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有那么多因果?”</br> 武直言盡于此,并不打算繼續回答下去。</br> 很快,他一招手,就帶著早就等候多時的武松徹底離開,只剩下陳三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面對凜冽寒風。</br> 半晌過后,陳三總算緩過神,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最終幾個跳躍就消失了。</br> 而武氏兄弟直接去了縣衙,再度見到柳知年。</br> 后者對這次見面一點都不意外。</br> “不知武將軍出去忙活這么久,可是調查出了什么結果?”</br> 柳知年頗為關切道。</br> 聞言,正在喝茶的武直動作頓住,不輕不重瞥了一眼,笑了笑,“柳大人太客氣了,我是否能調查出子丑寅卯,您不是最清楚了嗎?非要我捅破那層窗戶紙?”</br> 短短幾句話卻信息量巨大。</br> 柳知年被懟得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是好。</br> 當然,武直也不怎么在乎他的反應,手中杯盞放下時發出清脆響聲,像是某種特殊信號,象征著不同尋常的事情。</br> 武松秒懂自家哥哥的意思。</br> 他猛地一拍大腿,氣勢洶洶站起來。</br> “柳州府,我這人不比我哥哥,是個十足的粗人,說話比較直,您別介意。”</br> “既然您不打算說實話,那就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關于水匪滅村的事情,等到了汴京城后,我們兄弟會秉明蔡大人,再繼續調查處理。”</br> “哥哥,走吧,現在這個時間出發,等趕到下個城鎮應該就傍晚了。”</br> 最后一個字說完,武直應聲而起。</br> 他沖著柳知年微笑點頭示意,隨后就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帶著武松施然離開,就這么消失在了衙門口。</br> 兄弟兩人乘坐馬車揚長而去,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br> 柳知年也只能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發愣。</br> 有個捕快實在看不下去了,憤憤道:“大人,那武氏兄弟未免太猖狂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為何要如此縱容他們?”</br> “你以為我不想?”</br> 說完,柳知年單手攥緊拳頭,青筋暴起,隨即頹然地松開。</br> 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武直的對手。</br> 而且這件事情完全不占理,現在再想亡羊補牢,早就晚了!</br> 倒不如躺平擺爛,聽之任之,等武氏兄弟什么時候再次回到這邊,乖乖受罰就得了,也免受更多皮肉之苦。</br> 不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br> 那就是,柳知年篤定自己不會死。</br> 武直是個看中大局利益的家伙,只要還有一丁點用處,就不會輕易處決!</br> 至于最后結果究竟如何?</br> 還是交給時間證明吧~</br> ……</br> 另一邊,武氏兄弟的行程非常順利,就按照武松估算的那樣,兄弟兩人成功在傍晚抵達了下一個城鎮。</br> 是個人丁稀少,發展一般的小地方。</br> 不過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勝在安靜,不用擔心會被各方勢力找上門。</br> 武直對此非常滿意。</br> 再加上這里沒有認識他們兄弟二人的,就直接入住了最豪華的客棧,想著連日奔波,也確實需要這么個地方好好休息。</br> “弟弟,好生休息吧,明天還得繼續趕路,預計接下來的幾天不會住在這么好的地方了。”</br> 武直笑呵呵囑咐道。</br> 而武松對此毫無怨言,畢竟他向來如此,只要有個地方睡覺就很心滿意足了。</br> 于是乎,兄弟兩人互道晚安后,就各自回房睡覺了。</br> 準備為明日的行程養足精神。</br> 前半夜也確實安然無恙,武直睡得很沉,多日來的疲乏得到緩解,可這樣難得的寧靜沒持續太久。</br> 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際,耳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m.</br> “救命啊!”</br> 武直聽見動靜后猛然驚醒。</br> 他迅速辨認出來,剛才的那陣求救聲是從街道上傳出來的!</br> “救命啊!有賊人!”</br> 武直顧不得仔細穿衣服,隨便穿了一件外衫,就從客棧窗戶跳了出去,隨后,施然落地來到街道上。</br> 果不其然,在大街上看見一群流寇正在抓捕一名少女!</br> 武直雖然并不認識被追殺的女子,但還是二話不說沖過去,想要把她救下。</br> “放開你們的狗手!我乃劉家千金,誰敢亂來,殺無赦!”</br> 女子拼命掙扎,但奈何身體太瘦弱,根本無法掙脫禁錮。</br> “嘿嘿嘿……”</br> 流寇中,有一人邪笑道:“小妞兒別白費力氣了,今天咱們哥幾個就先爽了,到時候你還能有一條活路,否則就是死路一條。”</br> “你……”</br> 女子聞言臉色慘白起來,眼角泛淚。</br> “你們這些畜生,都給我等著瞧,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血債血償!”</br> 聽見這話后,流寇哈哈大笑,甚至都直不起腰了。</br> “那老子就等著,但今晚你注定逃不過了!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還沒人出來救你,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什么轉變了!”</br> “你!我跟你們拼了!”</br> 女子憤怒至極,想要咬舌自盡,結果被流寇一掌拍暈。</br> “走!”</br> 流寇招呼一聲,就把女子扛起來。</br> 見此狀,武直再也沒有了藏在暗中觀察局勢的打算,畢竟再繼續藏下去的話,人就被帶走了!</br>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手中長劍揮舞。</br> 噗呲!噗呲!</br> 幾名流寇當即應聲倒地!</br> “誰!?”</br> 流寇們驚愕的抬頭望去,只看見一道黑影正站在那里,一副氣宇軒昂、英姿勃發的樣子。</br> 有人壞了他們的好事,這幫家伙自然懷恨在心。</br> 其中一人罵罵咧咧站起來,“究竟何人不識好歹,竟然也敢和我們作對?”</br> “找死!”</br> 武直冷哼一聲,身形閃爍,已經近了這幫人的跟前!</br> “不好!”</br> “快退!”</br> 流寇們紛紛大喊,卻依舊晚了一步,長劍劃破皮肉聲響起,鮮血濺射在四周。</br> “你、你……”</br> 流寇們驚恐的捂住傷口,想要躲避長劍,卻因為身子虛軟無力,反而被武直追擊上來的利刃刺中胸膛。</br> 刀割斷其中一人的咽喉,頓時鮮血噴涌而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br> 就這樣,在武直壓倒性的武力優勢下,這幫流寇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全都被宰了,為往日猖狂付出代價。</br> 他也成功救下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劉家小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