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八點鐘,王冬楊還在睡夢中已經被燒鞭炮的聲音吵醒,這還不是隨便燒兩排,而是一直燒了五分鐘還沒停。王冬楊開門出去看,這可是在自己家的院子燒,院子外面都站了許多人看熱鬧。
而王諾諾,正拿著一根香蹦蹦跳跳,這兒點一下,哪兒點一下,很玩鬧。
除了黃小淑還沒回來之外,基本上一屋子人也都出來了,張山峰出最后,站在王冬楊身側問:“搞什么?你們這里有這樣的風俗嗎?”
王冬楊道:“有,可沒這么離譜,燒這么久,他媽的,污染空氣呢?你去管管王諾諾。”
張山峰快速往王諾諾那邊跑,段藝秋站到王冬楊身邊,帶著疑惑開口道:“怎么回事?”
王冬楊搖頭,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不知道。既然接受了命運就得順著命運去調整自己的計劃啊,給不了段藝秋浪漫,就給她驚喜。王冬楊可不能告訴她,事實上所有人都沒有告訴她,都瞞著。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段藝秋繼續問。
“我還想問呢,我們回去,不管他們。”
不管段藝秋是不是愿意,王冬楊把她拉回去,兩個人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外面又整整燒了五分鐘,鞭炮聲才算落下來,空氣難聞啊,風吹進來,夾雜著很重的火藥味。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火藥味更濃。而伴隨著火藥味飄進來的還有興高采烈的王諾諾,仿佛在挑釁王冬楊似的:“哎,第一次放鞭炮,放的爽,不枉花了幾千塊。藝秋你放過么?等會下午族堂還放呢,比這兒多,你要不要試一試?王冬楊你也去吧,爽哦……”
王冬楊想掐死她,段藝秋則是問:“你買的啊?你想干嘛?”
“熱鬧熱鬧,難得來一趟不是?”
“你在污染環境。”
“我還請他們吃飯呢,全村,三十桌哦。”
“你這……”段藝秋都不知如何說王諾諾了,把目光投到王冬楊身上,“你說吧!”
王冬楊能說嗎?這事越多說越會讓段藝秋起疑心:“諾諾是有錢人,你管那么多呢,愛請請,最好整個村委所有村都請來。”
王諾諾呵呵笑:“我不介意啊,你確定你要這樣?”
“無所謂。”
“真話?”
張山峰看這氣氛不是很對,打圓場道:“諾諾你放了鞭炮濺到火藥最好趕緊洗手,不然那東西會嚴重傷害皮膚。”
“真的嗎?”
“對啊,火藥里面有許多有害成分。”
王諾諾立刻轉身往廚房走,張山峰對王冬楊眨了眨眼睛,跟進去。
中午,趁段藝秋睡午覺的時間,王冬楊一個人出門去族堂,果然看見門口擺放著五大箱鞭炮。族堂里面則整整齊齊被擺放了許多圓桌子,還有椅子和碗碗碟碟等等,幾個女大媽在里面正收拾著、整理著,在桌子上放飲料,啤酒,小吃等等。
跑去族堂側面的廚房看了一眼,不得了,里里外外十多二十人在忙。陳翠香就在其中,指揮著大家,這個肉應該怎么做,這個湯應該怎么熬之類。王冬楊還被她看見了,想走已經來不及,她喊住道:“小子,你走什么走?給我過來。”
王冬楊只能進去,和廚房里的鄰居都打過招呼以后道:“媽你這也搞的太麻煩了,需要嗎?”
陳翠香道:“又不要你弄,你管這么多干嘛?管好你自己的事。”
“好,我立刻回去管。”
“裝是不是?給我站住,我問你,你和藝秋說了沒有?”
“沒。”
“我給你個東西。”陳翠香從口袋掏出一個扁扁的老木盒,花紋很精致,做工也很精致,打開,里面是一只玉鐲,玉質晶瑩剔透,明明是舊的,可看上卻非常新,“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進門時你奶奶給我的,她則是上幾代傳下來的,到你是第九代,你給藝秋。”
王冬楊雙手接過來,聲音顯得古怪:“我們家還有傳家之寶,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
“好吧,不過這東西不是應該婆婆傳給兒媳么?怎么我給藝秋?”
“訂婚你有東西給人家?”
“我已經讓黃小淑去買,現在她正從市區趕回來,你這宴席幾點鐘開始?”
“下午四點。”
兩母子正說著話,忽然王諾諾的聲音從后面響起:“艾,王冬楊,找你找的好苦,來,給你個東西。”
王冬楊回過頭,王諾諾已經走到跟前,她手里捧著一只紙箱:“等老半天才等來,你們這邊的快遞真不靠譜,累死本小姐了,睡覺去……”
把箱子給了王冬楊,又給陳翠香問了一聲好,王諾諾一溜灰離開。
王冬楊把箱子搬到門外拆開,首先看見的是一個品牌珠寶盒,拿出來打開,是兩只閃閃發亮的鉆戒,鉆石不大,但非常精致。再看箱子下面,還有一只更大的珠寶盒,拿出來打開,是一套精美的黃金頭飾。再下面則是兩套包裝好的衣服,大紅顏色的唐裝。
王冬楊看的雙眼發直,這都啥啊?是訂婚,不是結婚好不好?
看看快遞地址,南港市碧海制藥集團,留的是尤雪秘書的電話,寄件人簽名也是她。
好吧,尤雪搞來的東西,這女人,從自己回來前估計就在安排,真是趕鴨子上架,她在急什么?
陳翠香也看見了箱子里面的東西,她道:“這是親家母寄來的么?”
王冬楊嗯了一聲:“土豪,有錢沒地方花的人。”
“我覺得挺好,這邊也算是婚宴了吧,反正那么遠,你們在那邊結婚,我們去不了……”
“我會接你們去。”
“不好,不習慣,還是別去丟人好。我有活呢,你去吧,我不跟你說了……”陳翠香轉身又進了廚房,繼續忙碌。
王冬楊呆在當場,忽然感覺好心疼。他明白自己老媽的意思,段藝秋那邊請的肯定都是人物,他們農民出現在那種場合都不知道跟人聊什么。王冬楊真想告訴自己老媽,其實他沒有高攀段藝秋他們家,而且也沒有人會那樣想,畢竟就現在這狀況,論錢、論名氣、論地位,除了前者輸尤雪之外,后兩者都不輸。而且如果不是他,尤雪估計現在在坐牢。再一個,他還年輕,還可以發展超越呢?
可是,不能說。
而且冷靜想一想,確實他們不去南港比較好,去了會知道很多事,估計要給嚇死。
還有拋頭露面的風險呢?
抱著箱子回了家,把箱子藏進了自己的房間,王冬楊躺在床上在亂七八糟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敲門聲響起來,王小舒在外面喊:“哥你在嗎?”
王冬楊嗯了一聲:“進來。”
王小舒進門,順手把門帶上,坐在床尾:“之前你說把爸媽弄去市區生活,這事你還打算辦么?”
王冬楊還以為自己妹妹會問關于今天訂婚宴的問題,有點驚訝:“怎么你問這個?”
“你說回來了跟我談,可你沒有。”
“我現在不想了,你不也說了他們不愿意嗎?去市區其實也不好,不認識人,不如在這里生活更愉快。”
“那你打算怎么搞搞家里?你那么有錢卻不能對他們用,你不覺得這好奇怪?”
“我在搞,而且不是我們家,是全村,我要讓全村都富裕起來。”
“要是有能力,你該這樣做。你是村里的明星,大家都看著你。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想個辦法告訴爸媽,畢竟紙始終包不住火,你在城里的事遲早會讓我們村的人發現。”
“先拖一拖,現在不合適。”王冬楊扯開話題道,“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你回了學校發現有人總是悄悄跟著你,不要害怕。你出點什么問題,有人在背后幫你搞定你也不要覺得奇怪,那是我派的人。”
“你監視我么?”王小舒憤怒,她固然知道自己哥哥是一番好意,但這樣自己還有私隱可言?“把你的人弄走,我不需要。”
“需要,信我,我不做壞事,但身邊很多壞人都想整我。”
“你是你,我是我,那么遠還過來整我不成?”
“我只能說,這個世道沒我們想的那么干凈,以前許多只能在熒幕上看見的、以為是虛擬的東西都在發生。”
“你不尊重我的私隱。”
“沒這么嚴重,就是你去遠的地方跟著你,不會對你的生活有大的影響。”
王小舒整個神色要好了些,舒服了些,畢竟王冬楊說的不無道理:“必須不能影響我的生活,否則我不跟你說話了!然后,你還得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多少錢來著?”
“換一個,這問題我無法回答。”
“就這個,你必須回答,不然你別給我派人。”
“我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
“真不知道,你問的又不具體,是現金還是所有資產?包不包括代管的資產?比如段藝秋他們公司的股份。”
“都包括。”
“一百多億吧!”
“什么什么?是億?還一百多?你蒙誰呢?”
“看,我就不想說,你非要問,我說了你又不相信,我騙你干嘛?”
“完了完了,瘋了瘋了,一百多億,你搶來還是偷來的?你開印鈔機呢?還是搞假幣?”
“你當我什么人?賺來的好吧?當然也帶點騙術。”
王小舒此刻的神情已經無法用驚訝來形容,很不淡定,張嘴好幾次都沒能把說出話來,干脆不說了,起身走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