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定下了接下來的行程。</br> 武直和武松趁著夜色策馬揚鞭,享受這難得的寂靜氛圍。</br>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倒是一切順利,沒有再遇見亂七八糟的意外,順順利利到了他們期待的城池北門。</br> 此時此刻。</br> 鑒于城池大門還沒到開啟時間,武直勒緊韁繩,準備在附近休息片刻。</br> 直到這時,他才猛然驚覺天色已經蒙蒙亮了。</br> “弟弟,咱倆剛才光顧著趕路,都沒注意時間的流逝,看來即使遇見了那么多麻煩,但一切時間還是剛剛好。”</br> 武直笑呵呵道。</br> 聽見這話,武松也是咧嘴一笑,臉上表情格外的輕松愉悅。</br> “是啊,咱們見到蔡大人之后還能蹭頓早飯,不過現在這個點,他可能得先去上朝?!?lt;/br> “那倒不礙事,正好咱們休息睡覺?!?lt;/br> 武直順嘴回答下去,</br> 他心里也清楚,蔡京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是朝堂上必不可少的存在,不可能為自己一個小人物耽誤時間,或者放棄上朝。</br> 但……</br> 要是這種萬里挑一的情況真的發生了,也是件好事,是個非常不錯的信號。</br> 能側面證明,他們兄弟在其心中的地位,日后在汴京城更能吃得開,混得如魚得水不成問題!</br> 思及至此,武直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br> 武松看見后不理解,但是也沒多問,只覺得哥哥肯定是想到開心事了。</br> 自己也沒必要事事都打聽。</br> 就這樣,兄弟兩人在城門口守著,等待開啟城門的時刻。</br> 而這樣的等待時間倒是沒持續太久。</br>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后,城門里面就開始傳來巨大的悶響聲,而兄弟兩人的后方也漸漸排起了長隊,都是想趕早進城。</br> 這時,武氏兄弟互相對視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br> 他們同時跳下馬,改為牽著韁繩。</br> 雖說還是比較顯眼,但至少不像剛才那么特立獨行了。</br> 很快,面前的沉悶徹底打開,里面出來了一隊士兵分列兩旁,一個個手里拿著長槍,面容嚴肅。</br> 領頭的兩個人走在最面前,同樣也是負責在門口進行檢查的人。</br> “開始進城了啊!都準備好,配合點!”</br> 其中一人扯著嗓門子喊叫。</br> 下一刻,另外一人注意到了武氏兄弟,歪著腦袋盯著看了半天,眉頭緊皺,眼神不善。</br> “那兩個牽馬的過來!不知道這邊的規矩嗎?你們這樣的情況我很難辦,要是想進去的話最好懂點事?!?lt;/br> 究竟在暗示什么已經不言而喻了。</br> 那副吆五喝六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欠揍。</br> 武松這個急脾氣的,看見之后頓時就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拳頭擺得咔吧作響,準備沖上去揍人了。</br>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伸出一只手直接將他攔住。</br> “弟弟,沒必要,那樣只會臟了自己的手?!?lt;/br> 武直聲音淡淡的,并且沖暴怒中的武松搖搖頭,示意退下。</br> 然后,等他再次回頭看向那城門口的方向時,就發現面前多了好幾個士兵,試圖形成圍攏的狀態。</br> 剛才喊話的那個家伙更囂張了。</br> 他抬手就要扇巴掌,嘴里還罵罵咧咧的。</br> “臟了你們的手?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啊!我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不懂規矩的家伙,否則我以后還怎么在軍中立足?!”</br> 話音落,巴掌狠狠地扇過來。</br> 武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單手握住了這家伙的手腕,稍微一使勁兒直接掰折了。</br> 他在其余人怒火中燒的眼神中揮手,面無表情拿出袖子里的令牌。</br> “識字嗎?知道這是誰給的嗎?”</br> “這……”</br> 一切的喧鬧和囂張都止于看見令牌的一瞬間。</br> 這幫士兵全都傻眼,看著上面明晃晃的‘蔡’字,他們只覺得自己脊背發涼,甚至都想好哪兒下葬的風水好了。</br> 然而,武直的反擊才剛剛開始。</br>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好幾個不同形狀的令牌,放在手心。</br> 如同街邊在叫賣的小販似的,狀若無意展示起來,就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br> “這個,是我就任朝廷兵馬剿匪大將軍時得到的,我手下殺掉的為非作歹的匪徒至少得上萬個了,和那些上戰場的人比起來也不算多。”</br> “還有這個是我弟弟的,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一件事,景陽岡打虎英雄說的就是他。”</br> “至于剩下的——”</br> 話音未落,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正在朝這邊靠近。m.</br> 武直下意識回頭看去。</br> 仗著自己的視力,一下子就看清了來的這隊人馬的領頭人,頓時笑出了聲。</br> 沒錯,來的正是當初在扈家莊里,和自己同時出發的那隊人馬,也是一起上山剿匪的兄弟們!</br> 這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br> “哥哥,那不是和咱們一起出發的士兵們嗎?!”</br> 武松的嗓門子很大。</br> 他這一聲喊叫,城門口排隊的人幾乎都聽見了,望向武氏兄弟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br> 武直微微一笑道:“想必是路途遙遠,再加上人多,所以在過程中耽誤了時間,正好可以一起向蔡大人交差。”</br>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幾個士兵,給予最后一擊。</br> “實在對不住,不知道這一千多人也回來,現在我們這么多人聚集在城門口不太好,容易引發騷亂,不知道可否放行?”</br> 聲音柔和,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縫,如同最和善的溫潤公子。</br> 但負責城門守衛的士兵們早就嚇得冷汗直冒了。</br> 其中一認硬著頭皮說道:“武將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您的尊貴身份,求您繞我們一命吧!”</br> “能放行了嗎?”</br> “可以可以,要是知道您的身份,就算借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攔人??!”</br> “呵呵?!?lt;/br> 武直冷笑一聲后飛身上馬,帶著身后的武松,以及剛剛趕來的士兵們進了城。</br> 嗚嗚泱泱的一群人,走在街道上屬實壯觀。</br> 兩旁的商戶和行人們不敢阻攔,紛紛避讓,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含冤入獄。</br> 而面對武氏兄弟那有些陌生的面孔,議論聲此起彼伏,更是從沒停下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