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冬楊總算睡了個懶覺,睡到了十點鐘才起床。他沒有吃早飯,帶著段藝秋出去逛了一圈,回來直接吃午飯。因為他們是晚上七點鐘的飛機回南港市,所以吃完午飯就走,先去一趟王冬楊外婆家,再出去南山市區,在市區吃頓飯以后直奔機場。
午飯吃完一點鐘,段藝秋在收拾東西,陳翠香讓王冬楊跟她進房間。
王冬楊進了道:“老媽有什么吩咐在外面說就可以,不用那么秘密,讓人亂想是吧?”
陳翠香反問道:“你亂想什么?做了虧心事?”
“沒。”
“沒就行,坐好。”
王冬楊在唯一一張椅子里坐下來。
陳翠香翻著抽屜,翻出一個用紅布包了好幾層的東西拆開,是兩個平安扣,直徑兩公分左右大,玉質晶瑩剔透,眼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王冬楊道:“媽,這東西給我和藝秋么?”
陳翠香嗯了一聲:“專程托你華表哥去緬甸弄回來的,還去峨眉山開過光,你們得帶在身上。”
“行。”王冬楊接過來,“花多少錢?”
“問這干嘛。”
“咦,怎么還有張紙?”是一張紅紙,王冬楊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尼瑪,這是求子冊,什么時間干那個事生孩子的幾率大等等,看的王冬楊一臉刷紅,“我親愛的老媽,你這是要干嘛?”
“你們不要孩子?都結婚了趕緊要個孩子,今年不錯,適合生孩子。”
“你不能這樣嗎?這多尷尬。”
“我是你媽。”
“我意思是得挑時間那個啥,你沒這么迷信吧?而且我是醫生,我得告訴你,這生男生女是由父母雙方的……”
“別跟我說什么科學和醫學,我不懂,你拿去就是,這紅紙你看過就好,那個符咒壓床墊下面。”
郁悶死王冬楊了,一個無神論者,還是一個醫學從業者,明知這套不可取,卻無法說清楚:“還有什么沒有?”
“沒,你對藝秋好點,明年生個孩子。然后就是踏踏實實工作,踏踏實實生活,不要生事端,不要做什么壞事。做為父母,對孩子的要求很簡單,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其它的你自己想,出去吧!”
王冬楊都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何種滋味。
對啊,為人父母對子女的要求多么簡單,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所走的路,每天都在冒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踏踏實實的工作生活。他倒不想生事端,問題是總有事找上門,槍打出頭鳥,難不成自己退休?無法想象父母知道自己在走的路以后,會是什么感想。
一點半鐘,王冬楊和段藝秋在父母的叮囑之下走出家門,上了車。
王小舒也在車里,她去鎮上買點東西。
車子啟動,段藝秋問王冬楊:“媽和你說了啥?”
王冬楊從口袋拿出兩只平安扣:“給了我這東西,說開過光,讓我們帶在身上。然后就是,踏踏實實的工作、生活,明年生個大胖小子,差不多就這樣。”
段藝秋臉紅中,王小舒則哇一聲喊了出來:“我要當小姑子啦?”
王冬楊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要一驚一乍嗎?你還是十二三歲呢?”
王小舒嘿嘿笑道:“當小姑子我高興,我最喜歡小孩。你們什么時候生?嫂子你生的時候我肯定畢業了,我去照顧你好不好?”
段藝秋一陣遲疑道:“問你哥。”
“哥,好不好?”
“那么長遠的事,現在不說。”
“什么長遠,你們回去立刻準備,十個月以后生,就十個月嘛。”
“說你是孩子就是孩子,閉嘴。”
“你欺負我,嫂子他欺負我。”
“嘿,你還撒嬌?”
“嫂子。”
段藝秋拍了王冬楊一下:“你這么兇干嘛?”
好吧,感情這倆女人一伙,王冬楊只能閉嘴保平安。
不多久,車子到了鎮子,王小舒下了車站在車邊道:“我敬愛的老哥和嫂子,你們對小妹有沒有交代?如果沒有,小妹就先撤了哈。”
王冬楊道:“買完東西立刻回家,別到處亂跑,好好照顧自己,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自重。”
段藝秋則道:“嫂子沒啥說,玩好,但要有度,別讓爸媽擔心,去吧!”
王小舒應了一聲走人,不過沒走幾步又回了頭對王冬楊道:“哥,你看嫂子和你說同樣意思的話,為啥嫂子說的那么好聽,你說的那么令人難以接受?你得多跟嫂子學學,嗯,這是小妹的建議,你可以不聽哈,拜拜啦!”
王冬楊想罵人,車門卻及時被段藝秋關上,她呵呵笑了兩聲道:“你不太會和你妹相處。”
王冬楊一臉郁悶:“好人都你當了,我不當丑人我當空氣么?”
“吃醋?”
“沒,其實我知道她很聰明,知道自己在干嘛。”
“對,是很聰明,和你一個基因。”
“呦,少見,竟然夸我。”
“沒說完呢,她比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要老練些信不信?”
“好吧。”
“行了,是你妹,你吃醋什么。”
“沒,我其實挺開心,如果她是那種很難搞的人,我才發愁,又隔那么遠,想管教都鞭長莫及。”
兩個人聊著,老美子已經把車開到蘇蘇住的旅館,老美子上去接人,王冬楊和段藝秋下車等。王冬楊抽著煙,段藝秋四周張望,嘴里說著話:“昨天我和村長,以及建設小組談的挺多,也和農產品建設小組談的挺多。總的來說,工作存在一些問題,但都能解決。我得再派個適合的人來做這個工作,他們現在有點散漫。”
王冬楊想了想道:“有點散漫的意思是沒人監督?”
“差不多是這樣。”
“你打算派誰?”
“我想好再挑,我會搞定,這些事不用你煩惱,人下來了。”
王冬楊望了一眼旅館門口,老美子先出來,他幫蘇蘇拉行李,蘇蘇走后面。
段藝秋比王冬楊還快迎過去,落落大方而又優雅地對蘇蘇伸出手:“你好蘇蘇,我是段藝秋,很高興認識你。”
蘇蘇有從別的同學口中知道王冬楊的近況,知道王冬楊娶了一個很出色的女人。但沒想過這個女人會如此漂亮,如此優雅動人魅力無窮,臉上那笑容,親和力十足,這讓她有幾分不習慣。這是內心的一種自覺不如吧,女人和女人總是會相互比較。她和段藝秋輕輕握了握手:“我這老同學好福氣,有段小姐這么一位出色的紅顏知己。”
段藝秋笑:“我更有福氣,他比我出色,我們上車說?”
“好,你先請。”
“不,你是客人你先請。”
最后還是蘇蘇先上了車,她和段藝秋坐中間排,王冬楊只能坐后排。一路上她們都聊的特別投機,王冬楊甚至搭不上幾句話。他覺得好奇怪,怎么段藝秋和誰都可以相處,都可以有話題,而且還能聊的愉悅?不過也必須說,這是一種很特別的出色,王冬楊所認識的這些人,不論男女,就她一個能做到,是自然的做到,不是做作。
下午兩點半鐘,車子開進一個村子,這就是王冬楊外婆住的村子,不大,二十戶人家左右。
王冬楊和段藝秋下了車,沙瑯跟著,蘇蘇和老美子留在車里等。
王冬楊上次來探望他外婆一家還是去南港市之前的一個月,這前前后后加起來已經超過一年沒有見,這一見面,感覺很是心酸。上次見面,自己外婆的頭發還沒完全白,現在已經完全白了。她就站在門口,靠著門,看上去似乎是在等待,顯然是段藝秋昨天告訴過她,大概下午三點鐘左右過來。
王冬楊快速跑過去叫了一聲外婆,然后發現了一件更心酸的事。他外婆用手摸他,先摸腦袋、眼睛,然后是臉,她的眼睛竟然看不見東西。哎,一年時間怎么會出現那么大的變化?自己老媽又為何不說?
外婆似乎知道王冬楊在想什么,摸著王冬楊的腦袋道:“子人最不能抵抗的是衰老,人一老,各個部分就不靈,冬楊你不要心里難受。走吧,跟外婆進屋坐坐。”
王冬楊把外婆扶進去,家里沒什么人,就舅母和一個小表弟,舅舅今早已經回了縣城上班。
坐下來,王冬楊立刻道:“外婆對不起,一年多沒來看看你。”
外婆很善解人意:“剛出去工作忙嘛,外婆能理解。上次你們擺宴席外婆沒去是走不動,你們又忙,不怪外婆吧?”
“外婆千萬別這樣說,再忙我都應該來看你才對。”
“有這個心就行,我挺高興,你都已經成家立業,再不是那個頑皮的小孩子了。”
“什么啊,我就沒頑皮過。對了這是新房子,舅舅蓋的么?”
“去年夏天蓋的,花十多萬呢!”
“舅舅還在加油站工作?”
“嗯,是,舅母種點田,照顧我。這娃兒好,對我不錯。”
舅母這時候道:“媽,看你說的什么話,我當然要對你好,沒你不是沒我孩子的爹不是?來,冬楊、藝秋,你們喝茶。”舅母倒來了兩杯茶。
王冬楊和段藝秋都說了謝謝才把茶接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