是見過高正家文姨娘生的那個閨女,被高娘子養(yǎng)在身邊,身子怯弱的不行,就連欺負(fù)也下不了手。
假如妹妹全都像高家小娘子一個模樣,只安安靜靜坐在那里,跟個木頭樁子似的,那還是不要的好。至少烈哥兒能哭能鬧能欺負(fù),哄一哄也破涕為笑了,很是有趣。
這哥倆有個毛病,沒人的時候?qū)ζ腥说臅r候就團(tuán)結(jié)對外。
平日吃飯還好,搶菜的毛病被縣令大人給糾正過來了,誰搶對方筷頭上的菜,兄弟倆都被罰站在墻角,邊壁思過,一起餓肚子。餓上兩回就乖了,似乎還間接的培養(yǎng)了兄弟情。但洗澡就不那么好管理了。
光溜溜的兩只猴兒扔進(jìn)了浴桶里,掐起架來潑的負(fù)責(zé)給他們搓澡的小寒一身水,每回小寒給這倆小子洗澡,都要預(yù)先給自己準(zhǔn)備一套干凈衣裳,省得給他倆洗完澡了自己也成了落湯雞。
胡嬌便是有心想管,口頭警告過好幾次,這倆小子出了浴桶就一臉知錯的小模樣,只要扒光了入水,立刻將她的告誡拋至腦后。
久而久之,胡嬌也不在意,隨他們鬧去。
三月里,胡嬌的肚子微微隆起了,寧王殿下的傷也養(yǎng)好了,準(zhǔn)備返回定邊軍營。他此次離開,要將尚美人也帶走,兵亂已解,沒道理再將他的內(nèi)眷也養(yǎng)在南華縣衙。
這幾個月里,寧王殿下與武小貝許小寶日漸熟悉,一日總能有一兩個時辰跟孩子們玩。縣學(xué)的園子很大,樂子也多,胡嬌就看見過不止一次,寧王殿下長腿長腳,蹲在地上跟許小寶武小貝玩螞蟻。
說是玩,那就真的是玩。
寧王殿下將自己的軍事知識運(yùn)用在玩螞蟻的游戲之中,修筑工事給螞蟻改變周圍的環(huán)境,同時采用水攻火攻等方式,對出外覓食的螞蟻進(jìn)行了殘無人道的清剿。從這一點(diǎn)上就可以看出來,他真是武小貝小朋友的親爹,在對待螞蟻上的態(tài)度都是一樣的。
春暖花開,塘里的魚兒游來游去,寧王殿下還讓崔五郎從外面買了魚桿魚簍子教倆淘小子釣魚。
許小寶每次都以壓倒性的戰(zhàn)績完敗坐不住的武小貝,并且以此嘲笑他是猴兒的屁股,沒一刻安生。
這件事上,寧王殿下對自己的親兒子也愛莫能助。這孩子性子活潑,不是拘著靜坐就能坐住的。
況且當(dāng)著許小寶的面作過一次弊,偷偷往武小貝的魚簍子里放魚,被許小寶抓住了。這小子稟承了他親爹的鐵面無私,用他那可憐的從自己無數(shù)次被親爹教育的只言片語里翻撿出來的詞匯,對寧王殿下進(jìn)行了毫不留情的毒舌。最后還揪著路過的胡嬌要她評理。
“娘你來看看,王爺給小貝偷偷塞魚,這不是在害小貝嗎?爹說了愛什么切什么,不能溺愛孩子!對,就是溺愛!”他終于抓到了一個現(xiàn)行,況且正好能將自己平日受訓(xùn)的話全都糊到寧王殿下臉上,當(dāng)真是說不出的開心。
胡嬌立在橋上,看著橋下塘邊坐著小馬扎,正仰頭似笑非笑瞧著她怎么斷官司的寧王殿下,雖然很想對兒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行為表示鼓掌贊嘆,可是在寧王殿下的眼神里,還是沒敢有所行動,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是不能作弊,要公平公正!”
許小寶得到了他娘口頭上的支持,頓時更高興了,站起來踮起腳尖拍了拍寧王殿下的肩:“我娘說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王爺乖!”
胡嬌以袖掩目,表示不能直視。
掌兵十萬的寧王殿下被人夸好孩子這種事,她會盡快忘記的!
寧王殿下倒似乎一點(diǎn)也不介意。還認(rèn)錯態(tài)度十分良好的向許小寶表示,從今往后再也不幫武小貝作弊了,一切都要他靠實力來贏。武小貝與許小寶從小掐到大,輸幾次贏幾次心態(tài)比之寧王這當(dāng)父親的要淡定許多,他大約是真的太喜歡釣魚,既然輸了就是中場休息,立刻扔下魚竿向胡嬌伸手:“娘我餓”分明是不想再釣魚了,正好借機(jī)跑路。
胡嬌朝他招招手,“小貝自己過來,我?guī)闳コ詵|西。”
武小貝扭頭對著許小寶吐下舌頭,笑嘻嘻跑了,身后跟著他的小狗花貓。一只全身白底黑點(diǎn)的小狗,他偏要給小狗起個名字叫花貓。
就在給狗起名字這件事上,倆小子也體現(xiàn)了掐架的本能,武小貝自打給自己的狗狗起名字叫花貓,許小寶立刻給自己的狗起名叫小牛,意謂自己的狗將來在體積上肯定能勝過花貓,向著牛犢子的方向發(fā)展。
寧王殿下瞧著兒子跟著縣令夫人遠(yuǎn)去的背景出了會神,回頭瞧見許小寶清凌凌的雙眼,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看什么呢?”
許小寶摸著自己的小狗小牛,傻笑了一下:“看我娘。”又反問:“王爺也在看我娘!”
寧王殿下:
“我在看小貝呢!”
武小貝釣魚成績太爛,寧王殿下為了培養(yǎng)兒子的自信心,起先讓崔五郎教倆孩子打拳,等到他可以不用力的比劃拳法之后,索性親身教倆孩子打拳。等到他走的那日,倆孩子已經(jīng)將一套拳法學(xué)的像模像樣,只是孩子力氣小,模仿能力卻很強(qiáng),不過對于攻擊的目標(biāo)還是沒有準(zhǔn)確的認(rèn)識。
為此胡嬌已經(jīng)數(shù)次找他談過了,認(rèn)為倆孩子本來就愛掐架,這下倒好了,提高他們的戰(zhàn)斗力,掐架升級,以后更不好管了。
寧王殿下對著氣急敗壞似乎對他已經(jīng)不太客氣的縣令夫人,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什么時候,他這么沒威嚴(yán)了?
就連崔五郎也說,養(yǎng)傷的這幾個月里,寧王殿下時時臉上帶著笑,比過去多少年笑過的都多,似乎很是愜意悠閑。
寧王殿下摸摸自己的臉頰,不自覺的唇角就彎了起來。
他走的那日,許清嘉與胡嬌夫婦送行,他對著縣令夫人如釋重負(fù)的臉,忽然起了壞心,“等我走后,回頭送個武師給小寶與小貝,這倆孩子這么喜歡練武,多練練對身體有好處。”
然后,寧王殿下如愿以償?shù)陌l(fā)現(xiàn),縣令夫人的臉色變了。
倒是許縣令似乎對孩子們學(xué)武并不反對,立刻向他表示了感謝,“下官這幾年覺得,不管是做什么,還是要有個好身體。借王爺?shù)墓猓任鋷焷砹讼鹿僖哺鴮W(xué)幾招,好歹強(qiáng)身健體了。”
崔五郎將手里捧著的漆金盒子遞到寧王手里,寧王殿下打開盒子,里面有兩把精致的匕首,上面都鑲嵌著寶石,“這是本王打仗的時候從吐蕃人手里奪來的匕首,皆是吹毛斷發(fā)的利器,就送給小寶與小貝防身。”
他從盒子里拿了匕首,一個孩子給了一把,又摸摸他們的腦袋:“你們兄弟倆一定要好好的玩耍,匕首是兇器,不能拿這個打架,知道嗎?!”
許小寶與武小貝這倆小貨已經(jīng)興奮的只知道連連點(diǎn)頭了,看著寧王殿下的眼神里都要冒出崇拜的星星來。
當(dāng)著寧王殿下的面兒,胡嬌將這倆匕首直接收繳,“我先給你們保存著,等你們大一點(diǎn)了,再給你們自己保管!”
倆孩子扁扁嘴,都要哭出來了。不過瞧見寧王殿下以及許清嘉都表示贊同,便只能默默屈從于強(qiáng)權(quán),由得胡嬌拿走了匕首。
尚美人坐車,云姨娘與丫環(huán)陪同,寧王與崔五郎騎馬,身后跟著一干侍衛(wèi)。
行到南華縣城看不見了,寧王一夾馬腹,馬兒便跑了起來,崔五郎緊跟其后,連連喊著:“殿下,你要不要緊?!”雖然大夫已經(jīng)說過了,寧王傷勢當(dāng)初傷至肺腑至深,需要好生休養(yǎng)半年。但營里也不能半年不見主帥。他如今算是休養(yǎng)的差不多了,只是還不能上馬打仗。
寧王騎了一程,才緩了下來,鼻端全是清新濕潤的空氣,才下過了雨沒多久,馬兒跑在官道上,連浮塵都沒有。
“五郎,你可能不知道,我當(dāng)初從長安城自請前來戍邊,走在路上的時候其實心情十分的苦悶,但是來到南詔之后,心情就漸漸好了。此地氣候濕潤,除了夷人語言不通,蒙昧不化之外,旁的都好。”沒有長安城里的爾虞我詐,沒有步步為營的算計,只要一門心思守好邊境即可。
崔五郎又何嘗不是,“我當(dāng)年從清河離開族中,前往軍中效力的時候,爹娘恨不得以后都不認(rèn)我這個兒子。族中不知道多少兄弟在笑我,好在后來有二哥與六郎也走了同一條路,這才被人笑的少了。不過有時候探親回去,爹娘還是不太高興,族中堂兄弟們在背地里也沒少說話。在南詔夷邊待久了,覺得還是這里舒心。”
寧王一笑:“你說的沒錯。養(yǎng)了幾個月的傷,人都養(yǎng)的懶怠了,許縣令夫婦倒是會過日子,這小日子悠閑的本王從來就沒這么悠閑過。”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面上笑意漸濃。
“許夫人的性子倒是”后面半句,他卻直接吞回了肚里去,直搖頭笑了笑。
崔五郎忖度著,許是寧王殿下覺得以自己皇子之尊,議論下臣之婦,似有不妥,便不再開口。不過他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立即開口笑了起來:“那只胭脂虎,也就許縣令能降伏得住!”
“那可未必!”寧王殿下面上的笑意淡了,一夾馬腹又跑了起來。
崔五郎沒明白他這話里的意思,難道許夫人除了許縣令,還有誰能降伏?不過這話就不好問出口了,他又向來是個心寬的,只要下次見面掐架,別被胡嬌那悍婦給壓一頭,就不錯了。遂將這話拋至腦后,一夾馬腹也去追寧王殿下。
官道上,馬車漸漸落在了馬隊后面,唯有兩名護(hù)衛(wèi)一直跟著車,不緊不慢的走著。
馬車?yán)铮埔棠锱c丫環(huán)不遺途力的勸著尚美人,要再燃斗志,爭取博得寧王殿下的恩寵,既然不能將小郡王接到自己身邊來養(yǎng),索性自己生個兒子更好。
尚美人一語不發(fā),倒頭就睡。
那日她與寧王殿下的對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寧王回營之后,長安城的賞賜也來了,除了軍中犒賞,以及各武官升官的明旨,隨同傳旨官員送來的,還有兩名美人兒。據(jù)說是今上在除夕夜念及遠(yuǎn)在邊疆勞苦功高的長子無人服侍,便令皇后在宮里挑兩名美人給寧王送去。
皇后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才挑了兩名美人,又加緊培訓(xùn)了一陣子,兩位美人這才上崗,奔赴邊疆。
南華縣衙里,送走了寧王殿下的許清嘉夫婦一下子閑了下來。許清嘉不必每日下衙再往聽風(fēng)院去問安,胡嬌也不必時不時往縣學(xué)跑,照管寧王殿下的飯食,以及他帶來的侍衛(wèi)們的吃喝。就算寧王殿下上交了伙食費(fèi),灶上婆子們卻忙不過來,還臨時從外面雇了四名灶上的媳婦子給這些侍衛(wèi)們做飯。
寧王殿下一走,從主到仆都覺得頭輕了一大截子。
唯獨(dú)許小寶與武小貝覺得,少了個人玩,寂寞了許多。
高娘子帶著高烈來玩,倆小貨便忍不住向高烈炫耀自己的拳術(shù),又要炫耀匕首,跑去跟胡嬌開口,補(bǔ)她在二人腦門上鑿了兩下:“那個哪里是能隨便玩的?萬一傷著怎么辦?”
高娘子一聽他們要玩匕首,立刻就提起心來,好在縣令夫人拒絕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又談些孕中保養(yǎng)之事。
倆小子沒奈何,只能帶著高烈去看兔子,又允許高烈跟他們的狗狗玩耍。
兔子的長速飛快,吃的又好,如今放在籠子里,倆小子已經(jīng)提不動了。胡嬌早就讓永壽帶著永祿在菜園子旁邊給砌了個兔子圈養(yǎng)起來。倆孩子帶著高烈,身后跟著武小貝的小狗花貓,許小寶的小狗大牛一起去了,身后跟著奶娘丫環(huán)一大幫子。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十二點(diǎn)以前更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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