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公主說笑了——”寇姝微微一揮手,耳朵上的紅翡翠滴珠耳環(huán)前后搖晃著,看起來很是惹眼:“我大宣地廣人稀,倒還不至于拿著一把琴來欺負瑾兒公主,淑妃不過是順手帶著此琴而已。”
瑾兒公主表面雖然點頭,心里卻是顯然并沒有十分認同寇姝話。
寇姝也多說什么,慢慢掃視著下面的眾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朝著臺下微微一抬首,開口道:“許答應(yīng)今日可在?”
像這樣的場合,高位分的妃子是必然都會在的,可是許靈身為一個答應(yīng),身份底下,在不在就無關(guān)緊要了,所以寇姝才有這樣一問。
聽到寇姝忽然問起靈兒,太后的眉毛微微一動,自己原本覺得靈兒像極了自己的安平,可是后來卻是不知為何,覺得兩人相差甚遠,故而對靈兒也就沒有一開始熱情了,不過無論如何,靈兒跟著安平倒還是有幾分相像,是以忽然間聽到靈兒的名字,還是多了幾分關(guān)注。
臺下一個人影微微一動,隨即出列,恭恭敬敬跪寇姝面前,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在此。”
“你又是誰?”瑾兒公主看著走出來的人,蹙眉道。
許靈乃是答應(yīng)的位份,大紅大紫的衣服是穿不得的,而今日又是異國來使這樣重要的場合,是以也不能穿的太過素凈,是以許靈今日身穿著一身蜜合色的挑絲雙窠云雁裝,下身穿著一條翡翠撒花洋縐裙,頭上只簡單地佩戴著一對云腳珍珠卷須簪,習(xí)相比較于其他人,穿的乃是極為素凈清淡的,卻是硬生生有了自己的味道,顯得清麗脫俗,一顰一笑均是柔美動人。
寇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轉(zhuǎn)而朝著瑾兒公主朗聲道:“瑾兒公主來我大宣數(shù)日,覺得我大宣的茶水如何?”
瑾兒公主微微一怔,點頭:“我南詔地處平原,多風(fēng)沙而少雨水,故而茶樹并不能長得很茂生,結(jié)出來的茶葉也都是甘甜之中帶有幾分苦味,可是這幾日本公主在大宣嘗道的茶葉卻是清香之中帶有一絲微甜,卻是相比較我南詔好了不少。”
寇姝微微一笑,繼續(xù)道:“我大宣的茶葉乃是一絕,瑾兒公主可知,茶葉的產(chǎn)生和制作極為繁復(fù),而許答應(yīng)所在的格州,就是以生產(chǎn)和制作茶葉出名。”
“哦?”瑾兒公主聞言,對眼前的許答應(yīng)多了幾分好奇:“這么說,你也會做茶葉咯?”
寇姝的唇畔極快地劃過一絲笑意,眼神隨即轉(zhuǎn)過宋謹琰身旁,卻是有幾分冷意,自己一直幫宋謹琰苦心經(jīng)營,換來如今后宮的和平,然而宋謹琰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對自己,就別怪自己要在當(dāng)中外揚家丑了。
擺擺手,寇姝似乎被瑾兒公主的天真逗笑了,柔聲道:“瑾兒公主說笑,制茶乃是尋常百姓所做之事,再者說這茶葉雖然好喝,當(dāng)中的制茶技藝卻是極為繁復(fù)枯燥,若是真的讓瑾兒公主前來觀摩炒茶,恐怕瑾兒公主會覺得厭煩。”
“那大宣皇后是什么意思?”瑾兒公主挑眉,雙手插腰看著寇姝道。
寇姝微微一笑,道:“瑾兒公主可曾聽說過烹茶?”
“烹茶?”
“正是,”寇姝點點頭,繼續(xù)道:“所謂烹茶,乃是茶道當(dāng)中的一種,如何將師傅煮好的茶葉色香味,展現(xiàn)在用茶之人的眼前,乃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學(xué)問,好的烹茶大師,能用烹茶產(chǎn)生的雨霧,幻化出山水之景色,如若幻境一般,美輪美奐。”
“還有這樣稀奇的本事?”聽到這里,瑾兒公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點頭如搗蒜一般,道:“本公主想看看,有誰會嗎?”
“瑾兒公主忘了,”寇姝抿嘴:“本宮剛剛就說了,許答應(yīng)乃是出生格州,想必這難不倒許答應(yīng)吧?”
眾人聞言,皆是點頭。
雖然寇姝要求許答應(yīng)烹茶,但是這實在不算是很過分的要求,要知道烹茶這門技術(shù),乃是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而這個瑾兒公主一看就是個門外漢,只需三兩下便能唬住,別說是許答應(yīng)出生格州這樣家家戶戶皆會烹茶的州縣,哪怕是在座的眾妃之中,人人也都多多少少會一點。
說的過分一點,寇姝這可以說是給許答應(yīng)一個露臉的機會了。
聽到寇姝的話,許靈的身子卻是猛地一顫,似乎完全沒想到寇姝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抬頭,眼中閃爍不定,不一會兒,才開口道:“皇后娘娘,今日乃是南詔的貴客前來,臣妾區(qū)區(qū)小小的烹茶技藝,實在難等大雅之堂。再者說,臣妾入宮多時,烹茶的技藝也已經(jīng)頗有些生疏,若是瑾兒公主實在感興趣,不妨等來自臣妾準備好了,再邀瑾兒公主來宮中一聚如何。”
許靈的這話一開口,眾人的神色均是有些冷了下來,特別是臺上的太后,臉色已經(jīng)沉下來不少。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瑾兒公主豪爽地一拍胸脯,道:“這位美人不用過于介懷,本公主也只是想看看眼界,本公主見多了歌舞,這烹茶倒是第一次聽說,你就來給本公主表演一個看看吧。”
瑾兒公主開口,看著眼前的許靈道。
寇姝淡淡一笑,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那許靈根本就是冒牌貨,不是出身格州之人,又沒有得過世家的練習(xí)和熏陶,又怎么可能會烹茶之技。自己一早就料定了這個許答應(yīng)不會應(yīng)下來。原本自己有許多辦法可以試探許靈,奈何前幾日,元銘告訴自己的一個消息卻是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長樂宮外的那些暗衛(wèi),并非是宮中敵國的奸細派來跟在自己身邊的,而是宋謹琰埋在自己身邊的人。
只因為元銘見過炎一,無意之間才發(fā)現(xiàn)了此事。
宋謹琰如此對待自己,就別怪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也要給他難堪了。寇姝心中微微一動,卻見到宋謹琰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顯然已經(jīng)看出了此事的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