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歡突然開口,讓譚大太太心里一沉,這次來到安義侯府見到徐清歡,總覺得這丫頭比從前更加精明,譚大太太不禁覺得惱恨,他們譚家都成了這般模樣,徐清歡這個(gè)丫頭還抓住不放。
真是沒有良心,如果沒有譚家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安義侯府又哪里來的后代子孫。
徐清歡怎么就不知道為譚家想一想,難道要看著譚氏家破人亡不成。
譚大太太想到這里,一雙眼睛望向徐清歡,期望徐清歡不要再問下去,然而徐清歡眼睛無波無瀾,仿佛是個(gè)鐵石心腸。
譚大太太不禁泄氣。
徐清歡道:“大太太是何時(shí)知曉江知憶是聶榮之女的?”
譚大太太眼睛微動,像是在思量:“自然就是我進(jìn)京之前?!?br/>
徐清歡接著道:“那時(shí)候譚二爺已經(jīng)殺了人嗎?”
譚大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還沒有,那時(shí)候老二只是說出這些來龍去脈,希望我們一起幫江知憶報(bào)仇,我自然不肯……”
徐清歡看向黃清和:“黃大人,這樣一看譚大太太應(yīng)該是從犯了,譚二那時(shí)就已經(jīng)謀劃要?dú)⑷耍T大太太卻知情不報(bào),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br/>
黃清和還沒有說話,譚大太太已經(jīng)焦急地改口:“不是,我們是后來才知道的……我們……”
“母親,”床上的譚光耀忽然開口,“母親不要慌……這樁事……我們雖然有錯(cuò)……但……不是……大錯(cuò)?!?br/>
譚光耀說完這些傳喜一陣子,才看向徐清歡:“大小姐……您……言過其實(shí)了……當(dāng)日二弟告訴我們……實(shí)情……我們?nèi)绾文苄拧灰f江知憶空口無憑……就說那聶……聶榮,早就被朝廷正法……他的家人自然也會獲罪……怎么就留了個(gè)女兒……斷斷不可能……”
燈光的照射下,譚光耀的臉色格外蒼白,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們都以為二弟被騙……母親和我百般勸說,讓二弟與那女子斷絕往來,二弟不肯聽,還以為我想要霸占江知憶,那女人也是狠毒,說我……說我……”
譚光耀的胸膛劇烈起伏。
“別說了,”譚大太太哭起來,“你們這是要逼死他不成。”
“母親,事到如今只有將一切說明白,才能盡快讓整件事了結(jié),不能再死人了,我們譚家還不清這些業(yè)債,”譚光耀閉眼休息片刻,讓自己的精神好了些,“那女人說我,強(qiáng)要了她的身子,騙說要娶她,為她報(bào)仇,我怎么會做這種事,我當(dāng)年遇見她時(shí),的確動了心,想要將她納為妾室,卻發(fā)現(xiàn)她心思不純,與一個(gè)老道姑經(jīng)常做些騙人的勾當(dāng),我與她斷絕了往來,她卻迷惑了我的二弟。
好端端人家的女子,哪有做道姑的,至于我和二弟為什么會栽在她手中,大家只要見到她便能明白幾分。”
徐清歡見過江知憶,江知憶確然生得漂亮,不過這不是她的罪過,許多女子因?yàn)橐恍﹤餮裕还谏稀八詶罨ā钡淖锩?br/>
譚光耀接著道:“我將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二弟聽,二弟去不肯相信,晚上偷拿了些銀錢離開了家中,我們四處尋找都不見二弟蹤影,于是想到了江知憶……江知憶卻對二弟的行蹤全然不知情,”說到這里他看向黃清和,“黃大人……在這種情形下,換做您,您會怎么做?”
黃清和道:“本官只是記下你的口供,留作日后審案用處,不能回答你的問話,更不能影響你敘述與案子相關(guān)之事,若是因此出現(xiàn)任何偏差,必然是你我都不愿意見到的結(jié)果?!?br/>
譚光耀很是歉意:“是我失言了,”沉靜片刻接著道,“這種情形下,我們自然不會相信江知憶說的都是實(shí)情,所以才沒有就此稟告府衙,狀告江知憶是反賊的后人。
當(dāng)時(shí)我與母親只想找到二弟……直到聽說孫家出了事,嚴(yán)家老爺又被人殺了,我們才驚慌地明白過來,之前二弟說要幫江知憶復(fù)仇的事可能是真的,我跟母親忙去詢問江知憶實(shí)情,江知憶卻已經(jīng)離開了常州。
于是我們一邊找二弟,一邊打聽江知憶的去向,母親聽說江知憶來了京城,正好徐太夫人要?dú)w京,我母親就求徐太夫人一同進(jìn)京,一來尋找江知憶,二來萬一證實(shí)這些人都確然是二弟所殺,希望安義侯府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幫譚家一把。
我則是在打理了家中事務(wù)之后也趕赴京城,再后來的事你們都知曉了?!?br/>
說完這么多話,譚光耀整個(gè)身體沉在床鋪之中,仿佛死去了一般。
譚大太太見狀抽抽噎噎哭個(gè)不停:“你們能不能等光耀的傷好一些,再來向他問話?!?br/>
黃清和點(diǎn)點(diǎn)頭,旁邊的隸員已經(jīng)將方才譚家母子所說的一切記錄清楚,拿給譚家母子畫押。
“譚大太太,”徐清歡道,“你們從前是否認(rèn)識孫家和嚴(yán)家的人?”
譚大太太攥起帕子,矢口否認(rèn):“那種人家我們怎能熟悉,只是聽說過……那些是大商賈,我們不過就是賺些糊口錢罷了。”
黃清和立即吩咐人:“將這話也記上吧!”
譚大太太眼睛一跳。
眾人從房間里出來,黃清和站在院子里等著徐清歡:“徐大小姐,可覺得譚家人說的是實(shí)情?”
徐清歡道:“若是照他們所說,江知憶和譚二爺必然就是兇徒,抓到譚二爺此案就能了結(jié)?!?br/>
黃清和道:“而且孫二老爺被殺之時(shí),江知憶就在碧水河岸邊的道觀中,碧水河上的兩個(gè)小賊,雖然只聽到船艙之中有男子說話,也許江知憶割掉孫二老爺舌頭之后先離開了,她身上那染血的道袍,是那男子為了幫她遮掩草草埋在了河邊,那男子自然就是譚二爺。
本官將今日的文書上報(bào),衙門定然也會作此推論,開始搜捕譚二?!?br/>
徐清歡看向黃清和,黃清和目光中隱隱有些疑惑的神情:“可大人覺得其中另有蹊蹺?!?br/>
黃清和也不明白,如今人證俱在,他還猶疑些什么:“如果能抓到譚二,也許就能有答案。”可譚二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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