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見岸上的那只金黃色尸蠶王,“吱”的一聲吼叫,脖子一揚,猛的一彎腰,躍入水中,頓時水面被分成了兩道水花,箭一般的沖著木筏追來。</br> 船上的幾人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手上沒了‘人質(zhì)’了,這下該怎么辦?眼瞅著那尸蠶王就要到跟前,卓雄緊忙舉起獵槍,“呯”,一聲槍響響徹了整個洞穴,這一槍是對著它的腦袋打的,以卓雄的槍法,這點距離是怎么都不會打偏的。</br> 果然,那尸蠶王身子一低,沒入了水中,不見了身影。在射燈的照射下,原本有些渾濁的河水水面之上,一團(tuán)黑色的血跡開始散開,發(fā)出讓人難聞至極的腥臭味。</br> 超子拿著充當(dāng)船槳的木棍說道:“打中了?”</br> 卓雄看著手中的獵槍和水面上漂浮著的血跡,雖然心有余悸,但對于這種專門射殺大型動物的鹿彈他還是很有信心的。</br> “這么近的距離,八百斤的野牛都能一槍放倒,別說一只蟲子了。”</br> 平靜而腥臭的水面,卻不能輕易放松那顆時刻警備的心,查文斌捏著手中的武器,緊張的察覺著水里的一舉一動,一根煙的時間過去了,除了偶爾有拍打到木筏上的激起的水浪聲,整個洞穴一片寧靜。想起剛才那只巨大的舌頭,這水下肯定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查文斌此刻只想快點離開這兒,催促道:“趕緊往前走,不要發(fā)出太大的動靜。”</br> 卓雄把那只當(dāng)做船槳的木棍插入了水里,向后一撥,準(zhǔn)備提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怎么都拉不動了,以為是不是被水底的雜物給卡住了,使勁往上一提,“嘩啦”一聲巨響,伴隨著他手中船槳離開了水面,一個巨大的腦袋也隨著被帶起。</br> “咔嚓”一聲,木棍應(yīng)聲而斷。</br> “啊!它還沒有死!”</br> 查文斌和超子轉(zhuǎn)頭一看,是的,那條尸蠶王沒有死!它的腦殼上有幾處傷口正在往外冒著黑色的血液,在射燈的照射下,這條金光閃閃的尸蠶,向后昂著頭,巨大的螯鉗已經(jīng)張開,只消下一秒,它的攻擊就能讓卓雄立刻斃命。</br>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就在尸蠶王完成了進(jìn)攻的準(zhǔn)備之時,“嘩”的一聲,那條巨大的舌頭再次伸出了水面,直射向水面浮著的尸蠶王,“嗖”的一下,舌頭前段有一個巨大的“肉瘤”,就像超子使用的登山索一般,“肉瘤“帶著后面的舌頭甩向尸蠶王,繞著它的身子纏了一整個圈。</br> 三人在木筏之上是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忘記了害怕,那尸蠶王被纏住之后,調(diào)轉(zhuǎn)腦袋,放棄了對準(zhǔn)備對卓雄這一次攻擊,轉(zhuǎn)而低頭,一對黑色的螯鉗對準(zhǔn)了纏在身上的舌頭狠狠的咬了下去。</br> 那舌頭像是提前知道了這一結(jié)果,又是“嗖”的一聲從尸蠶王的身上解開,回到了水底,讓這一鉗子撲了個空。</br> 尸蠶王顯然對于這個卷走它孩子的“舌頭”十分惱火,不住的水面上擺動著身體,濺起的水花讓前面的卓雄成了一個落湯雞。</br> 查文斌見有東西纏上了它,趕緊說道:“是敵是友還不知道,我們快走!”</br> 超子和卓雄拼了命的想前劃動著手里的木棍,無奈這艘木筏前行的速度實在讓人是不敢恭維,那尸蠶王發(fā)泄了一會兒,見自己的仇人就要逃跑,腦袋一底,就朝著他們攆了過去。</br> 眼見著這會兒是真的沒地可以躲了,卓雄干脆閉上了眼睛,心想著一會兒給我來個痛快點的就成。</br> “嘩啦”又一聲巨響,撲面而來冰涼的河水把卓雄又澆了個透心涼,睜開眼睛一看,那只尸蠶王,此刻正被一只巨大的嘴巴咬住了身子,而它的鉗子也狠狠的夾住了那個東西的后背。</br> 一時間水面浪花四起,一個巨大的白色肚皮不停的水中翻滾,查文斌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只巨型蟾蜍咬住了尸蠶王。</br> 這只蟾蜍的身形十分龐大,跟他們這個小木筏比,也幾乎相差無幾,跟普通蟾蜍除了在模樣上十分接近之外,只能說這是一個十足的怪物。金黃色的背上布滿了七個疙瘩,完全按照北斗七星排布,頭頂上的花紋也和普通蟾蜍不一樣,竟然是一幅渾然天成的太極兩儀,半黑半白,一對綠色眼睛和銅鈴一般大小卻剛好坐落在太極圖上,成為了圖上的兩個點!寬大的嘴巴張開能估計能一口吞下個活人,沿著它的嘴巴上下的花紋對應(yīng)成了一串串的銅錢模樣,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是這只蟾蜍只有三條腿!</br> 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查文斌驚叫道:“三足蟾!”</br> 已經(jīng)被眼前這兩個怪物的打斗景象完全吸引了的卓雄完全沒有聽到查文斌的驚呼,倒是離他最近的超子問道:“你說什么?”</br> 查文斌激動的指著水面上正在和尸蠶王戰(zhàn)斗的大蛤蟆說道:“這是三足蟾,傳說中的三足蟾!古書上記載:‘謂蟾三足,窟月而居,為仙蟲。’說的就是這種蟾蜍。”</br> “仙蟲?我看是個怪物才對!這下面竟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哪一個看上去善類了。”超子看著查文斌說道。</br> “三只腳的蟾蜍居住的地方,都是風(fēng)水寶地,而且此處一定要有寶物吸引它,道家風(fēng)水上,都是認(rèn)為蟾能聚財,鎮(zhèn)財,不使金錢流失。而這種三足蟾還能避邪,有鎮(zhèn)鬼之用,所以它才會和那萬惡的尸蠶勢不兩立,我估計剛才那蟲子不肯下水,定是知道水中有它的天敵存在,不想自己的孩子被咬了去,這才發(fā)怒,沖下了河。”</br> 水面之上的戰(zhàn)斗正在激烈的進(jìn)行著,似乎那三足蟾的后背也是刀槍不入,任憑那尸蠶王如何用螯鉗撕咬,它都始終咬著尸蠶王的身體,在水中不停的轉(zhuǎn)動著自己的身子,白花花的肚皮不停在水中翻滾。渾濁的河水上再次浮起絲絲黑色血液,不用說,尸蠶王已經(jīng)受傷了。</br> 見自己對這一身疙瘩的后背撕咬無效,尸蠶王再次揚起自己的腦袋,嘴中一團(tuán)黑色絲線噴向三足蟾的眼睛!眼睛通常都是身體之上最薄弱的位置,可那三足蟾反應(yīng)也塊,眼睛一閉,兩團(tuán)黑絲全部射在了眼瞼之上。</br> 尸蠶王見自己一擊不成,再次昂起腦袋,露在外面的身體已經(jīng)彎曲成了極限,狠狠的砸向三足蟾的后背,可以看的出,這一下它是用了最大的力氣。“轟隆”一聲,一對鋒利的螯鉗終于刺穿了三足蟾的后背,讓遠(yuǎn)處觀看的幾人都發(fā)出一陣驚呼,卓雄叫到:“啊!那只蛤蟆被咬到了!”</br> 一個管子模樣的東西從尸蠶王的口中探出,插入了被它咬開的三足蟾的后背,緊接著,無數(shù)黑色的絲線開始在三足蟾的后背蔓延開來,超子心頭大驚,這應(yīng)該就是那日班長被咬之后的景象,這種黑色絲線劇毒無比,心中想道:完蛋了。</br> 果然,三足蟾一吃痛,使勁的搖晃著自己的后背,可此刻尸蠶王已經(jīng)緊緊的咬住了它,任憑它怎么用力都擺脫不開,惹得查文斌他們乘坐的木筏都開始搖晃起來,此刻超子多么想自己能再多一發(fā)子彈,如果這時候補上一槍,估計這蟲子基本就沒了勝算了,想到這里不禁懊悔起來,為何出門的時候不多帶一點。</br> 見自己甩不掉,又在吃痛。三足蟾張開了大嘴,那尸蠶王見自己能脫身,身子一閃,終于離開了蟾蜍的嘴巴,只是中間那半截身體已經(jīng)是傷口密布,看樣子這三足蟾還長了一口好牙。那蟲子索性一扭,像條蛇一般整個身子都纏住了蛤蟆,自己還死死的咬住后背。</br> 蛤蟆身上的黑色絲線越纏越多,再這么下去,就得成一個繭了,突然那蛤蟆再次張開了大嘴,巨大的舌頭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之上,順勢一卷,一層黑絲就被它帶了自己嘴里,眼睛一閉,查文斌清晰的看到它的喉嚨一抖,這家伙把那些黑色劇毒絲線給吃了下去!似乎還不過癮,甩出舌頭繼續(xù)舔舐著身上的絲線,不一會兒,那些原本還纏在身上的絲線都進(jìn)了它的肚子。</br> 背上的尸蠶王還在瘋狂的咬著,可能是三足蟾已經(jīng)沒興趣跟它再玩了,后背肌肉猛的一收縮,原本鼓起的肚皮也往里一凹,查文斌看到后連忙喊了一聲:“大家小心,保護(hù)好自己的眼睛!”話音剛落,那蟾蜍又猛的把身子一股,背上的疙瘩上頓時噴出一股雪白的漿,其中一只疙瘩正是尸蠶王咬著的位置,那股白漿剛好就被硬生生的射進(jìn)了它的嘴里。。。。。</br> 等眾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尸蠶王已經(jīng)跌落到了水面,浮在那里一動不動。</br> 查文斌叫道:“好一個以毒攻毒!真不愧是傳說中的仙物!”</br> 那三足蟾,明顯對木筏上的幾人不感興趣,慢吞吞的繞著尸蠶王的尸體游了一圈,一對銅鈴樣的眼睛掃了一眼木筏,一口咬住尸蠶王,三腿一瞪,朝這水底扎去,留給眾人的只有一圈逐漸縮小的水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