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轉(zhuǎn)眼就到了。
秦可寄出的報名單也是在周五便有了回信,電子與紙質(zhì)雙版,確認她已經(jīng)被節(jié)目選中的事情,還告訴了她參加錄制的時間和地點。
因為是在省會城市,距離乾城還有一段距離,節(jié)目組沒有給專車來接,只是為秦可訂好了往返的機票。
周五放學(xué)前,秦可將這件事告訴了顧心晴。
“臥槽!真的選中你了??!!”
顧心晴聽完之后懵了好幾秒,差點從地上一蹦而起。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感慨地拉住秦可的手臂直晃,“可可,你也就太厲害了吧!什么時候的事情,我們怎么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見!?”
秦可苦笑著從顧心晴那里把自己的手臂“解救”出來,“就是周一那天,吳老師叫我去辦公室,通知的我這件事。”“那天就說了?”顧心晴驚訝,“當(dāng)時一點都沒看出來――你這口風(fēng)也太緊了吧!”
“因為那時候還沒確定下來,”秦可抬了下手臂,示意自己剛拆開的信封,“這不是今天下午才拿到通知,確定已經(jīng)入選了嗎?”
顧心晴:“不管怎么說――必須恭喜你呀,你已經(jīng)踏上成為大明星的第一步了!”
秦可無奈地笑。
“這只是一個新節(jié)目,沒什么知名度,而且我只是陪襯,節(jié)目里那些出道的藝人新人才是主角。”
“開什么玩笑,”顧心晴立刻昂首挺胸,順勢一攬秦可的肩膀,“我們可可,天才大腦,長相漂亮,舞蹈驚艷――那必須艷壓群芳,怎么可能有人能讓你陪襯。”
“……你就夸吧。”秦可笑著搖頭,伸手輕點了下她,“就算夸出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給發(fā)獎金的。”
顧心晴:“嘻嘻嘻,獎金算啥――茍富貴勿相忘!茍成大明星記得讓我做經(jīng)紀人啊!”
秦可失笑。
幾秒鐘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色微微淡了,眉心轉(zhuǎn)而輕蹙起來。
顧心晴雖然是個大咧咧的性子,但也已經(jīng)和秦可相處這么久了,她很清楚秦可的一些細微表情,所以此時聽見身旁安靜,轉(zhuǎn)回頭去看了兩秒,就有點好奇地發(fā)問:“可可,你怎么看起來并不高興、好像還有點發(fā)愁呢?這個機會不是對你來說來得再合適不過了嗎……難道你不想去?”
“……”
秦可搖了搖頭。過了兩三秒,她才輕皺著眉,無意識地用白皙的手指尖摩挲著帶一點磨砂質(zhì)地的信封。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和某人說。”
“嗯?和誰說??”
顧心晴想了想,“秦嫣他們嗎?可你不是都搬出來了,這件事應(yīng)該不需要和他們說了吧?”
秦可只搖了搖頭,“不是。”
“咦?那是誰?”
“…………”
之后又過了將近半分鐘,顧心晴都再沒能從秦可那里得到答案。
倒是半分鐘后,秦可似乎下定了決心,直接站起身,“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課我請假不上了――今晚要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的飛機,不能耽擱了。”
“啊?……哦哦,好。”
顧心晴還沒回過神,就見同桌的女孩兒已經(jīng)快速地拎著背包跑出去了。
愣了兩秒,顧心晴奇怪地收回目光。
――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秦可這么慌張又不安的,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淡淡定定的那個女孩子了。
嗯……所以到底是誰呢?
秦可提前一節(jié)課離開了學(xué)校。
比正常放學(xué)時間早了一個小時,所以霍峻一直安排來接她的車自然還沒有到,她考慮著晚上回去可能會面對的不小難題,為了避免耽誤時間和明天的行程,她最終還是決定打車回別墅。
等二十分鐘后,她進了家門,迎面正遇上的別墅傭人愣了一下。
“秦小姐?”對方看了一眼玄關(guān)斜對面的鐘表,然后才有點訝異地轉(zhuǎn)回來,“您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嗯,學(xué)校里有點事,我就提前回來了。”
秦可含糊地解釋過,換了鞋,一邊將背包遞給來接的傭人,一邊不抬頭地問:“霍峻現(xiàn)在在家嗎?”
“……”
等了兩秒,沒聽見聲音,換上拖鞋的秦可意外地抬頭。
然后就見傭人有點為難。
“在的。只是……”
“怎么了?”
“嗯……霍少爺現(xiàn)在有客人,可能不太方便。”
“唔,沒關(guān)系。我等他就是了。”
秦可點點頭,她走過去之前,還猶豫地看了一下那個傭人的神色――總覺得對方支支吾吾的,好像有點隱瞞似的。
難道是……
她心里心念一閃。
跟著,秦可就失笑地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霍峻,或者說霍重樓真的會跟什么女人關(guān)系不正常、能對別人有什么想法而分散一下在自己身上偏執(zhí)成狂的注意力,那她前世可能還能稍微“幸福”一點。
秦可這樣胡思亂想著,已經(jīng)坐到玄關(guān)對面的大客廳的沙發(fā)上了。
傭人給她沏了一杯她最喜歡的無糖拿鐵,在那裊裊的香氣里,秦可剛道過謝,就聽見這個傭人遲疑地問:
“秦小姐,您要在這里等嗎?”
“嗯。”秦可應(yīng)下之后,才抬頭,眼尾襯上一點淡淡的笑意,“怎么了,那位客人我不方便見嗎?”
“……”
秦可自然只是玩笑,然而發(fā)現(xiàn)傭人尷尬地沉默之后,她也有些驚訝了。
余味悠長的拿鐵突然好像淡了幾分香氣,秦可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眼角笑色淡去。
“那位客人是什么人?”
“秦小姐,我不好說……而且我也不太清楚。”傭人遲疑地看了眼秦可,確定秦可沒有要發(fā)飆的征兆,這才又猶豫著開口,“只不過,霍少爺在那位客人離開后,總會情緒不太好……我們都完全不敢打擾的。”
聽了這話,秦可輕抬了眼皮。
“你是說,那個客人經(jīng)常來?”
“……”
傭人臉色一尷尬,這才察覺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這個消息給透漏出去了。
她頓時有點后怕地看了二樓一眼。
秦可自然知道她的顧慮。
“你放心吧,”秦可垂下眼,輕聲安慰她,“我不會告訴霍峻,這件事是你說的。”“謝謝……謝謝秦小姐。”
秦可:“所以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那個客人是什么情況了嗎?”
“……”
傭人遲疑了許久,才慢慢壓低了聲音道:“客人是個看起來二三十的女人。霍少爺說過了,以后每一天下午都會來家里一趟,周二和周五待的時間最長。”
“每一天?”秦可微皺起眉,“什么時候開始的?”
“剛開始,就這周一開始的。”
秦可一愣。
――
從自己住進別墅開始?
“那我怎么一次都沒有見到?”秦可又問。
傭人:“額……那位客人基本都會在秦可小姐到家半個小時前就離開。”
“每一次都這樣?”
“對。”
“那就是刻意……瞞著我?”秦可語氣里隱約像是帶點笑,但又莫名地叫傭人心里發(fā)涼。
傭人沒有再接話,低下頭去了。
空氣里安靜下來。
秦可不再說話。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輕聲道:“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聽出意思,傭人沖秦可微微點頭,便轉(zhuǎn)身連忙離開了。
秦可無聲地坐在沙發(fā)上。
玄關(guān)斜對面的鐘表的秒針一點點緩緩移動,轉(zhuǎn)過一圈又一圈。在秦可靜等了二十多分鐘后,一個約莫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順著樓梯從二樓走了下來。
兩人的目光對上了。
秦可起身。
“您好。”
她的目光掃過對方的身形。
是個很知性的女性,柔軟的淡褐色中長發(fā),發(fā)梢?guī)б稽c微卷,白凈的面孔說不上漂亮,算的上中上,五官輪廓柔和,藏在衣服無框眼鏡后的眼神平靜溫柔,沒什么攻擊性――是那種非常容易讓人安心的長相。
對方看到秦可之后,顯然十分意外地愣了下。
很快她就回過神,露出一個淡笑。
“你就是秦可小姐吧?”
那個笑里并無敵意,秦可也就應(yīng)下了。
“嗯,我是。”她稍作停頓,“您似乎知道我是誰,不過我還不太清楚您的身份?”
年輕女人露出一點為難的小表情。
即便同為女性,秦可也得承認,即便明知道這個表情是故意為之,但也絲毫沒有半點做作或者讓人不喜的感覺。
然后她就聽見對方輕聲道歉:
“實在對不起,秦可小姐,但這個事情我不能說。”
“……”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沒有給秦可什么反應(yīng)的機會,那年輕女人便朝著秦可輕一頷首,轉(zhuǎn)身走向了玄關(guān)。
一直等到別墅玄關(guān)處傳來密碼門自動落鎖的聲音,秦可才慢慢回過神。
她很輕地皺了下眉。
原來這就是……有點嫉妒的心情啊。兩世為人,她好像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即便理智很清楚地告訴她――所有跡象都表明,那個女人和霍峻不會是曖昧關(guān)系,但大腦還是會忍不住不負責(zé)任地發(fā)散,去想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兩個人是如何的獨處?
自詡理智的她都這樣的話……
也難怪霍重樓那個偏執(zhí)的性子,在前世會那樣像個瘋子或者神經(jīng)病一樣了。
秦可收住自己發(fā)散的思維,定了定心神,轉(zhuǎn)身向樓上走。
――
她不喜歡誤會。
尤其是和霍峻或者說霍重樓之間。
所以,她還是希望任何事情都能在當(dāng)天解決清楚。
抱著這樣的想法,秦可站到了三樓的書房外面。
質(zhì)地古樸厚重的雙開門正緊緊閉合。
秦可遲疑了下,還是抬起手,輕輕地叩了叩房門。
三秒。
房內(nèi)無聲。
秦可再次叩響。
這一次,她手指關(guān)節(jié)剛離開房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暤统猎昱?br/>
“我不是說了不準打擾!”
秦可怔了下。
須臾后她微垂下眼,輕聲,“是我。”
門內(nèi)的聲音驀地停住。
這次秦可耐心地等了半分鐘。
沒有讓她失望――半分鐘后,沉重的書房房門被驟然拉開,只穿著睡衣的挺拔少年單手拎著門,漆黑的眼里帶一點血絲,聲音沉而微啞:
“你怎么會這時候回來?”
“……”
秦可沒有說話。
她只將視線劃過少年冷白凌厲的側(cè)顏線條,落在他身后的黑暗里。
須臾后,秦可收回視線。
“我能進去嗎?”
女孩兒的聲音平靜,嬌俏白皙的臉蛋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
霍峻黑眸更沉。
片刻后,他喉結(jié)輕滾了下,再開口時聲音更啞得厲害。
霍峻側(cè)開了視線。
“如果我是你……我這個時候一定離這個房間遠遠的。”
聲線沉得像是能擰出悶雷,更染上了不言而喻的躁戾氣息。
秦可卻并不退縮。
她仰起臉看向霍峻,“如果我堅持呢。”
“…………”
霍峻眸子深沉地盯了她兩秒。
兩秒后,那薄薄的唇角一扯――秦可甚至不能確定那個危險度和冷度是否能讓這個表情稱之為笑。
她只注意到,霍峻扶在門上的修長指背上,青筋在冷白的皮膚下微微綻起。
須臾后,驀地一松。
少年轉(zhuǎn)身回房,聲音冷沉。
“……如果你想。”
門維持著半開,霍峻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秦可只在那張開了黑暗大口一樣的房門前停了半秒,就義無反顧地踏了進去。
房間里一如秦可所預(yù)料的那樣昏暗。
厚重的遮光簾、防曬簾、質(zhì)地上佳的天鵝絨簾都被緊緊地拉合上,就想生怕透進一絲光。
這讓秦可突然想起了上個周末,她在這里給別墅管家顧琴的女兒玲玲做家教時,無意問得對方為什么要拉窗簾。
女孩兒像是背了一個答案給自己聽――
【因為我不喜歡光。】
【我喜歡黑暗,黑暗會讓我有安全感。】
當(dāng)時她便奇怪。
那個乖巧認真地女孩兒,無論是從當(dāng)時的眼神還是后來的反應(yīng)看,都不像是這樣藏著陰郁一面的性格。
而今天再看……
顯然,那確實只是一個既定的“答案”。
秦可心情復(fù)雜地移開目光。
她望向在自己之前進到房間里的霍峻,卻見對方已經(jīng)在書房側(cè)面的一面墻壁前、不知何時放下的一張?zhí)梢紊献铝恕?br/>
相較外面天氣和房內(nèi)溫度,有些過于厚實的毛毯蓋在他的身上。
旁邊亮著古銅色的落地?zé)簟?br/>
燈光醺黃而柔軟。
也是在那樣近在咫尺的光線下,秦可才突然發(fā)現(xiàn),少年冷白的額角上還有隱約的汗意。
――
一定要蓋的毛毯和汗意。
略顯蒼白的臉色……
秦可皺眉,走上前去――
“你生病了?”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就要去試霍峻額頭的溫度,只是離著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突然被那人隔著薄薄的線衣握住了手腕。
秦可一頓,低垂下眼。
而半倚在躺椅里的人眼簾微闔著,聲音帶一點竭力壓抑著什么的低啞。
“秦可,別在這個時候關(guān)心我。”
“……”
秦可沒有試著抽出自己的手腕,只安靜地問:
“為什么?”
霍峻沒有回答。
過了好久后,他松開了她的手腕,“你提前回來,是因為發(fā)生什么事了?”
秦可也沉默了幾秒。
既然霍峻不愿意提,那她只能另尋突破口――而自己原本就要說的事情,顯然此時成了個極佳的、一定會讓霍峻無法再隱瞞情緒的突破點。
這樣想著,秦可從線衣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了那張信封。
她把它遞到了霍峻面前。
“我已經(jīng)找到我的兼職工作了,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約定,現(xiàn)在我來告訴你――明天早上,我應(yīng)該就會開始第一次工作。”
“……”
霍峻身形一僵。
須臾后,他默不作聲地抬手,捏住了那封信封。
起初拆得有點困難。
到了幾秒后,少年似乎終于壓抑不住情緒,直接撕開了信封的開口。
里面的信紙被抖落開,上面的黑字被霍峻一目十行地讀完。
只剛讀過半,那紙張就被霍峻捏得發(fā)皺了。
等看完,霍峻驀地從躺椅上坐直起身。這一瞬,少年的眉眼冷得近乎兇戾――
“你要去參加綜藝節(jié)目!?”
“……”
即便心里早有準備,秦可還是得承認――這個反應(yīng)比她想象中還要過激。
秦可沉默兩秒,點頭。
“嗯,這是吳清越老師介紹給我的渠道,我認為是個很不錯的機會。所以……”
“你想進娛樂圈?”
這句話的字音,幾乎就是一個一個從唇縫間擠出來的了。
秦可無奈。
“至少現(xiàn)在,我還沒有這個打算。這檔節(jié)目只是我的一個額外選擇和閱歷,它可能會給我?guī)硪恍╆P(guān)系網(wǎng)上的益處,最重要的,它能一次性解決我短期內(nèi)的所有財務(wù)困難。”
然而霍峻似乎并沒有被她這番話安撫到。
“如果我不準你去呢?”
“……”
秦可這次沉默很久。
很久后她抬頭,認真地看著霍峻。
“霍峻,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什么樣的一個我,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我’里不會改變的一部分就是――我只想要一段平等、互相尊重的兩性關(guān)系,如果不能被尊重、只能像一只提線木偶一樣被束縛、安排甚至是直接被決定――那我寧可沒有。”
她一頓,即便在霍峻那雙漆黑的眸子的注視下,仍然不避不退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如果你只想要一只玩具或者金絲雀,那你找錯人了。”
“……!”
霍峻的瞳孔驀地一縮。
半晌后,他聲音沉啞微戾地笑起來――
“玩具?金絲雀?如果我真只是這樣看你,那我換隨便哪一個女人不行!?”
秦可臉色微變了下。
――
到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前世的那個自己絕不會喜歡上前世的那個霍重樓的原因。
因為差距。
在她眼里他即便毀容、即便暴戾偏執(zhí)成性,他依然是她原本不能觸及的人。
最重要的,在那段絲毫不平等的關(guān)系里,他可以隨時隨地輕而易舉地丟棄她――而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只能最可憐地接受命運。
也是到這一刻,秦可才發(fā)現(xiàn),原來前世今生,在她內(nèi)心的最深處,始終還是藏著那一點被身份差距埋下的自卑的種子。
所以她拒絕不尊重、更無法接受不平等。
她潛意識地不想有成為被拋棄的可憐蟲的可能性。
而此時,被刺激到了這深埋已久的自卑心,秦可終于維系不住安靜平和的神色。
她輕輕捏緊了手指。
“‘隨便……哪一個女人’?”秦可聽見自己模糊含混地笑了聲,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憐和空洞,“比如,之前離開的那個嗎?”
“……!”
霍峻眸色一沉。
“你看見她了?”
“嗯,我看到她了。我們還打了招呼,”秦可話聲停頓的間隙里,她輕吸了一口氣,“于是我剛好還得知,她每天下午都會來到別墅里――而且,她‘剛巧’每天下午都會在我到別墅的半個小時前離開。”
攥緊了這個突破點,秦可上前一步。
“所以,霍峻,她就是你說的隨便哪一個女人嗎?”
“…………”
霍峻眸色深沉得幾乎能擰出墨色來。
這樣眼神陰沉,和身前的女孩兒對視了幾秒之后,霍峻驀地啞笑了聲,音色里帶著咬牙切齒的戾意:
“就算她是那又怎么樣?秦可,你在乎么?”
“……”“你應(yīng)該覺得自己倒了幾世的霉才會被一個瘋子喜歡上――所以恨不得讓我和別的女人牽扯上然后直接踹開我就能逃之夭夭了吧?”
“…………”
“我告訴你――你、做、夢!”
霍峻狠聲,同時伸手直接把面前的女孩兒拉了下來,翻身壓倒在后面的躺椅上。
躺椅被壓得“嘎吱”一聲,和地板摩擦出一聲輕響。
而霍峻兇狠地去吻咬女孩兒柔|嫩的唇瓣,同時戾聲道:
“我絕對、絕對不會給你離開我的機會和借口!就算是死,我也――”
“我在嫉妒。”
“……”
書房里戛然一靜。
連與女孩兒交|融的呼吸都像是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才僵硬地支起身,“你說……什么?”
躺在躺椅上的女孩兒烏瞳澄凈,像是兩顆寶石似的眸子。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像是還有最后一絲小小的不甘,但還是妥協(xié)。
“我是在嫉妒。”
她輕聲。
而霍峻終于確定,自己方才不是幻聽。
他瞳孔緊緊縮起。
秦可低軟下聲線,“所以霍峻,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是什么人?”
“…………”
書房里安靜許久。
霍峻慢慢松垮下上身,埋首進女孩兒柔軟清香的發(fā)間。
他側(cè)過臉,輕吻她的頸。
“心理醫(yī)生。”
“……!”秦可驀地滯住。
而霍峻聲線低散:“我在幻覺里見過一幅圖景。”
“‘幻覺’?你是為了消除它才……”
“不是。”
“?”
“我不想讓它成真。”
“……”
“我會治病。所以……別離開我好不好,秦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