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一邊唉聲嘆氣地搖頭，一邊就走遠了。</br> 此時此刻，武直一直躲在窗戶扇后面，眼神犀利地掃視周圍，不想放過任何的細節。</br>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看見了不遠處叢林后面晃動的人影。</br> 一閃而過，速度極快。</br> “呵呵，讓我猜準了，果然有人暗中搞鬼。”</br> 武直左右尋思，自己沒事做又不著急，于是干脆雙手抱胸站在門檻里面，借著飛揚而起的窗簾遮擋，看向外面。</br> 當然，他也沒站著太久。</br> 等到老管家已經完全離開，跟蹤的那人也消失，武直才終于去了扈家莊后院的練武場。</br> 這一次順順利利就到了地方，見到了已經穿戴整齊的幾個士兵。</br> 沒錯，就是專門研究炮彈的那幾位。</br> 一切正應了那句話，人靠衣裝馬靠鞍，現在只是稍微洗洗澡，換了干凈的衣服，剛才灰頭土臉的大家就換了副模樣。</br> 至少看起來有個人形了。</br> “不錯，現在這樣還差不多，準備好了嗎？一會兒蔡大人就要過來檢驗了！”</br> 武直挑眉問道。</br> 下一刻，就得到了震耳欲聾的回答聲，所有人的聲音整齊劃一。</br> “做好準備了！”</br> “那么我拭目以待，你們最好不要讓我失望。”</br> ……</br> 半個時辰后。</br> 武直帶著已經醒來的蔡京，一同來到了后院的這片空地，見到站得齊刷刷的幾個人。</br> “蔡大人，這就是我專門培養的，懂得制作炮彈的專家！”</br> “哦？可否為我現場演示一番他們制作的炮彈威力？”</br> 蔡京坐鎮汴京，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其實也見識過火炮的威力，但今日不知為何，就是有一種鬼使神差的好奇心。</br> 而對武直來說，這樣的機會求之不得。</br>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還是覺得這里不合適，萬一搞不好就把扈家莊給炸了。</br> 或者傷到蔡京也不好，完全擔待不起責任。</br> “蔡大人，咱們還是去附近的山中折騰吧，要是在莊子內實驗火藥的威力，賠償的事情暫且不論，恐怕今晚成百上千人就都得天為被地為床了。”</br> 武直無奈笑道。</br> 見此狀，蔡京還是比較講道理的，沒有腦子壞掉。</br> 于是，一行人帶著裝載火藥的馬車，就一同去了莊子外一處偏僻的山林。</br> 武直以最快的速度挑選好了地點，就在一條河旁，周圍幾乎都是大塊的石頭，雜草和樹木極少，避免了最后弄巧成拙變了放火燒山。</br>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在開始行動前特地站在石頭上，沖著周圍喊了幾嗓子。</br> 確定山谷中沒有任何回音后，才終于放下心。</br> “蔡大人，為了身體健康著想，建議您還是捂一下耳朵吧，否則一會兒有罪受了。”</br> “好。”</br> 蔡京答應的爽快，隨即捂住耳朵。</br> 而跟在他身邊的隨從亦是如此，畢竟這家伙一直都在府中待著辦事，從沒見過這般大場面，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一次……</br> 除了緊張外，其實更多的是激動。</br> “開火！”</br> 武直一聲令下。</br> 遠處的河邊，等候多時的人終于聽見了聲音，隨即點著手中的火把，引燃引線，然后就不要命般跑向眾人身邊。</br> 當他們終于跑過來時，只是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身后傳來猛烈震動。</br> 嘭的一下子，火藥炸了！</br> 伴隨著滾滾濃煙，熱浪襲來，水平面炸出五六米高的水柱，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壯觀。</br> 甚至有種天塌地陷的架勢！</br> 武直熟練地抱頭蹲在地上，靜靜地等待。</br> 不多時，一切聲音漸熄漸止。</br> 他這才站起來看了一眼周圍環境，確認幾個火藥全都炸裂后，心里松了口氣，幸虧沒有現場出丑。</br> 一切進展得還算順利。</br> “蔡大人，好了，您現在看剛才的地方，悄悄這爆炸后的痕跡，是否讓您滿意？”</br> 武直笑呵呵道。</br> 聞言，蔡京一點點放下捂住耳朵的手，隨即抬眼看向河邊。</br> 瞬間就被爆炸后的痕跡震驚了！</br> 剛才還安靜祥和的水邊，現在只剩下一地狼藉，炸出了一個最起碼十米深的大坑，河水正在一點點蔓延下去。</br> 場面過于震撼，以至于蔡京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br> 須臾間。</br> “不得不說，武直，你確實很有本事，連你指導的人都能做出這么厲害的火藥，若是你本人親自下場研制，那又會到達何等高度？”</br> 蔡京笑呵呵問道。</br> 相比之前，語氣明顯又緩和不少。</br> 武直知道自己已經憑借實力征服了整個老狐貍，但是吧，這種關鍵時刻絕對不能驕傲。</br> 一定要懂得進退有度的道理！</br> “蔡大人過獎了，只要您看得中就行，以后若是有機會，這火藥要是能用在戰場上，也是開疆拓土的一把利器！”</br> “確實。”</br> 說完，蔡京點點頭，就繼續若有所思地看著河邊了。</br> 武直隨即噤聲。</br> 空氣也安靜下來，仿佛從始至終都是靜悄悄的，也從未發生過剛才的巨響，但河邊的滿目瘡痍無疑是最好的證明。</br> 只不過，這樣的寧靜沒持續太久，就被一陣破空而至的咒罵聲打斷！</br> “呵呵，盯了那么久，總算讓我抓著落單的機會了！”</br> “蔡京你個狗官，今天必須殺了你為那些枉死的怨魂報仇，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br> “還有你，武大郎，本來以為你積極剿匪，是個難得的好人，現在看來原來是同流合污的貨色，那你就和姓蔡的黃泉路上做個伴吧！”</br> 話音未落，殺氣已至。</br> 武直眼中神色驟然變冷，抬頭看去，就見一人身著黑衣直奔自己命門而來。</br> 他頓時皺緊眉頭。</br> 腦海里閃過無數想法，今天過來埋伏刺殺的，如果是一身正氣的老百姓，自己將其殺掉也未免過于殘忍……</br> 然而，武直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迫于無奈，只得應戰。</br> 隨身攜帶的軟劍上下翻飛，寒光逼人。</br> 一個偶然，黑衣人的面罩被扯斷，隨風飄向遠處。</br> 武直也終于看見了與自己對戰這家伙的廬山真面目！心中頓時變了念頭！</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