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進？”
    “當然啦,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那只能算是你單方面地跟我說好了吧？”
    “哎呀,可可，你就陪我進去一次嘛，就一次,看一眼我就走，真的！我跟你發誓！”
    “你覺得我會信嗎。”
    “嗯……會的！”
    “……”
    秦可苦笑了下，實在是拿喬曉蕓沒辦法。她看了一眼A大那金光閃閃的校碑刻字,轉回頭,指了指喬曉蕓和自己身上的A大附中的校服。
    “就算我答應陪你進,你覺得我們穿著這校服,他們會放我們進嗎？”
    “……”
    喬曉蕓眨了眨眼，“這個問題我還真想。不過我看其他人都能進去參觀，那我們進去應該也沒什么？”
    “參觀那是定時開放。”秦可無奈地說：“最重要的是,我們可是附中的學生，現在這個時間嚴格上來說應該算是逃課了――你不怕被保安室的大爺們逮住，然后拎你去班主任面前啊？”
    喬曉蕓頓時垮下了臉。
    “那怎么辦？”她看一眼秦可,對對手指，“人家真的超想去看看嘛……”
    秦可：“……”
    秦可：“你好好說話。”
    “哦。”喬曉蕓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可可你最聰明了，肯定有辦法幫我們混進去還不會被抓對不對？”
    秦可玩笑著睨她,“在你眼里我的聰明就是在擅長偷雞摸狗這方面的？”
    “……”喬曉蕓眨了眨眼，“我才沒說這話呢。”秦可看了一眼大門,轉回來，無聲一嘆。“你真要進去啊？”“嗯嗯！”
    “就幫你這一次,下不為例哦。”
    “嗯嗯嗯嗯！！”
    喬曉蕓頓時點頭如雞啄米。
    兩分鐘后。
    A大北門樹后。
    “這樣真的可以嗎？”喬曉蕓咽了口口水，伸手捋了捋自己被秦可扯掉了發繩而松散下來的頭發，擔心地問。
    “ok的。”秦可安撫她。
    喬曉蕓深吸了口氣，抬腳準備往前走。
    秦可：“額，等等。”
    喬曉蕓嚇了一跳，連忙把邁出去的前腳收回來，“怎么了怎么了？我哪里出問題了嗎？”
    秦可示意了一下她眼睛的位置，“眼神不要這么……‘英勇’。”
    喬曉蕓：“――？”
    秦可想了想，換了個說法，“眼神松散，最好沒什么焦點，你剛剛那個太活力了――頹一點，蔫一點，再冷漠一點。”
    “……？”
    看喬曉蕓擠眉弄眼最后神色痛苦地揉著酸掉的臉看向自己，秦可嘆了口氣。
    “算了，我給你一個模擬情景吧。你這次期中考試考砸了，比上次落后了十名，結果突然得知要開家長會――現在你需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爸媽。”
    話說完，秦可看清喬曉蕓神色，捏了個指響。
    “好了，維持這個表情，你可以裝著打電話――電話對面就是你即將去開家長會并且得知你落后了20名的父母。”
    目送喬曉蕓走過去，順利通過了校內大門，秦可也松了口氣。
    她摘掉了發帶，晃了晃頭發，身上的高中校服外套早就被她脫了，和喬曉蕓的一起翻了過來，里面朝外。
    然后秦可將衣服搭在臂彎，再自然不過地混在三三兩兩的人群里走了進去。
    等兩人在門內幾十米后會合，喬曉蕓興奮得差點跳到秦可身上。
    “淡定，淡定。”秦可無奈地安撫住她。“我們現在要往哪兒走？”
    “跟我來！為了今天來看新校草，這附近的地圖我都快能閉著眼畫出來了！”
    喬曉蕓拉住秦可，就往一個方向大步走去。
    A大的籃球館今天熱鬧極了，離著籃球賽開場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觀眾席上卻已經幾乎沒有空位置了。
    秦可和喬曉蕓來的時間略有點尷尬，剛好是觀眾席上將將滿座的時候。兩人順著前排后排和幾條過道繞下來，問了的空位都被旁邊的人占著，等繞完之后，就發現連個前排站著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喬曉蕓心情復雜，拿手肘拐了拐身后的秦可：“現在你知道我說的追霍重樓的女生數量，能把A大繞三圈然后在排到我們學校門口去這句話不是夸張了吧？”
    秦可心情更復雜。
    “……這些都是為他來的？”
    喬曉蕓用一種“你怎么還不相信”的眼神嫌棄地看了秦可一眼，然后她捧起笑臉拍了拍旁邊座位上興奮地和同伴聊著什么的女生的肩，“學姐，今天籃球館人怎么這么多啊？”
    那女生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今天是商學院和法學院的比賽嗎？商學院工管那個新校草今天上場，這不是都來看帥哥順便也看熱鬧了。”
    “這樣啊，謝謝學姐啊。”
    喬曉蕓直起身，聳了下肩，看向秦可，在愈發嘈雜的背景音里開口：
    “這下你信了吧？”
    “……”
    秦可無言以對。
    大約三分鐘后。
    商學院和法學院的籃球隊分別從籃球館的東南門和西北門兩個角門入場。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瞬間在整個籃球館內掀了起來。
    猝不及防的秦可差點被嚇得蹲到地上。
    等她回過神，茫然地抬頭環顧四周，就聽見那些尖叫聲里逐漸有一個名字，從混亂無序眾口紛雜，到逐漸找到了某個節奏而合為一個聲音：
    “霍重樓！霍重樓……”
    秦可有些驚訝又有點好笑。
    她覺得自己已經能想象到某人此時的表情了。
    這樣想著，秦可輕踮起腳尖，視線越過前面忍不住站起來的女生們的頭頂，看向下面的籃球場中。
    原本和幾個隊友低聲說著什么的少年頓住身，他對面的隊友似乎玩笑地說了幾句什么，便見男生回眸，劍眉快要擰起個疙瘩來，目光冷颼颼地刮過叫得最歡實的區域。
    然而他這個反應卻正勾起了女生們的興奮勁，館內的聲音一時更是幾乎要沖破了頂棚。
    秦可捂著耳朵苦笑不得：“我是進了什么演唱會現場了嗎？”
    興奮的喬曉蕓百忙之中抽空搭理她一句――
    “普通粉絲追星哪有我們這么真情實感！？”
    秦可：“……”
    行吧。
    所幸在比賽正式開始前，裁判的哨聲終于平復了這幫女生們的激動。
    似乎場內觀眾席的一部分男生沒承受住方才的耳膜虐待而提前離席，秦可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被喬曉蕓拉著找到了兩個空位。
    “可可，快坐快坐！”
    “……”
    秦可遲疑了下才跟著坐下。
    她有點不安，因為這個位置好像十分地……靠前。
    確切說，就在第二排。
    不過想到場中這么多女生，霍峻又被煩得此時一眼都不想往觀眾席落，秦可又放心了。
    應該不會那么點背，剛好逃一次課就被他發現吧？
    秦可在心底這樣自我安慰過，便安下心開始認真地看起吹響哨音的球賽來。
    即便秦可對籃球的規則和那些動作并不熟悉，但這不妨礙她看出，霍峻這場球賽打得不錯。
    尤其是每次他的進球或者助攻之后，那些響亮的加油助威聲更能將這一點提醒得徹底。
    ――
    大半場球賽下來，秦可已經有點為這幫歇斯底里的女生們擔心嗓子了。
    直到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
    分數定格，商學院大比分獲勝。
    女孩兒們的尖叫聲再次響起，那聲浪滔滔，幾乎要不受控地掀了籃球館的頂棚了。
    全場視線最焦點的位置，穿著黑色球衣的少年走到場邊，從包里拿出了礦泉水，皺著眉忍著那聲浪灌了兩口。
    長凳旁邊圍著商學院籃球隊的其他隊友，比賽贏了自然開心，于是此時一個個都正笑著揶揄――
    “霍哥，人氣又見漲啊？”
    “哎喲，這樣下去，我們得向學校申請建一個大點的籃球館――這么小一個，哪兒還盛得下霍哥的粉絲。”
    “不過真別說，霍哥這些粉絲質量很可以啊――我剛剛打球的時候看見了個小姑娘，長得賊漂亮！”
    “你丫剛剛傳球差點扔我臉上，敢情是因為看小姑娘看走神了？！”
    “少廢話，有福同享！快指給我們看看！”
    “……行行行，看看看。喏，就前面，第二排那個，看到了嗎？”“臥槽，還真是。”
    “霍哥霍哥，快快快，遇上極品了――”
    幾個隊友勾著霍峻往觀眾席看。
    霍峻不耐，正要開口，目光卻在那前方驀地一停。
    幾個隊友原本只是鬧著他玩。
    相處了一段時間了，他們都清楚得很――霍重樓有多招女生喜歡，就有多不愛搭理那些女生，有段時間籃球隊里人人自危――不知道誰傳霍重樓很可能是個同性戀。
    不過這個傳聞在霍重樓聽到并冷笑一聲然后把每個人痛扁了一頓后，不攻自破。
    故而此時，看著霍重樓真的怔在原地，他的幾個隊友反而都像是活見鬼了。
    “什么情況？”
    “這……雖然少有地漂亮又清純的模樣，但也不是天仙下凡，怎么把我們霍哥一眼就迷住了的？”
    “難不成――認識？？”
    幾人還沒討論完，霍峻已經醒神。
    他把手里喝了一半的水擰上蓋子扔進了包里，順手拿出手機，快速敲了一條信息出去。
    而十幾米外。
    在和霍重樓的目光甫一對上的時候，秦可心里就咯噔一聲。
    她忙不慌地想低頭避開，然而卻剛好在此時被身旁的喬曉蕓激動地一把抓住餓了手臂――
    “可可可可！霍重樓在看我們這里啊！”
    喬曉蕓話沒說完，周圍就驀地掀起一陣破頂的尖叫聲――顯然霍峻望過來的事情不只是喬曉蕓一個人發現了。
    而就在此時，秦可手里的手機驀地震動了下。
    秦可心里一哆嗦，低頭看去。
    【帶外套了嗎】
    秦可遲疑了下，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個字：“嗯。”
    對面幾乎是秒回――
    【披上】
    秦可愣了一下，發了一個問號表情過去。
    【是為你好】
    手機連震了兩下。
    【不然別怪我沒提醒你】
    第二句話后，還跟了一個惡魔的小表情。
    看到那個小表情，秦可下意識地想要抬頭，然后就突然聽見身旁喬曉蕓更激動了――
    “哎哎哎他是不是過來了？？！！”
    “……！”
    秦可來不及多想，快速地抖出自己的校服外套，往身上一披。
    耳聽著尖叫聲越來越高，前排的女生已經激動地站了起來，秦可在轉身跑與不跑之間苦苦掙扎了幾秒。
    然后她突然感覺耳邊一寂。
    秦可旁邊，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然后她肩上的外套被向上一提，蒙住了視線。
    幾秒后。
    外套下有人鉆進來，兇巴巴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校服外套的外面。
    偌大的籃球館內，瞬間死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