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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銀子與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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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郎才女貌,方才我便說這是誰家姑娘生得這般靈秀。”
    “是呀,玉夫人好福氣,兒子少年成名,兒媳又是忠良之后。”
    ……
    玉夫人也沒料到這一出,臉上笑容僵住,瞇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戚瓏雪。
    “戚小姐,還不出來領旨謝恩?”陸繁英看戚瓏雪呆住,便越過一人提醒她。
    一定是玉入禪使花招!戚瓏雪握著拳頭,怒不可遏,待見玉夫人皮笑肉不笑,便知玉夫人也不想叫她做兒媳婦。
    “戚小姐好福氣,圣上問玉少將軍要什么賞賜,玉少將軍說,他只愿遵從先師遺命,旁無所求。”
    果然是他!
    “太后,我……”戚瓏雪起身,一時沖動要揭穿玉入禪謊話。
    金折桂伸手拉住戚瓏雪,如今玉入禪風頭正盛,況且前朝后宮都是喜氣洋洋,戚瓏雪這么一鬧,掃了大家興致,那就是得罪一大圈子人了,“太后,花爺爺給戚姐姐、玉九哥哥算過八字,他們兩人不和。玉九哥哥原本就是刀風劍雨里闖蕩人,戚姐姐又命硬一些,難免會克到他。”
    戚瓏雪會意,落淚離開席位跪下,“正是,太后,民女命如蒲草,不值得憐惜,但若克到了玉九少爺,那就罪不可恕了。玉九少爺可是國之棟梁!”
    玉夫人聞言心中大喜,忙擔憂地求證,“果然是花老前輩算出來?”眼巴巴地看著太后,求太后做主。
    太后又不是瞎子,眼瞅著這樁親事玉夫人、戚瓏雪都不滿意,就順水推舟道:“花老先生就前面,若果然有這事,花老先生定會告訴太上皇、皇上,你們二人不必著急。”說罷,就叫太監過去問問。
    前朝大殿上皇帝正論功行賞,一道道旨意下來,哪里有人敢去打岔,這事就這么著不了了之。
    等到傍晚,宴席開了,就只剩下玉夫人、戚瓏雪還惦記這事。
    “你別急,大不了,嚇死那臭東西。”金折桂握著戚瓏雪手。
    “什么臭東西?”玉妙彤好奇地問。
    “臭蟲。”金折桂笑了。
    戚瓏雪味如嚼蠟,時不時地跟笑容勉強玉夫人對視一眼。
    “太后,皇上傳金六小姐過去說話,皇上說金六小姐帶著弟弟逃出生天,這份機智堪比男兒,太上皇、太后、皇后都見過了,他也該見一見。”一個太監過來說。
    金折桂笑著起身,辭了太后這邊,就跟著太監向賜宴乾元殿去,過去了,一雙眼睛先去尋金將晚,沖金將晚一笑,又去尋瞽目老人,見瞽目老人跟范康坐一處,此時范康意氣風發得很。
    金折桂跪下見過太上皇、皇帝,又去看小人得志玉入禪。
    “果然虎父無犬女,金小姐年紀雖小,卻已經是氣度不凡。”皇帝坐太上皇下手,含笑對太上皇說。
    “這自是當然,你母后認了她做干孫女,她自然也是你干女兒。夸她虎父無犬女,是往自己個臉上貼金嗎?”太上皇笑著說。
    “見過干爺爺、干爹。”金折桂才起身,又機靈地改了稱呼跪下,“女兒要給干爹敬酒。”
    太上皇看金折桂嬉皮笑臉,不似太后所說木訥,便笑道:“認了干爹,是該敬酒討見面禮。”
    一個有眼力勁太監趕緊將酒壺遞給金折桂,金折桂提著酒壺,先給太上皇斟酒,又給皇帝斟酒,等皇帝許下什么見面禮后,又沒人攔著不叫她再敬酒,就輪到世外高人瞽目老人、范康那邊。
    “聽說花爺爺會馴養蜘蛛?若是我也能有一只就好了。”金折桂嘴里說著,就給瞽目老人斟酒,有意借著瞽目老人目不能視,把酒杯拿開原來位置,等他亂摸,就拿著他手把酒杯湊過去。
    瞽目老人心知戚瓏雪躲玉入禪還來不及,哪里肯嫁他,此時有意說:“那些傳話話信不得。若有,現就給你。”摸索著接過酒杯,就沖太上皇、皇帝舉杯。
    “這丫頭膽子就是大,竟然想養蜘蛛。跟宸妃性子倒是像得很。既然認了我做干爹,總不好沒有干娘。不如……”皇帝一雙眼睛含笑地望著金折桂。
    金折桂心里想著皇帝真當皇后死了?皇帝這是不坑死宸妃不罷休,竟然想叫她認宸妃做干娘?!
    果然有人順著皇帝話稱贊起宸妃來。
    金折桂笑笑,一拐一瘸地提著酒壺轉到金將軍那邊,沖金將軍一笑,斟了酒,然后轉到玉將軍那邊,隨后到了玉入禪身邊,眉毛一挑,看玉入禪那春風得意小樣,提著酒壺給他倒酒,斟酒之后,不立時離開,卻拿著酒杯,雙手遞給玉入禪,等他來接,就往他手腕上一掐。
    “啊——”方才還意氣風發玉入禪原本就揣測金折桂跟瞽目老人那兩句話意思,又見金折桂跟瞽目老人“握”過手,多疑地想瞽目老人怕是將蜘蛛給金折桂了?草木皆兵間,又疑心金折桂不敢輕舉妄動,待對上金折桂眼睛,看她眉毛一挑眼神發狠,立時越發警惕起來,待她雙手敬酒,又不能不接,正小心翼翼間,手腕上一疼,只當被蜘蛛咬了,立時嚇得頭皮發麻,跳了起來。記起昔日范康中毒時狼狽痛苦模樣,于是臉上潮紅,兩腿發軟,跌坐地上怔怔地看著金折桂,原以為自己功成名就就不怕金折桂了,如今被她看著,兩只手先摩挲手腕,見手腕沒事,又不自覺地搓了起來,身上仿佛還散發著一股子臭氣。一時間,就如從南柯一夢中驚醒。
    “這是怎么了?”
    殿上眾人齊齊看過來,金折桂看玉入禪反射地搓繩子,心里大笑,做出被嚇得不輕模樣,眼中淚光閃閃地看向金將晚,“父、父親,玉九哥哥怎么了?”
    金將晚方才聽皇帝要讓金折桂認宸妃做干娘就頭疼,此時罵道:“混賬東西,你怎么嚇著你九哥哥了?”忙起身替金折桂賠罪,“太上皇、皇上,小女年幼無知……”
    “金將軍,玉小官人心智非尋常少年能比,折桂怎么能嚇到他?”瞽目老人回護金折桂道。
    “定是、定是他八字跟戚姐姐不合,被沖克了。不管我事。”金折桂哽咽道。
    玉將軍扶起玉入禪,疑惑重重地看著金折桂,心想這丫頭就算再厲害,也不當把玉入禪嚇成這樣,果然玉入禪還是不堪大用,慌忙去看太皇上、皇帝,果然上頭兩個也如他心中所想。
    瞽目老人順著金折桂話說,“老朽方才皇上賜婚時候就皺眉,也是這么個意思。這樁親事,實是惡姻緣。”
    皇帝沉默了,又看向范康,“依范神仙看呢?”
    范康裝模作樣地掐算一番,也說:“這二人,一個是少年英雄,一個是難求美人,但委實不般配。”
    太上皇也覺有些掃興,但叫他掃興是皇帝竟然想叫金折桂認宸妃做干娘,莫非這么皇帝就想廢后了?抑或著皇帝要抬舉虞之淵?虞之淵是個好苗子,可惜十有j□j要被他父皇、母妃給捧殺了,“看這丫頭嚇得,玉少將軍也是個見慣了腥風血雨人了,怎么還這么不穩重?帶金丫頭回太后身邊,叫太后、皇后好生安慰安慰她,皇上說是,則能有干爹沒干娘?叫皇后好生給她壓壓驚。”
    “去吧。”金將晚揮揮手,玉將軍因玉入禪顏面大失,此時悻悻地看玉入禪整理衣冠,見玉入禪神情有些萎靡,不復方才那意氣風發模樣,又盯著金折桂背影看了幾眼。
    “你怎么嚇著玉老九?”半道上,虞之洲、虞之淵,還有幾個皇子模樣少年攔著金折桂去路。
    虞之洲咳嗽兩聲,“六姨子。”直覺地站遠一些。
    “三姐夫,我、我回太后那邊了。”金折桂瞧見虞之淵腰上掛上了玉佩,心想太被皇帝疼愛也不是好事,擦著眼睛低著頭就跟太監走。
    皇子們要入席,也不能外久留,看金折桂不說話,也就罷了。
    金折桂回了御花園,遞給戚瓏雪一個安心眼神,看太監太后耳邊嘀嘀咕咕,果然瞧見太后瞪了宸妃一眼。
    “還不過來給你干娘敬酒。”太后對金折桂嗔道,然后轉向玉夫人,“果然兩個孩子八字不合,才賜婚,你們家少將軍就出了差錯。皇上已經將這親事免了。”
    玉夫人聽到差錯二字,不禁戰戰兢兢,轉而又欣喜這親事沒了,看向戚瓏雪笑容也發自真心了。
    金折桂身上有蜘蛛,雖蜘蛛不咬她,但一舉一動,無不小心翼翼,見金家幺蛾子飛走了,才有心思看旁人家熱鬧。
    果然,有個說:“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主持宮務時候,陸小姐一次都沒進宮過。這才大半年光景,怎地四皇子就跟陸家小姐看對眼了?”
    “……下頭孩子們還,說什么呢。想來宸妃只叫陸小姐進宮兩次吧。”太后模棱兩可地說。
    陸繁英臉上漲紅,泫然欲泣。
    宸妃忙道:“回太后,臣妾也只想念侄女得很了,叫母親帶著她進宮一次。”
    這等事越描越黑,陸繁英進宮次數多了,就是宸妃假公濟私;次數少了,區區幾次,就能叫四皇子虞之淵嚷嚷著“心里只有繁英”,可見陸家女兒功力了得。
    陸繁英偷偷地掉淚,玉妙彤微微撅嘴,示意金折桂去看。
    金折桂不知道玉妙彤跟陸繁英有什么仇,但料到那位死黃子嘴里“只有繁英”大抵是無中生有,只見過一次,一見鐘情,然后就敢喊出來……死黃子可不像是那樣人。
    宴席直到日暮之時才散場,等回了家,金閣老、金將晚等男子還未回來,一群人聚金老夫人房里等。
    等得心急如焚,卻直到一天金將晚、金朝梧才回來。
    金將晚、金朝梧二人見了金老夫人就跪下,金老夫人忙將二人攙扶起來,噓寒問暖一番,又拉著二人坐下細細說這一路辛苦。
    金閣老瞧見窩金將晚懷里金蟾宮還沒來得及跟金將晚說幾句話,就昏昏欲睡,又聽外頭二梆子聲響起,催促金老夫人道:“有話明兒個再說,叫他們兩個回房好好洗洗睡了吧。”
    金老夫人卻不急,拉著金將晚落淚,又碰了碰金蟾宮,有意說:“姚姨娘呢?叫她倒茶來。”
    金蟾宮初被金折桂教導聽到姨娘二字就哭鬧,此時疲憊不堪,眼皮子都睜不開,哪里有什么反應。
    金將晚不明所以,沈氏卻知金老夫人報復時候來了。
    “將晚,你房里就蟾宮一個,他丟了,為娘恨不得跟著他一起死。如今這孩子回了家,也活泛不怕姨娘了,這幾日就歇家里,再給我添一個胖孫子。”金老夫人抹淚道。
    沈氏年紀大了,哪里還能生,金老夫人這是隱晦地要給金將晚納妾意思。
    金將晚先看向沈氏,見沈氏只是心疼地看著金蟾宮,心里一堵,便說:“母親,兒子發過誓……”
    “若有什么報應,就報應我頭上。”金老夫人愛子情深地拉著金將晚說。
    還有沒有招?金折桂無語地看天,不看金老夫人,也不看金將晚,只去看金閣老。
    金閣老見金折桂無奈地看他,仿佛無聲地說:看吧,你話,哪怕是當著太上皇面說都不算話,一家之主臉面往哪里擺?……心里立時堵得比金將晚還厲害,“都住口!發出誓想改就改,今日應你身上,明日難不成你一句應小狗身上,就全不當自己說過話是一回事了?”見自己發威后,金折桂滿意甚至欣慰地看他,一顆心堵得甚,果然金折桂說是,金家一大半就毀他手上,若不是他往日里看金老夫人厲害,就避讓她,把家里上下丟給她管,如今也不會是這么個模樣。
    “老太爺……”金老夫人怔住,原本以為自己只要不管家,就不會惹得金閣老跟她作對,如今看來,金閣老是樣樣都要插手了。
    “叫孩子們都回去,看蟾宮累得眼圈都出來了。”金閣老賭氣道。
    金將晚直覺地發現金閣老與往日不同了,換做往日,金閣老定會袖手旁觀、一言不發,“父親、母親,兒子告退。”
    沈氏帶著金折桂、戚瓏雪、南山也告退。
    出了金老夫人屋子,跟二房、三房分開走后,金將晚狐疑地看向奶娘抱著南山,“這是誰?”
    此時南山穿著金蟾宮衣裳,儼然也是個白嫩小少爺。
    “哼,父親還好意思問是誰?”金折桂冷笑。
    沈氏沉默不語,只管跟金將晚身后。
    這是怎么了?金將晚一頭霧水。
    “南山,喊父親。”金折桂逗著南山。
    南山扭扭捏捏,拉著沈氏袖子,等沈氏接過他,就靦腆地睜大一雙水汪汪眼睛看金將晚。
    “這不可能!絕對沒有這種事!”金將晚見金折桂意思是這緊跟著沈氏孩子是他,忙出聲堅定地否認。
    “再看看,看他這模樣像誰?”沈氏一時也來了興致,要將方才金老夫人那邊受得委屈撒金將晚頭上。
    戚瓏雪咬唇憋著笑,看金將晚急成那樣,心想要是金將晚當真認出這孩子像誰,金折桂、沈氏就樂極生悲了。
    金將晚道:“這絕對不會是我,只是,瞧著這孩子模子,有些像是中原人跟關外人生。”
    金將晚比女人們見多識廣,戚瓏雪想到范康那無利不起早性子,立時說:“難不成他是關外小王子?”
    金折桂也仰頭去看,忽地就聽寂靜夜里,有人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銀子銀子銀子!還沒進家門就追著我問銀子!”
    二房,終于為了銀子鬧起來了!
    “怎么處處都有人說銀子?”金將晚蹙眉,“玉家老八跑到西北欠了人家十萬兩銀子,等著玉將軍送銀子贖人呢。咱們家也欠了銀子不成?”
    金折桂、沈氏、戚瓏雪被金將晚隨口說出話炸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破八,小本買賣能賺上九百兩,大筆買賣,能賠上十萬兩……”金折桂望了眼拿了銀子給玉破禪沈氏,心想玉破禪還不如卷款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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