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趙賀之身后包廂的門再度被打開。
劉文浩從里頭走了出來, 看到趙賀之還站在門口,頓時一愣:“趙總?”
趙賀之只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莊延和余宛宛,很有風度的微笑道:“那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就要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只是剛走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腳步, 轉(zhuǎn)身微笑道:“對了,聽說你父親近日回國了,記得代我問好。”說罷, 也不去看莊延微凝的臉色, 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文浩難掩驚訝的看了莊延一眼。
從這一句話里聽出了很多信息,頓時看余宛宛的眼神也變了。
跟余宛宛打了聲招呼, 就下樓接人去了。
趙賀之倒不是真出來上洗手間的,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又有些失笑,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何況哪怕他年輕時, 也沒有跟誰爭風吃醋過, 老了老了, 倒是跟小輩吃起醋來。
只是左右想來, 總不能心甘。
若是看不見倒也好, 總歸眼不見心不煩,惦記一陣也就淡了。
偏偏這人就這么在他眼跟前晃著,沒晃一次他心也就跟著被動搖一次。
倒是忘了明明每次都是他自己主動過來的。
趙賀之這一輩子過的太順風順水, 還真沒什么求之不得的東西。
就那么一次,被一個小輩搶了先。
倒真有點求之不得的意思了。
可越是求之不得的東西,他反而越發(fā)惦記。
洗完手,扯下兩張擦手紙擦手。
趙賀之不知道想到什么,輕輕一笑。
莊延的面色微微一凝就恢復正常,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余宛宛因為趙賀之的話而臉色僵硬。
比起之前從未見過面的莊延母親,余宛宛對莊延的父親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懼怕。
算不上童年陰影,只能說算是少女時期的陰影。
她至今都清晰的記得那種抬不起頭來,幾乎要令她窒息的恐懼感,哪怕她現(xiàn)在不是十八歲,而是二十八歲,也依舊能感受到當時的那種大難臨頭的恐懼感。
直到去年,她還曾經(jīng)夢到過那一天,可見給她留下的陰影多深。
“有我在,別怕。”
莊延用力握緊她的手。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在父親面前臉色蒼白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少女,一雙總是明亮的烏黑眼瞳里充滿了惶恐和無助,而他當時什么都做不了。
余宛宛看著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也回握住他的手,笑著說:“我不怕啊。”
“干嘛呢你們兩?”趙敏杰和張四寶兩個正準備下去點單,一拉開門就看到那里抱著的莊延和余宛宛,頓時笑嘻嘻的說:“莊延你夠了啊,公共場合呢!注意點兒影響!”
余宛宛笑著看向他們:“下去點單嗎?”
手依舊牽著莊延沒有松開。
莊延垂著眸,目光溫柔的籠著她。
張四寶晃了晃手里的單:“莊延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吧,我?guī)湍銈儗憜巍!庇嗤鹜疬@么說著,才松開莊延的手拿過了張四寶手里的單。
莊延于是也跟著他們一起下去海鮮池,只留周文在包廂里玩手機。
這會兒正是吃飯的高峰期,海鮮池下面已經(jīng)擠滿了人,莊延一直緊跟著余宛宛,不動聲色的替她擋開人潮。
張四寶和趙敏杰就沒想那么多,都湊在海鮮池邊上好奇的看著各樣海鮮,偶爾還掏出手機來拍幾張。
繞著海鮮池轉(zhuǎn)了一圈,單就點好了。
余宛宛把單下給海鮮員,然后和他們一起返回二樓。
“哇!海鮮池那個男孩子好帥哦!”一個今天新入職的前臺營銷員剛從海鮮池出來前臺,忍不住驚嘆道。
負責帶她的營銷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立刻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說:“哦,那是我們店長的男朋友。”
問話的新員工微微一愣,然后說:“哇,好羨慕啊,也太帥了吧。”
營銷員立刻說:“我們店長也很漂亮啊。”
“也是啦。店長又漂亮又溫柔,如果我是男的,我也會喜歡店長這種類型的。”新員工也表示贊同。
溫柔是最讓人折服的一種特質(zhì),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到了門口,張四寶和趙敏杰先進包廂,余宛宛對莊延說:“我等會兒要回家吃飯,就不陪你了。”
莊延微冷著臉,表情算不上愉快。
“只是幾天啊。”余宛宛抓住他的衣角輕輕拽了拽,討好的說。
莊延抬手捏她臉,幽幽提醒道:“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三個月。”
余宛宛點頭:“好了,你進去吧。”
莊延囑咐:“出去別忘了加衣服。”
余宛宛彎了彎嘴角:“知道了,進去吧。”
莊延略一點頭,又看她一眼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趙敏杰見他一個人進來,問道:“弟妹呢?讓她也進來吃一點嘛。”
莊延坐下來,淡淡的說:“她要回家吃飯,她媽過來了。”
張四寶問道:“哎,說起來宛宛姐她媽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事兒啊?”
周文和趙敏杰也都看過來。
莊延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水,“現(xiàn)在還不知道。”
“你們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周文一語驚人。
張四寶和趙敏杰都悚然一驚:“結(jié)婚?莊延大學都沒畢業(yè)呢!”
周文推了推眼鏡,說:“莊延是大學還沒畢業(yè),但是宛宛姐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除非她未來不準備結(jié)婚,否則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已經(jīng)開始計劃要結(jié)婚了。”他看向莊延:“宛宛姐有沒有跟你提過這方面的事?”
莊延眸色一暗:“沒有。”
張四寶說:“他們才在一起多久啊?現(xiàn)在就說結(jié)婚也太恐怖了吧?”
“宛宛姐不會對你逼婚吧?”趙敏杰略帶同情的看著莊延說:“才大學畢業(yè)就要結(jié)婚也太慘了吧?”
這話倒不是針對余宛宛,他們都很喜歡余宛宛。
但是對于他們而言,結(jié)婚實在是太遙遠的事情,同時在他們的認知里,仿佛選擇婚姻,就要放棄很多的自由。
周文鏡片后的目光看向莊延,眸光微閃。
慘么?
只怕某人是求之不得。
“小汪,這是216的菜。我有事,你幫我端進去吧。”
走廊里,余宛宛把小汪部長叫了過來。
“好的。”小汪部長端過盤子,然后看著臉上并無異樣的余宛宛從216包廂門口離開了。
到休息室加衣服的余宛宛想到剛才推門時不小心聽到的對話,心里還是不免有點難受。
她從沒想過會跟莊延走到結(jié)婚那一步。
可大概是這兩個月來兩個人太甜蜜,導致她有時也會忍不住生出幾分這樣的想法來,但每次只是升起來就被她壓了下去。
大概莊延也是這么想的吧。
談戀愛是一回事。
結(jié)婚又是另一回事。
預料到了,但還是難免失望。
余宛宛怔怔站了一會兒,把心情平復了一下,把羽絨服的拉鏈拉上去,又圍上圍巾,拉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
“哎!姐姐!又見面啦~”突然她被兩個男生攔住。
余宛宛抬頭看一眼,愣了一下,才認出來居然是早上那兩個在公交車上見到的男生,還是穿黑色長款羽絨服的男生和那個穿藍色大衣的男生。
現(xiàn)在笑嘻嘻跟她說話的就是那個穿藍色大衣的男生,黑色羽絨服的男生站在一邊,有點不好意思看她。
余宛宛外面套著一件長款的白色羽絨服,大大的毛領圈著她白皙的小臉,更顯清純溫柔。
“你看,你們兩又遇見了,是不是特別有緣分?”藍色大衣的男生眨了眨眼說。
余宛宛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沒有反應,只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她里面的西裝外套上,胸口繡著店的名字。
“這么有緣,就加個微信吧姐姐。”藍色大衣男生笑嘻嘻的說:“姐姐,你真的是我朋友的理想型~”
余宛宛剛要說什么,肩上忽然搭上一只手,然后她被不容拒絕的摟進一個占有欲極強的懷抱里。
她楞了一下,隨即一道清冷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淡淡的冷意:“不好意思,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
莊延占有欲極強的摟住余宛宛,清冷的面龐上裹著一層寒霜,一雙黑眸里明晃晃的寫著不悅。
對面卻是幾乎石化的兩個男生。
“莊、莊延?”黑色羽絨服男生不敢置信的看著莊延,叫出了他的名字。
莊延看著他,確定自己不認識他,冷冷的問:“你認識我?”
黑色羽絨服男生很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們是央美雕塑系的,跟你同年級。”
藍色大衣男生也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余宛宛肩上那只存在感十足的莊延的手上,試探著問道:“你們兩個是男女朋友?”
余宛宛聽說他們是跟莊延一個學校的,就下意識想要否認。
莊延卻比她快,語氣并沒有因為他們是校友就變得親和,依舊冷淡:“我是她男朋友,所以她是不會加你們微信的。”
余宛宛把話咽了下去。
黑色羽絨服男生很是尷尬:“不好意思。”
藍色大衣男神臉皮厚些,說道:“不好意思了,我們不知道姐姐有男朋友。”
然后就被黑色羽絨服男生拽著走了。
“早上就是他們?”莊延松開了摟著余宛宛的手,微皺的眉顯示出他此時的不悅。
“嗯。”余宛宛淡淡的說:“可能是在我的西裝上看到店名了。”
莊延敏感的察覺到余宛宛情緒低落,他低下頭看她:“怎么了?”
余宛宛抬起頭來看他,反而略帶疑惑:“什么怎么了?”
“你看起來不高興。”莊延看著她說。
余宛宛心里微微一驚,然后掩飾性的垂下眸,“沒有啊。”又轉(zhuǎn)移話題:“你怎么又出來了?”
莊延并沒有被轉(zhuǎn)移,而是微微皺起眉:“你不喜歡我剛才和他們說我是你男朋友?”
“沒有。”余宛宛說,那一刻她心里甚至有點開心。
“那為什么不高興?”莊延緊盯著她,不接受她的含糊其辭。
“我沒有不高興啊,我就是剛剛在想事情,一時走了下神而已。”余宛宛認真的解釋。
“是因為剛才張四寶他們說的那些話嗎?”莊延忽然問。
余宛宛愣住,呆呆的看著他。
“你果然聽到了。”看到余宛宛的反應,莊延確定了。
余宛宛心虛的有點臉紅:“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就不小心......”
“所以呢?”莊延問。
“什么?”余宛宛有點懵。
莊延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你打算什么時候?qū)ξ摇氨苹椤保俊?br/>
作者有話要說:
攤開來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