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頭痛欲裂的感覺傳來。</br> 武直悶哼一聲,艱難睜開雙眼。</br> 他那帶著宿醉后的紅腫眼睛,掃視著眼前的房間。</br> 這是一個普通的木屋,屋里的家具都是木制,樓下還傳來了陣陣烙餅的香味。</br> 這是在哪?</br> 武直掙扎著起床,但是他感覺好像是雙腿被人砍掉了半截一般,“撲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br> 這番動靜吸引了樓下的人,只聽一陣著急的腳步聲傳來,一位美婦人出現在武直的面前。</br> 這婦人有著精致的鵝蛋臉,身上的薄紗被香汗沁濕,緊貼在她白皙的肌膚之上,襯托出優美婀娜的曼妙身姿。</br> 腳下的裙擺也系了起來,露出一對精巧的玉足。</br> 武直第一眼就看呆了,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還在地上趴著。</br> 婦人著急的將他扶了起來,關心的問道:</br> “大郎,你沒事吧?可嚇壞金蓮了。”</br> 聞著婦人身上特殊的體香,武直突然就清醒了過來。</br> 大郎?金蓮?</br> 他猛地跑到窗邊,樓下正是絡繹不絕的古象!</br> 之前身為考古學家以及兼顧燕京大學歷史系教授的他,怎么會不知道這里就是大宋末年!</br> 他瞪大了眼睛,又在銅鏡之中看到了自己的那五短身材。</br> 我穿越了?</br> 還穿到了武大郎的身上?</br> “大郎,你怎么了,你不要嚇奴家!”</br> 潘金蓮臉上帶著淚水,嫁給這個短小漢子已是命運多舛,如果當家的再出個什么事,她一個婦人還怎么生活下去?</br> “是不是酒勁兒還沒過?奴家給你煮了醒神湯。”</br> 看著美婦人手里的褐色湯藥,武大郎一把就打翻在地。</br> 潘金蓮加上湯藥,這他娘的不就是想要老子的命嗎?</br> 說不定現在那天殺的王婆就在樓下等著!</br> “滾!你給老子滾出去!”</br> 武直指著美婦人,氣就不打一處來。</br> 想把老子當牛頭人?你們還不夠看!</br> 潘金蓮驚愕的捂住櫻桃小口,淚水在眼眶之中不停的打轉,顯然是被震驚到了。</br> 她不知道平日里對自己極好的夫君,怎會突然變成這樣。</br> 剛要再叮囑幾句,可是看到夫君那兇神惡煞的眼神,頓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抽泣著收拾完殘局轉身下了樓。</br> 武直可沒有可憐這一位淫婦,在他看來,女子生得再精巧,只要不守婦道,那便是是最丑惡之人!</br> 他靠在窗邊,摸著下巴不停的思索。</br> 大宋末年,民不聊生,各地揭竿而起,更是有匪徒橫生。m.</br> 他現在這個情況,大概是在什么階段?</br> 不過既然潘金蓮都已經認識王婆了,那想必那一對奸夫淫婦已經勾搭上了。</br> 武直握了握拳頭,沒想到這個五短身材也有著不俗的力氣。</br> 身高雖是五短,但底盤極穩,走路都帶著陣陣微風。</br> 他還是歷史教授的時候,就翻遍了野史正史,他很好奇。</br> 武家二郎身高八尺,可拳打猛虎,大郎怎就如此不堪?如今到了大宋這才明了,想來也是史學刻意抹黑。</br> 他冷哼一聲。</br> 這潘金蓮在自己這里受了委屈,那必然會去西門慶那里訴苦私通。</br> 雖是亂世,但國法還在,他要做的就是處理掉潘金蓮這個拖油瓶,以及西門慶這個最大的阻礙。</br> 武直觀察了整整一日,潘金蓮也只是在樓下揮灑香汗蒸著炊餅。</br> 他不屑的嗤笑一聲。</br> 裝,接著裝。</br> 傍晚時分,這潘金蓮終于挎起竹篾,抬頭喊了一聲。</br> “夫君,奴家出去一趟!”</br> 武直并未理會,只是等到潘金蓮離開之后,他才遠遠的跟上。</br> “喲,這不是武家小娘嗎?怎地今日是你出來賣炊餅了?那武大是累壞在家了么?”</br> “果然是只有耕不壞的田,沒有累不死的牛啊。”</br> 各種粗鄙言語從那些潑皮的口中傳出。</br> 武直皺了皺眉頭,看來這陽谷縣的人,對潘金蓮同樣也不是特別友好。</br> “去去去,幾個腌臜貨色,再在老婆子我這里胡言亂語,老婆子定當拔了你們的舌頭。”</br> 就在這時,一位長著一張媒婆臉的老女人從一旁的小店走了出來,那些潑皮看起來很怕這老婆子,撂下幾句不痛不癢的狠話離開了。</br> “王婆,多謝了,這炊餅你拿去吃,今兒不收錢。”</br> 王婆推辭。</br> “你家武大呢?當家的不出門,讓你這小娘子出門拋頭露面?”</br> 潘金蓮面露難色。</br> “他身體有恙......”</br> “罷了,你們家剛來陽谷縣,人生地不熟的,金蓮,以后他們再欺負你,就找王婆婆,我給你做主。”</br> “多謝王婆了。”</br> 潘金蓮挎著竹篾留下幾只炊餅繼續悶頭走在不算寬敞的街道上。</br> 武直沒有在跟上,他躲在巷弄之中,若有所思。</br> 從王婆的話中不難聽出,武直一家是剛來陽谷縣,也就是說這個階段的潘金蓮,并未丟下命運的木棍子。</br> 還是他的好娘子。</br> 而這個王婆,也會在后來被西門慶的銀子蠱惑,慢慢的去誘騙潘金蓮,做那種不忠之事。</br> 根據他研究了大量文獻,也對潘金蓮這個人物做出過判斷。</br> 正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選擇了嫁給武大這個漢子,那肯定不會輕易的做這種奸夫淫婦之事。</br> 其中必然有隱晦之處,就比如武大的不思上進以及對其他人的唯唯諾諾。</br> 潘金蓮也自知自己有幾分姿色,眼看沒有了未來,自然也就一錯再錯下去。</br> 武直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br> 既然潘金蓮沒有背叛他,那這個帶著特殊體香媚然天成的女子,可就由他獨享!</br> 就在武直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前方變得騷亂起來。</br> 他定睛看去,原是那幾個潑皮無賴在潘金蓮離開王婆的小店之后,又纏上了她。</br> 雖然他們不敢真的做什么,但是上下其手,粗言鄙語那是一個不少。</br> 周圍,都是看笑話的人。</br> “那武大能爬上你的肚皮么?讓老子看看你守宮砂可還在?”</br> “這傍晚天涼,我給小娘子暖暖心尖兒!”</br> 潘金蓮已經被逼到了墻角,幾個潑皮帶著奸笑,甚至有幾人都在想。</br> 要不冒著被亂棍打死的風險,把她給辦了吧?</br> 就在這時!</br> 從外飛過來一根哨棒正中為首那人的腦袋!</br> “一群腌臜貨色,再敢動我家娘子,便將你們打殺了!”</br> 武直手持哨棒橫在了潘金蓮的前方。</br> 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頓時間覺得這個五短男人變得高大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