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br> 武直冷笑不止，手中動作愈發干脆利落，步步緊逼，招招致命。</br> 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了，只想帶著武松盡快離開這里，明早還得繼續趕路，不想再耽誤前往汴京的安排了。</br> 否則，即便是他，也無法保證蔡京那邊是否會暴怒！</br> 想到這里，武直心中有了決定，他趁著正在進攻時，一個閃身來到幾步開外的安全距離。</br> 隨即單手伸進自己的袖子里一頓摸索，找到了所需之物。</br> 嘴角上揚出詭異的弧度。</br> “弟弟，撤開！”</br> “是！”</br> 武直喊了一嗓子，得到武松的回應后，見人已經都從敵人的包圍圈中離開，就將袖子里的東西拋出，狠狠砸在地面上。</br> 其實也不是什么稀罕物。</br> 就是前兩天，他閑極無聊時做的煙霧彈，由于技術條件限制，所以用的東西都很粗糙。</br> 至今還沒有試過效果。</br> 不過現在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武直，創造了一個絕好的實驗機會！</br> 煙霧彈被扔出去后，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巨大的悶響，動靜不小，仿佛連腳底的地面都跟著震顫起來。</br> 然而，這一切對于武松來說，就顯得有些夢幻了。</br> 他跳開之后，聽見響動回身卻沒看見其他東西，只來得及見到了滾滾濃煙，正在朝自己鋪天蓋地的襲來。</br> “哥哥，這——”</br> 武松話還沒說完，就被嗆到了，鼻涕眼淚一塊流，場面一度十分壯觀。</br> 武直見狀哭笑不得，腳尖點地飛身而去，拎起弟弟的后脖領子就一頓輕功，遠離了剛才爭斗的地方。</br> 直到這時，確定徹底安全了，武直才放下自己的手。</br> “好了，你現在深呼吸，這邊空氣還不錯，應該足夠你緩過來了。”</br> “多謝哥哥！”</br> 幸運的是武松也不是什么矯情人。</br> 他咳嗽了一會兒之后，整個人的呼吸終于恢復正常，也愿意睜開眼，但見到周遭完全陌生的景色后，頓時傻眼了。</br> 隨即發出了靈魂深處的拷問。</br> “哥哥，就這么一會兒的時間，您就跑到別的地方了？”</br> “你小瞧了我的輕功，以及救你于水火的決心。”</br> 武直笑著挑眉，隨后挑了個平整的地方坐下，攤手道：“咱們打了那么長時間，身心俱疲，坐下休息一會兒，然后去鎮子上買輛新的馬車，繼續趕路。”</br> “好！”</br> 武松點點頭。</br> 他也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腦袋一歪，就靠著旁邊粗壯的大樹睡著了。</br> 呼嚕聲震天響，附近有幾只麻雀都跑了。</br> 武直許是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長了，所以并不在乎響動，即使聽著刺耳的呼嚕聲，也完全不影響自己入睡。</br> 眼睛一閉一睜，就是半個時辰以后的事了。</br> 甚至都沒做夢。</br> “醒醒，再睡太陽就曬屁股了。”</br> 武直站起身，推搡了幾下就在樹下的武松，終于將人叫醒了。</br> 然后，兄弟倆人休整一番，便順順利利回了鎮子上，準備在不引起太多人注意的情況下，買輛新的馬車趕路。</br> 實在不行的話，買兩匹馬也比用腳趕路強。</br> 就算兩人輕功厲害，但也不是用在這種地方，起初還能應付，時間長了腳肯定廢了！</br> 不值得生這個錢，更何況根本不差這點銀子！</br> “哥哥，我記得這邊好像有賣馬車的。”</br> 武松的記性還不錯，走在前方帶路，最后如約找到了賣馬車的地方。</br>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后同時走了進去。</br> 門口正好有小廝經過，立刻上來迎接，點頭哈腰道：“兩位客官，不知道你們想買些什么？馬鞍還是其他用具？”</br> “有沒有現成的馬車？或者閑散馬匹也行，要直接就能用的。”</br> 武直直截了當表明自己的來意。</br> 聞言，小廝的表情驟然變得有些為難，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br> “二位來的不巧，最后一輛馬車半個時辰前賣出去了，至于馬匹嘛，馬廄里面倒是還剩下兩匹，但價格……”</br> 最后的話也沒說完。</br> 武直卻已經看穿一切，知道那兩匹馬肯定很貴。</br> 他當然不在乎多花點銀子，但這一切也是有前提的，他可沒興趣當什么冤大頭，須得是寶馬良駒才可以！</br> “帶我去看看吧，我們兄弟倆雖然穿的樸素，但不差錢。”</br> “另外，你應當不是這里的主人，叫你們家老爺出來，如果有什么難言之隱不能賣馬匹的話，就交給我來商量。”</br> “現在快去，我沒什么耐心。”</br> 武直一字一頓道。</br>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讓人不寒而栗。</br> 小廝當即心里被嚇得不輕，不停吞咽口水，將人帶到地方以后，腳底抹油溜走了，趕忙去后院的方向叫人。</br> 不多時，當他再次出現在武氏兄弟面前，身后跟了個上年紀的中年男子。</br> 長相憨厚老實，腳步穩健。</br> “客官，要是沒猜錯的話，就是您想買那兩匹馬，對嗎？”</br> 男子見面直奔主題。</br> 而武直也很喜歡這種不拖沓的性格，點頭道：“是，我不差錢，但前提是兩匹馬的質量確實過關。”</br> “你是……武將軍？”</br> 中年男子聲音頓了頓，遲疑片刻。</br> 聽見這話，武直猛然抬頭，臉上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語氣也變了。</br> “如何人出來的？”</br> “原來真的是武將軍，如果是您的話，那我就不賣了，直接將這兩匹馬送給您，儀表室我激動的心情和謝意！”</br> 說話間，中年男子大手一揮，直接就讓身旁的小廝牽馬去了。</br> 武直是無功不受祿。</br> 更何況，在趕路的途中被人認出來了，當真不是什么值得慶幸的好事。</br> 甚至極有可能暴露行蹤。</br> 然而，就在武直胡思亂想時，耳邊傳來了男子解釋的聲音。</br> “武將軍，我就是扈家莊和祝家莊附近山上的大坑，那個兇殺案的受害者家屬之一，這么多年一直夜不能寐，是您給了我們沉冤昭雪的機會啊！”</br> 原來如此！</br> 武直萬萬沒想到，竟然還能牽扯出這么一段淵源。</br> 但他也不愿意白白接受別人的好意，事情變得有點難辦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