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的猜測是對的，并且已經確認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但當我猜測的時候，連我都嚇了一跳。
    現在的黃永孝，如果是黃千瞳，那真正的黃永孝去哪了？真正的黃永孝，究竟是什么時候被黃千瞳給代替了？
    如果黃永孝早就被代替了，那我們一直見到的黃永孝，其實就是黃千瞳演出來的‘黃永孝’。
    這個黃千瞳，未免也太可怕了。
    沉默良久，黃千瞳忽然笑了起來：“我瞞過了那個組織，但沒能瞞過你。”
    “沒錯，我是黃千瞳，這副軀體，是我兒子黃永孝。”
    盡管已經知道答案，但從黃千瞳口中親口說出來，我仍然感到震撼，忍不住問道：“那真正的黃永孝，難道已經……”
    黃千瞳閉上眼睛，搖搖頭：“阿孝他，早在白露露死后，精神就已經開始不正常了，一直到他發瘋殺了所有人，他也徹底崩潰。”
    “他活得很痛苦，求我殺了他，對于一個虧欠自己孩子半生的父親來說，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一個父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肯定是不會親手殺了自己兒子。
    但黃千瞳不一樣，他的人生經歷本就十分殘酷，并且充滿黑暗，所以他的選擇肯定和常人不一樣。
    也許在他看來，替兒子解除痛苦，才是他這個當父親應該做出的選擇。
    黃千瞳自顧自地說道：“我虧欠他很多，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幫他解除痛苦，而不是讓他痛苦地活著。”
    “他死之前，我甚至沒告訴他，白露露根本沒有出軌，他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一旦我說了，他只會更加崩潰。”
    “你應該能理解吧？”
    我點點頭：“能理解，那你是什么時候跟他相認的？”
    黃千瞳緩緩吐著煙霧，思緒飄回到從前，回憶道：“三十年前，我準備退出那個組織，和妻兒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那個組織，進去容易，根本不可能退出，退出就意味著叛變，叛變就意味著死，不僅自己會死，還會牽連家人。”
    “但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被人掌控命運，所以我下定決心要退出組織，之后我便親手策劃了喜秀花園那起案子，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擺脫我那三個同伴，也就是曹震他們。但沒想到，在最后關頭發生了意外，組織原來早就察覺到我有背叛之心，派出了執法使者來殺我。”
    “但我既然能成為四人中的老大，自然有一番過人本事，我反殺了執法使者，最后附身在他身上，逃之夭夭。”
    我不解道：“之后你沒去找你的妻兒嗎？”
    黃千瞳搖頭，語氣感傷起來：“我之所以把我妻兒藏起來，就是想保護他們，我又怎么會在那個時間段去找他們。”
    “那個時間段，組織里的人根本不確定我到底死了沒有，他們以為執法使者也叛變了。”
    “所以我只能暫時潛藏起來，等風頭過去，再帶著妻兒遠走高飛。”
    “可沒想到，組織還是找到了我妻子，策劃了一起車禍，讓她慘死。”
    讓我沒想到的是，黃千瞳和黃永孝這兩父子，竟然都是癡情種，說到自己的妻子，黃千瞳眼眶也紅了：“我妻子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傳統女性，賢良淑德，我正是為了她，才打算退出那個組織。”
    “我妻子的離世，讓我慌了，我根本顧不上自己會不會暴露，想盡辦法也要帶我兒子遠走高飛。但是我沒想到，組織早就把我兒子監視了起來，但遲遲沒有下手。”
    “我當時就明白過來，我兒子，已經被他們列入了金山計劃里面。”
    我不解道：“金山計劃？”
    黃千瞳點點頭：“所謂的金山計劃，就是給組織打造一座金山，以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組織的開銷，可能比一家大企業每年的開銷都要大，但是組織里的人，是根本沒有精力按照現代社會的秩序去賺錢盈利的，于是就有了金山計劃的誕生。”
    “這個計劃的內容，就是組織提供人力，提供少量的資金，在社會上去挑選那些能吃苦耐勞，并且有潛力的人，培養這些人成為企業家或者富豪。”
    “這個計劃分為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就是提供少量資金，讓那些被選中的人，知道自己在為誰辦事，將來要是飛黃騰達，大部分的家產都必須毫無條件地贈予組織。那些人如果想要拒絕，只會有一個下場，被組織暗殺，甚至要牽連家人。”
    “而第二個部分，除了要提供少量資金以外，還要花費大量精力和人力，對被選中的人，從少年時期就提供暗中保護，提供暗中幫助，在創業初期提供資金，以支持創業為名義，幫助被選中的人度過最難的一關，將其培養成大富豪。”
    黃千瞳嘆了口氣，說：“被組織列入這個計劃第二個部分的人，也是最慘的人，因為組織深諳人性，知道這一部分的人最難被掌控，當他們飛黃騰達之后，是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家產交出來的。于是這部分的人，在功成名就，積累了金山銀山之后，就會被組織針對，以各種手段將其迫害，侵占其家產，讓其家破人亡。”
    我聽得一陣寒意，毛骨悚然起來：“所以黃永孝，就是這個計劃里面，被第二個部分選中的人員之一？”
    黃千瞳點點頭：“我曾經是那個組織的人，所以我知道這個計劃。原本，我是想利用這個計劃，讓阿孝成為聞名港島的大富豪，等他積累了一定財富和人脈，我們父子倆可以聯手瓦解掉這個組織。”
    “但是事與愿違，我在他創立永華集團之后，跟他相認，之后便遠赴海外，去海外學習更高級的術法，等待將來反攻組織的時候，能除掉那些害死我妻子的人。”
    “可我沒想到，等我回來的時候，阿孝已經中計了，他被人植入了假記憶，親手殺了白露露和周永生，在最短的時間里，殘殺了自己五名親人。”
    說到這兒，黃千瞳雖然面無表情，但臉上早已有了淚痕：“我學了這么多本事，卻無法治愈人心，沒辦法幫助到他，他求我，求我讓他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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