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人類開始聚居之后,就有了階級和等級之分,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有著嚴格的尊卑體系。權利的爭斗充滿了陰謀和血腥,從襁褓中的嬰兒到君臨天下的帝王無時無刻不再被充滿殺戮之意的眼睛盯著,歷史就是這般殘酷。</br> 查文斌收起那枚玉牌,這塊玉牌他準備帶回去送給一個人,當今普天之下唯有那人才有資格真正擁有。</br> 過了這一樁插曲,隧道里的氣氛已經開始詭異起來了,知道臟東西無處不在后,侏儒就牢牢貼在查文斌的跟前,一路上不停問東問西的,他很怕那個孩子真的會纏上他。</br> 倒是隊伍里的那個玄開始讓查文斌起了興趣,這往生咒雖然不是什么高深的學問,做過道士的都會念上幾句,只是年青一代里頭會這東西的人太少了,而且他的背景還是來自組織。</br> 讓查文斌警覺的是那些懸在兩邊的坑洞,因為他能聞到棺木的氣息,那是死人裝進去之后特有的一股霉味。這種霉味也被稱為是死味道,純粹的死味是不構成危險的,那是死透了的,還有一種則是平常說的陰森,那種霉味里頭會透著一股壓抑。</br> 走到這一段,查文斌的心頭已經起了一絲的壓抑感,而其他人更是被這種感覺壓抑的開始焦躁和不安。</br> 查文斌想了想還是念一段靜心咒,壓抑的氣氛總算是有所緩解了。</br> 侏儒湊在查文斌身邊說道:“這地方邪門的很,老子走南闖北也算去過很多地方了,從來沒有遇到走路還心里發毛的。”</br> 扎褐的手掌里一直捏著那把降魔杵,都要被他捏的嵌進肉里了:“我以為就是我一個人發毛,原來你也發毛?”</br> 查文斌說道:“九曲玲瓏,若是隨便哪個人都能進,它也就不會在這里沉睡萬年了。”</br> “喵”,黑暗中突然發出了這么一聲。</br> 原本就神經高度緊繃的人們一下子就剎住了車,就連最淡定的玄都把目光收了起來。</br> 不遠處,有兩團亮晶晶的東西,一只碧綠如翡翠,一只紅色如瑪瑙。坑道里,大家用的都是強光手電,那兩團東西看上去亮晶晶的,很是扎眼。</br> “媽的,是一只大貓,嚇得老子夠嗆。”侏儒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體型跟獵狗差不多大的貓,他從腰上拔出一枚匕首,這個距離,他有把握用飛刀擊殺。</br> 查文斌見他要下殺手,喝道:“別亂來!”</br> 那貓把身子一拱,背上的毛立刻全部都梳了起來,沖著侏儒大叫了聲:“喵!”</br> “鬼欺負老子也就算了,連你個畜生來敢來挑釁老子,今天不活剝了你,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他也是被壓抑的夠久了,這會兒把怒氣全都發泄到這只貓的身上了,單手一抖,那飛刀寒光一閃,朝著五米開外的黑貓徑直飛了過去。</br> 侏儒最賴以成名的便是他的飛刀,號稱刀無虛發,向來就是一刀斃命,無論對方是人還是猛獸,機靈如猴子,小如麻雀,他在二十步開外都能一刀命中,從無失手記錄。</br> “噗”得一聲,這不是刀子扎進黑貓身體的聲音,而是筆直的插進了地里……</br> “失手了……”侏儒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喃喃道,這是他練飛刀以來的第一次失手,而且失手的對象竟然是一只五米開外的野貓!</br> 侏儒平常是嘻嘻哈哈的,但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殺手,剛才那只看見那只貓在他出手的瞬間,身子微微向后一縮,一個輕盈到極致的閃躲:完美。</br> 當他掏出第二把飛刀準備再射的時候,那只貓已經不給他機會了,“喵”得一聲,縱身一躍,就跳到了離地二米多高的一個洞里。</br> 侏儒那張掛不住的臉立刻轉向那個大個子,揪著他的衣服說道:“給老子炸藥,直接塞進去轟了他媽的。”</br> “都別鬧了,那是只鴛鴦眼,吃人肉長大的,是比鬼還精的東西。”</br> “行了,查先生,您就別再來嚇唬我了,就算它是鬼,今天我也要揪下它幾根虎子。”</br> “不信是吧?”查文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看到它鉆進去的那個洞沒?只要你有本事,大可自己爬進去看看。”</br> 那洞離地也就二米來高,對于卓雄或者是大個子這樣的人來說,腳踮起來雙手就能摸到,可他是個侏儒啊!</br> 那侏儒以為查文斌是存心氣他矮,嘿嘿一笑道:“那你就好好看著吧!”</br> 幾個小步助跑,起跳,侏儒“嗖”得一下就手腳并用的竄到了洞口,還真看不出此人的身手和猴子都有的一拼。</br> 侏儒鉆進洞里,不肖幾秒他立刻臉色慘白的退了出來,然后一聲不吭的走到查文斌的身邊低聲道:“沒有頭。”</br> 查文斌沒聽清楚,又問了一句:“你說什么?”</br> 侏儒突然跟瘋了一樣的大聲喊道:“我說沒有頭!頭沒有了!”那叫聲的分貝十足,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哭腔,接著他便使勁的開始揪自己的頭發,然后就開始在地上打滾,十分痛苦的樣子。</br> “快,幫忙按著他!”</br> 卓雄和大個子兩個人急忙按住侏儒,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白上布滿了血絲,眼眶里頭有淚水不停的再打著圈。若是仔細看,就可以發現此刻他的眼睛還不止這些變化,其中有一只的眼的眼珠子已經開始由黑逐漸變成灰白色了。</br> 侏儒的手腳還在不停的顫抖著,一開始是口水不停的順著嘴巴往外冒,都是大股大股的清水,沒一會兒就是白沫了,看那樣子跟發羊癲瘋差不多。</br> 查文斌從包里拿出一排銀針,取了根扎進了侏儒的人中穴,又拿了一包雞血,取了一點涂在他額頭上。最后,就地畫了一張符,蓋上大印,燒成灰活著清水要給灌。但是侏儒的牙關緊閉著,最后是大個子用匕首硬撬開強行灌進去的,弄得侏儒嗆得鼻子里都是,總算是稍微停了一點下來了。</br> “他怎么樣了?是不是已經好了?”袁敏問道,雖然侏儒是比較喜歡惹麻煩的一個人,但是他又是一個怎樣都不會讓人討厭的家伙,這個氣死沉沉的隊伍里要不是他一直在,或許早就被這壓抑的氣氛給憋壞了。</br> 查文斌搖搖頭道:“只是暫時的,我們得抓住那只貓,還得看看洞里到底是什么把他給嚇成了這樣。”</br> 袁敏給大個子使了個眼色,大個子心領神會的走過去準備抓貓,不料那貓像是聽見了他們的話,不等大個子到就已經先跳了出來,幾下一竄就不見了蹤影。</br> 卓雄想追被查文斌給攔住了:“別追,我相信我們還會碰到它的,先看洞里是什么,一路上都是這樣高高低低的洞。”</br> 大個子本來就夠高,幾乎是不費力的把手伸了進去,摸索了一會兒后,他的臉色一變,然后猛的把手臂往后一抽。</br> “嘩啦”一聲,一團不知道什么東西掉到了地上。</br> 那是一具干尸,胳膊的位置已經斷了,而干尸的手臂還在大個子的手上。確切的說是干尸的手抓住了大個子的胳膊,這會兒五根手指還牢牢捏著他呢。</br> 大個子一用力把那只斷手也給撥弄了下來:“一摸進去,就有東西拉我的手,還好我抽的快。”</br> 那尸體,沒有頭……</br> 干尸的頭部斷口十分平整,可以看得出,這是被利器斬斷的,而且是一刀就讓尸首分離。尸體的肚子已經被咬開了一個大洞,那個洞誰都看得出應該是被野獸之類的撕咬的,傷口狼藉不堪,聯想到剛才查文斌說那只貓是吃人肉的,很多人的臉色都已經變了。袁敏是個女孩子,這會兒她都已經想吐了。</br> “手拿出來我看看。”查文斌拉起大個子的衣袖,只見剛才他被干尸捏住的部位留下了五根黑色的手指印。</br> 查文斌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包粉末,又問袁敏要了一點繃帶。他把那白色粉末用水打濕然后敷在那些手指印上用繃帶扎好道:“每個時辰換一次藥,七個時辰就好了,放心,沒事的。”</br> 大個子接過查文斌遞過去的粉末楞了一下,查文斌又解釋道:“這是糯米粉,專門對付這種尸毒的,但凡有些年頭的尸體,都會有毒。”</br> “謝謝,我叫大寶。”</br> 處理完這個之后,他們開始研究起那具尸體,查文斌可以斷定侏儒不是被這尸體害的,因為這只是一具無頭干尸,并沒有本事把一個活人弄成那樣。這里每隔幾步就有類似的洞,在查文斌的示意下,卓雄用登山爪接連掏了兩個洞,出來的全部都是這樣的無頭干尸,而且他們的內臟里都少了一樣東西:心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