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半,京城北郊的雁門山背。
王冬楊和黃小淑坐在樹下的草地上,黃小淑吃薯片,王冬楊抽煙。
他們旁邊還有五號,一臉凝重的站立著。
五號的隔壁是武子華,這家伙已經休養過來,精神氣不錯,但眼神顯得很憂郁,時而看看王冬楊,時而看看王冬楊,感覺這兩個就是無藥可救的瘋子。
除了他們四個之外,山背上沒有其他人。
但山頂有人,正是周妍和周星云,以及周妍給周星云找的保鏢,坦克女。
他們三個人,每個人脖頸處都掛著一只高性能的夜視鏡,卻只有坦克女一直留意著山背的情況,周妍和周星云在聊天,偶爾還跳一跳,冷啊,都穿的不夠。
看五號一直站著不愿意坐,王冬楊道:“五號你能不能坐著等?該來的總要到來,急沒用。”
五號道:“你那么輕松是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我沒做什么。”
“該來的總會來,你沒做什么不讓人家來吧?”
“看你說的什么話?這個人家到底是誰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神仙呢還是神仙呢?”
有道理,或許真是自己太緊張!五號坐了下來,隨即黃小淑把薯片遞過去:“老首長,吃薯片嗎?味道很不錯哦。”
“不吃,謝謝。”這句話說完五號才覺得不對勁,“好奇怪啊,你一點都不緊張嗎?”
黃小淑冷笑:“閻王要你五更死,你活不過三更,你說我需要緊張什么?而且我的身份是殺手,殺手不會緊張。”
“你當我沒見過殺手?”
“一流的殺手會緊張?你問武子華。”
“行。”五號啪地把薯片拿過去吃了幾塊,“味道是不錯。”
輪到黃小淑不自然,不知該說什么,倒是王冬楊還有話說:“五號,你學的很快,你就該用這招對付我們,而不是一直擺臭臉,換你你也不喜歡看臭臉是吧?”
“不知道你說啥,滾。”
“來了……”武子華這時插了一句話,他有留意上山的路,月色好,看的很清楚,一行四個人,“四個人,三個男人,一個女人,黑牛在其中。”
五號立刻站起來往山下的來路看,嘴里咕嚕:“媽的,真不希望他們來。”
王冬楊也站起來,拍拍干凈自己:“我倒希望他們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安排?”五號四處看,眼神中帶著擔憂,“你別亂來知道嗎?”
“我跟你不一樣,或者說你們,你們能干得出來這種惡心事,我是干不出來。我要干的是,你要和我打,你要當面欺負我,我就當面和你打,當面欺負回去。”王冬楊背著風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才繼續道,“五號,這來的幾個人之中沒有你的上頭吧?在四周的應該是他,他能看見,我希望他說話算話。”
“什么話。”
“輸了給錢,明天中午十二點前兌現。”
五號心慌慌起來,王冬楊可是很恐怖的人,他在王冬楊這里基本上就沒占過便宜,哪怕他覺得可以贏的最后都會敗的很徹底。他媽的,現在他和黃小淑都表現那么輕松,是看得開?他自己首先就不相信。可黃小淑能贏黑牛,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他大概知道黃小淑的實力,畢竟黃小淑當著他的面和武子華打過。
而黑牛,五號見過三叔和他打過,亦見過武子華和三叔打。就武子華那質量,兩個都不是三叔的對手,黃小淑只高武子華一段,顯然打不過三叔,算計起來更打不過黑牛。當然就現在的事情演變,五號挺不愿意黃小淑輸,那樣會是個死。不過他也不希望黃小淑贏,那樣更慘,他希望的是,黃小淑能支持五分鐘。
思來想去,五號最后覺得黃小淑大概認為自己能支持五分鐘吧,有這個信心,所以才表現的那么輕松。
天,如果五號知道黃小淑是有信心贏,而且絕對贏,他會嚇的連發根都在顫抖。
不多久,山背多了四個人,除了黑牛之外,另兩個男人都在四十開外的年紀,他們和五號打了招呼以后就不說話。那個女人沒打招呼,她看上去應該是黑牛的人,因為是外國女人。
黑牛的真人要比照片看到的更壯,整個人充滿了危險性。王冬楊看著他,有種自己是和狼面對面的感覺。他來了以后,直接站在草坪中間,明亮的月色下,他仿佛一座鐵塔。一米九二的身高,一百一十公斤,黃小淑就他的一半重量,這力量比就很懸殊。
慶幸自己有強針法,而且已經用在黃小淑身上,不然還用打嗎?
當然王冬楊給黃小淑用強針法的時候非常尷尬,畢竟黃小淑是女人,這上身都看光了啊!不過為了保命,也是沒辦法,如果是在南港市,王冬楊非得讓老金代勞不可。老金是個老頭了,也會尷尬,但沒那么尷尬。
黃小淑咳嗽了一聲道:“老板,我去了……”
王冬楊嗯了一聲道:“記住我對你的話,快很準,要么不出,出就給我把月亮變成血紅色,你對手的主人可在某個角落里看著,我們不可以不給他面子。”
“我一向很愛給人面子。”黃小淑給了五號一個冷笑,“對吧五號?”
五號心里顫動,說不出話。
武子華道:“黃小姐,千萬小心,不要輕敵。”
黃小淑沒回應,毫無戒備的走出去,站在黑牛對面。雙方中間隔著五六米,雖然不是很貼近,但足夠做對比。黃小淑那一站,相對于黑牛來說,就跟個小孩沒兩樣。這一幕山頂的周妍和周星云看在眼里,心里樂開了花,周星云道:“姑姑,你看看吧,這根本不用打,就黃小淑那熊樣,黑牛一掌就能拍死她一百次。”
周妍道:“別瞎說,黃小淑這女人不簡單。”
坦克女道:“是的,我打不過她,當時還因為她受傷,如果她沒受傷,我基本上頂不了幾分鐘。”
周星云道:“所以你要繼續學習,不過你沒機會報仇了,今天就是她的末日,你就可惜吧!”
“不可惜,報仇不是非得自己動手。”坦克女這樣說,而這樣的話,黃小淑亦對王冬楊說過,她們是一類人。
“高興啊,連天都幫我們,月色竟然那么好,要是能有一壺茶,有一盒餅干,那該有多美?”
周妍道:“都胡思亂想,好好看,別錯過了精彩。”
“是,姑姑說的對。”
“就你嘴甜,就你話多。”
“那是,我是你侄子嘛。”
“去,滾一邊。”
另一片山頭同樣有幾個人在看著山背的境況,這幾個人都穿著西裝,他們身后還站著一排穿運動服的精壯漢子。但這幾個身穿西裝的人卻不是用的高性能的夜視鏡看熱鬧,他們能直接看見畫面,因為事先已經在那片山背的某棵樹上裝了攝像頭,還是軍用的高清攝像頭,看的特別清楚。
他們也在議論紛紛,看見黑牛和黃小淑個頭的對比,氣場的對比,他們都感覺這一場決斗很可笑。
其中站中間戴眼鏡的人忽然拿出手機給五號打了一個電話:“趕緊開始吧!”
五號接完電話罵了一句臟話對黃小淑道:“開打吧,他媽的還趕著看,啥玩兒啊!”
王冬楊道:“五號,你當面罵人說真的好么?”
“怎么?心里不爽還不讓人噴?拿我怎么著?關了關了耍了耍了還得我樂呵呵?”
“行了,別不爽,不然更不爽的在后面。”
“你這家伙肯定做了什么安排是不是?海狗呢?是不是在某個角落伏擊?”五號四周看,但這四周都是山頭,月色是很亮,太遠了也看不清楚,風呼呼的吹,也聽不見什么異樣聲音。
這時黃小淑已經開始熱身,黑牛卻無動于衷,只是冷冷的、不屑的盯著黃小淑。這是完全不把黃小淑放在眼里的表現,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掐死黃小淑不比掐死一只螞蟻難。黃小淑倒沒有這樣看他,反而以一種弱者的姿態在表現,不緊不慢做著自己的準備。
這讓人很著急。
這些著急分為四種,第一種著急來自武子華,他著急著希望黃小淑贏,至少能頂過五分鐘把命留下來。
第二種著急來自王冬楊,他首先當然希望黃小淑贏,他有這信心。他著急那是因為害怕出點什么意外,比如黃小淑贏了以后山坡上射下來一發子彈。他倒也讓海狗在埋伏著,防御這種危險,但海狗一直沒找到有另外的人報告回來,急死人。
第三種著急來自五號,他是前怕虎后怕狼,糾結的已經不知道到底自己希望看見什么結果?
第四種著急來自周妍和周星云,以及另一片山頭的西裝人,他們著急是因為想趕緊看見黃小淑掛掉,然后該回去睡覺的睡覺,慶祝的慶祝。
在所有人的著急中,黃小淑熱完身,她穿的是運動服,黑色,就仿佛一條毒蛇,擺出一個即將要進攻的姿態。不過黃小淑卻并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用英文對黑牛說了一句話:我認識你,很佩服你。你是我的前輩,但很對不起,你華麗麗的歷史,今晚就要翻篇。
黑牛沒回答,只是咧嘴笑了笑,露出他亮白的牙齒,然后對黃小淑招招手,盡管放馬過來的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