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星海給吳瓊使了個眼色回家,留著倆個人在廚房收拾。回家的路上,星海還一心惦記著雯雯的事,想著作為閨蜜即使做不到推波助瀾,至少也要幫著刺探一下軍情,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多打聽打聽總歸是沒有壞處的。</br> “你跟陸澤川很熟嗎?”</br> 星海打算先從身邊的人入手。</br> “還算熟吧!”</br> 吳瓊不咸不淡的回答。</br> 男人間的友誼簡單粗暴,散時滿天星,聚時一把火。雖然有段日子不聯系,一頓飯功夫兄弟情又拉滿了。</br> “那……”星海遲疑了一下,主要是不知道該怎么問。</br> “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br> 說完怕他誤會又補充道,“我替別人問的!”</br> 她不經意的表情吳瓊都看在眼里,那種小心翼翼怕他誤會的小心思很讓人愉悅。至于她口中的“別人”他自然是知曉的。</br> 吳瓊勾起了嘴角,笑的邪魅。</br> “你怎么不問問我喜歡什么樣的?”</br> 這么一說倒是勾起星海的好奇心,真想聽聽他怎么說。</br>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br> 吳瓊直言“漂亮的!”</br> 痞里痞氣,內心的想法毫不掩飾。</br> 星海:“……”</br> 以為他會說,“你這樣的!”</br> 然而不是。</br> 明明是道送分題,卻沒有聽到標準的答案,學霸是他學渣還是他。星海剜了他一眼,心里多少生出幾分嫌棄。男人,都一樣的膚淺。</br> 這一眼不偏不倚落在吳瓊視線里。</br> 有句話說,愛情的萌芽都是從見色起意開始的!別人是不是無從考究,就他個人而言,的確是見色起意。</br> 記憶倒帶回到初見她那天早上,頂著一張不施粉黛的臉,第一眼看上去驚艷,再看還是驚艷!</br> 吳瓊停下腳步低頭看她,眼睛閃過一絲狡黠,“怎么不高興了?”</br> “沒什么,畢竟我也是個顏控!我理解的!”</br> 星海字正腔圓的回答,算是扳回一局。</br> “嗯,那你再理解一下,我現在想親你!”</br> “你能不能正經點?”</br> 星海一轉臉發現他已經靠過來了,眼神直勾勾的,像只盯著獵物的大灰狼,“我哪里不正經了?”</br> 差點忘了他從來都是打直球的。星海環顧了一下想說就差幾步到樓下了,不能克制一下等回家么?</br> 吳瓊早看出她的心思,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br>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倆人在樹下吻的旁若無人,心慌軟顫。以至于公園甩鞭子回來路過的大爺看了直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唉!傷風敗俗!</br> 樓下墨跡了半天才回去,倆人窩在床頭玩游戲。周末嘛,吳瓊有睡主臥特權美滋滋。游戲玩的正high,星海忽然掉線了,接著下一秒視頻鈴聲響起,星海盯著屏幕,直勾勾的三個字,陸子謙!</br> 想起吳瓊曾經說過,陸子謙喜歡她,忽然心里就不那么坦蕩了。心想要不要趁他沒看見偷偷掛掉?</br> 吳瓊看她呆著沒動發出一聲哂笑,“我看見了!”</br> 星海:“……”</br> 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吧?</br> 星海猶豫了一下想轉語音,已經換了睡衣,再和男性視頻感覺怪怪的。</br> 猶豫之際,吳瓊把她往懷里攬了攬,把手繞過去直接按了綠色按鈕,隨即倆個人一起出現在屏幕里。</br> 星海:“……”</br> 陸子謙:“……”</br> 這人多少有點腹黑吧?</br> 這情況陸子謙恨不得馬上結束通話,然而還是忍住把話說完了。</br> “小海,你媽媽跟我要了你的電話和地址,她以生命威脅我,我拗不過就給了,抱歉啊,先給你知會一聲!”</br> “你說梁安荷?”</br> 星海一時懵了,大腦飛速運轉了一下才把媽媽這個詞和梁安荷聯系起來,前段時間聽說她回老家張羅著賣房子,后來就沒消息了。</br> “嗯,她身體不太好,現在在我這邊醫院!”</br> 考慮到星海不一定想知道她的近況,陸子謙也沒詳細說。</br> 結束通話,倆人繼續玩游戲,一下午星海心猿意馬的,吳瓊都看出來了但這事誰也沒提。</br> 晚上星海做了一個長長的夢。</br> 夢里自己是那個六歲的小女孩,梁安荷懷里抱著星辰跟她說,“你就在這等著吧,會有有緣人來領你的!”,然后就這么把她丟在人海里。星海追著喊,“媽媽,媽媽,別丟我!”可是雙腿像灌了鉛怎么也跑不動,就眼睜睜的看著梁安荷抱著弟弟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視線里。</br> 星海坐在街邊哭了好久,終于一只大手伸過來,她等到了梁安荷口中的有緣人來帶她走,抬頭竟然是她爸爸。“我帶你走是有條件的,你發誓把星辰給我找回來,一年找不到就找十年,十年找不到就找一輩子,弟弟找回來之前,你沒資格組建自己的家庭。”</br> 星海驀然睜開眼,發現吳瓊正一只手拉著她。枕頭濕了一片,全身汗津津的。</br> “做噩夢了?”</br> 吳瓊捏了捏她臉,“你看,剛才是假的,現在才是真的!”</br> 星海坐起來抱住膝蓋,黑暗中身體不住的顫栗,片刻后稍微緩解了些起身去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開關,涼水從頭頂澆下來,星海才徹底恢復神智。</br> 剛才是個夢。</br> 她只是要了個電話,又沒打,期待什么?星海覺得自己腦子可能進水了,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梁安荷會來找她再續母女情。</br> 星海把水流調到最大,試圖用冷水把自己澆醒。就這樣沖了半個多小時,從頭到腳涼透了還沒停止,直到吳瓊破門而入。</br> 門被打開的一瞬,星海條件反射的背過身。雖然更親密的事也做過了,這種單方面的裸露讓她有點不自在。</br> “你……做什么?”</br> “我在門口叫你你沒聽見!”</br> 吳瓊伸出手試了下,水是涼的,眼底頓時氤氳重重。下一秒吳瓊按下開關,水流聲戛然而止。</br> 星海站著沒動,接著腦袋被浴巾蒙住。</br> “為什么虐待自己?”</br> 吳瓊墊著浴巾在她腦袋上揉來揉去,半天聽到軟糯糯的聲音,“我夢到梁安荷了!”</br> 吳瓊手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后繼續給她擦頭發。</br> 第二天星海妥妥的發燒了。</br> 吳瓊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里,把工作給陳晨和蘇浩宇交接了一下,留在家里照顧她。</br> 吃過飯喂了藥之后,星海迷迷糊糊睡過去了。</br> 書房,吳瓊沉著眉扔了一堆煙頭。</br> 蘇浩宇之前來落下的半包煙就這么被一次干完了。</br> 吳瓊知道這事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卻無法幫她拔出來,第一次有種無力感。</br> 被照顧了一天,好在星海身體底子挺好,傍晚的時候退燒了。</br> 關于梁安荷的事沒再提,但這個炸彈埋在心里隨時都有被引爆的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