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短短的一句話,征討梁山泊的計劃就落實下來了。</br> 可見官要剿匪,也是異常簡單。</br> 就看敢不敢以及會不會去做了。</br> 最怕的就是官匪勾結,匪徒在官府的庇佑下日益壯大,最終成不可阻擋之勢。</br> 方臘便是如此。</br> 武直拿好了文書,他現在有三十人可以調遣。</br> 梁山泊現在看來也就三五百人。</br> 但是三十人盡管基數小,可行動也會更加便利,優勢在我!</br> “速去速回吧,再最后提醒你一聲,剿匪成功后清河縣并入陽谷縣,若是不成功,我們就要和清河縣合并了,屆時是真的要剿匪了,只不過是二龍山的匪類,你做好準備。”</br> 武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消息。</br> 郡縣合并可是大事,這老狐貍想要一下子壓在自己的身上?</br> 也不看看爺爺是誰!</br> 他呵呵一笑。</br> “那二龍山匪徒兇猛,至今還未侵擾陽谷縣,突然要合并剿匪恐怕會有很大的反撲,還望縣太爺與百姓們說一聲,讓他們做足了準備,若有人也要剿匪,也能添加一份力量。”</br> 武直自然不會認為視百姓如豬狗的縣太爺會去張貼榜單。</br> 他現在這個意思就是——</br> 你敢把我一個人放到前面扛著,我就敢把消息給你放出去!</br> 到時候匪徒還沒來,你柳宛就被百姓們給吃的骨頭都不剩了!</br> 還想著在這里算計小爺?想什么呢?</br> 至于合并一事,他猜測這也是縣太爺收了銀錢,直接把陽谷縣給賣了。m.</br> 這老東西年紀大了,也坐不了多久這個位置,不如在退位之前再狠狠的撈上一筆。</br> 如果能找一個替罪羊在前面扛著,那就再好不過了。</br> 武直都給柳宛把借口想好了。</br> “武捕頭剿匪不利,郡守震怒,要求陽谷縣歸清河縣管轄,兩縣合并剿匪。”</br> 這種官場的小伎倆,在他的面前顯擺?</br> 年紀雖大,但是還嫩點。</br> 柳宛陰沉一笑,豎起一根大拇指。</br> “武捕頭,好手段。”</br> “承讓承讓!”</br> 縣太爺深呼一口氣,說道:</br> “既然你猜的也差不多了,那別讓我難做,可行?互相留下一點顏面。”</br> 師爺一聽,就知道自己不該在這里了,快步走了出去。</br> 武直也放開了許多,徑直坐在了柳宛的身前。</br> “你想要體面,我給你一個體面,甚至我可以給你保證,二龍山剿匪令一旦下來,不需要他清河縣,我們陽谷縣就能干掉二龍山!”</br> 柳宛震驚!</br> 不愧是敢揚言攻打梁山泊的人,這種大話也說得出來。</br> 武直知道這老小子不信,他也沒有過多解釋。</br> 已經說過了,要體面就給你體面,你不相信那就算了。</br> “罷了,我也不和你這后生多費口舌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別把這件事說出去,我便不與你為難,到時候你回來之后,我還會給你賀功!”</br> 武直要的就是這個!</br> 他心里清楚,剿匪不是重點。</br> 重點是給楊志洗白,并且通過二龍山的財富來彌補生辰綱!</br> 況且梁山泊此戰必敗。</br> 就算是不敗,他也不會去和梁山泊正面起沖突。</br> 這個帶著天時地利人和的勢力,總會以各種理由風生水起。</br> 他也不會去得罪這個龐然大物。</br> 這次前去,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和宋江接觸一下,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史書上說的偽君子真小人!</br> 只要縣太爺在他失敗之后還給他賀功,那他的目的就徹底達到了。</br> 武直絕對不做賠本的買賣,他可以給青面獸洗白,但損壞自己的聲譽去洗白,太虧了。</br> 他呵呵一笑,拱手笑道:</br> “那就多謝縣太爺了!”</br> 柳宛瞇起眼睛擺了擺手,這算是下了逐客令了。</br> 但是武直并未有起身的打算。</br> 他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發出一陣陣很有節奏的聲響。</br> 縣太爺皺了皺眉頭,問道:</br> “你還有事?”</br> “確實有一點點小事。”</br> 武直嘿嘿一笑,也沒有賣關子,往前一探身。</br> “我打算考個狀元,不過我要有個秀才的身份,你給我整一下唄?”</br> 狀元?</br> 直接就考狀元?</br> 這句話直接把縣太爺給整樂了。</br> 他捧腹大笑起來,仿佛是這輩子頭一次聽到如此好笑的笑話一般。</br> 武直也跟著笑了起來。</br> 兩個人,兩種截然不同的笑聲,彌漫在整個院落之中。</br>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里面是鬧鬼了。</br> 柳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問道:</br> “你笑什么?”</br> 武直反問。</br> “你又在笑什么。”</br> “本官笑你不自量力!笑你眼高手低!笑你好高騖遠!”</br> 縣太爺猛然起身呵斥道:</br> “武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你一個賣炊餅的,本官和你合作已經很丟人了,你還要狀元?你這是拿本官尋開心呢?”</br> 狀元是什么?</br> 那可是整個大宋最厲害的讀書人。</br> 就憑這個賣炊餅的,也敢輕易說去做狀元?</br> 笑話!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br> 武直面無表情。</br> 他知道走上這條路,肯定會被這些井底之蛙恥笑。</br> 但是他并不生氣,因為他知道,這條路的嘈雜,不會持續太久,也不會因此就讓他放棄。</br> 他深出一口氣,問道:</br> “說了這么多,說開心了嗎?能不能幫我搞到一個秀才的身份?”</br> 柳宛的笑聲戛然而止。</br>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真的很認真的樣子?</br> 難不成這武直還真想沖一沖狀元郎?</br> 他瞇起眼睛,腦海之中頓時又浮現出一個計劃來。</br> “陽谷縣的秀才名額已經沒有,你要從別人的手中買。”</br> 武直沒有跟他廢話,直言道:</br> “需要多少銀兩?”</br> “八千兩銀子!”</br> 柳宛也沒有打秋風,盯著武直的眼睛報出來一個數字。</br> “我給你一萬兩銀子,我要在去往梁山泊回來之后看到。”</br> 武直自然知道,秀才大多都不是富貴人家,最多也就是千八兩銀子就能搞定。</br> 但是,他就是要做這個冤大頭!</br> 就是要告訴柳宛。</br> 老子這一條路走到黑了!</br> “你當真要這個名頭?一個秀才的銀子,足夠你買下八品官了!”</br> 武直嗤笑一聲,他突然反問道:</br> “那你怎么不買?寧愿小小九品也不往上爬?”</br> 這句話直接讓柳宛懵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