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我？”</br> 武直笑呵呵抬頭，看過去的同時詢問道。</br> 下一刻，一直在小聲嘀咕的幾個士兵瞬間僵住，繃直身體，嚇得渾身冷汗直冒。</br> “武將軍，是我們的不對，不應該在背后說您的閑話，認罰！”</br> “放心，我還不至于那般不講道理，難不成，你們是覺得我這樣趕盡殺絕，對待山匪有點太殘忍了？”</br> 武直饒有興致問道。</br> 下一刻，他就收到了整齊劃一的拒絕回答，所有士兵全都搖頭如同撥浪鼓。</br> 忙不迭擺手，隨后又是一臉崇拜。</br> “不不不，武將軍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您做得簡直無可挑剔！”</br> “既然是面對那些喪盡天良的山匪，多一點仁慈，都是對無辜喪命百姓的不尊重，他們才是最無辜的！”</br> “您手段狠厲是應當的，人盡皆知，心不狠坐不穩啊！”</br> 總而言之，大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br> 武直聽見后，莞爾一笑，看來面前這些家伙還是有良知的，不是那種不分是非的人，也不是那種亂發善心的。</br> 這就已經足夠了。</br> 想到這里，他隨意地揮揮手。</br> “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再站一會兒，你們都抖如篩糠了，我長得就那么嚇人嗎？”</br> 說話間，武直調侃著開起了玩笑。</br> 而士兵們也知道言外之意，說了一大堆千恩萬謝的好話后，就迅速鳥獸狀散去，有的收拾山寨中遺物，有的幫忙看管馬匹。</br> 所有人都又得忙活。</br> 武直也不例外。</br> 他主要負責指揮調度，安排帶過來的人手，將狼藉一片的山寨打理一番，能用的東西全部帶走，剩下就管不著了。</br> 畢竟，誰也沒有多余的精力浪費在不必要的東西上。</br> 約莫半個時辰后。</br> “報告武將軍，山寨沒有多富裕，各種物質已經被拿走，充當軍糧，都檢查完畢了。”</br> 士兵認真回報道。</br> 聞言，武直微微點頭，就打算帶著身邊的幾個士兵離開，回去和武松匯合，隨后繼續趕路，爭取能早點到達目的地。</br>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耳邊傳來陣陣微弱的嗚咽聲。</br> 像是女人啼哭的沙啞聲音。</br>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止他一個人注意到了。</br> 士兵摸著一身的雞皮疙瘩，“武將軍，該不會是這里的山匪頭子作惡多端，所以就招惹了來報仇的鬼怪了吧？”</br> “別整那些沒用的，這里沒有鬼，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br> 武直頗為無奈地瞪了一眼。</br> 緊接著，他的目光晃了一圈，最終成功鎖定了聲音的來源處，就在自己腳底下。</br> 難不成這里有秘密機關，所以關了人？</br> 思前想后半天，武直只想到了這一種可能性，隨即吩咐道：“別愣神了，再叫幾個士兵進來，看看這附近的機關入口在哪里，底下……很有可能還有活人。”</br> 聲音頓住片刻才繼續下去。</br> 誰都知道，要是這幾句話是撐的，那將意味著多么殘酷的事實。</br> 一直跟隨在側的士兵心照不宣，抱拳后立刻出去叫人，幾乎將跟著山上的士兵全都帶來了，在山寨大廳展開地毯式的搜索。</br> 就算沒翻個底朝天，但是也差不多了！</br>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就讓他們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br> 正是最里面上首位置上的椅子！</br> 上面放了一張完整的虎皮當做靠墊，看起來十分霸氣。</br> “武將軍，許是小的聽錯了，這扶手的位置好像是空的，不信您過來試試？”</br> 士兵認真道。</br> 聞言，武直大步流星走過去，抬手敲了兩下扶手，確實察覺了那種略顯空蕩的聲音。</br> 就證明里面肯定有問題。</br> 很快，他就不負眾望地找到了機關，擰了兩下扶手上的骷髏頭。</br> 轟隆隆的聲響不斷傳來，大家眼神環顧一圈，就見右邊的地面上裂開一道縫隙，在眾人的眼中越來越大。</br> 直到停下來后，足夠好幾人一起通行！</br> 而剛才聽見的那種嗚咽聲也清晰了。</br> 就是從里面傳上來的！</br> “武將軍，還是您厲害啊，要是沒有您在場，就算我們察覺了不對勁，恐怕也找不到人。”</br> 有個士兵驚訝不已，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br> 聽見這話，武直臉上表情沒什么波動，徑直走在前面，命令的聲音傳來。</br> “附近有尚未燃燒的火把，全都拿過來點燃，下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br> “好！”</br> 士兵們異口同聲道。</br> 下一刻，大家一同行動起來，帶著點燃的火把，跟在武直身后，一起進了眼前這片未知的領域，順著并不平坦的樓梯拾級而下。</br> 終于到了底部。</br> 那般震撼的場面，當真能令人永生難忘！</br> 只見地窖一樣的空間中，靠近角落的地方放著一堆雜草，上面躺了十多個黑漆漆的身影。</br> 全都是衣衫不整的女子。</br> 蓬頭垢面、毫無精神，甚至還有的已經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了！</br> 見此狀，武直呼吸一窒。</br> 看來他剛才的猜測是對的，那些山賊強搶民女，然后窩藏在這個地方。</br> 至于究竟做了多么慘無人大的行為……</br> 已經無需多言了。</br> 而就在這沉默的片刻中，身后傳來了士兵們暴怒的聲音，無一不是在斥責山賊，罵得狗血淋頭！</br> “武將軍，我覺得吧，真的不能怪大家反應太大，誰見了不想罵人啊！”</br> “黃花大閨女就糟蹋成這樣，那幫殺千刀的，就算死一萬遍都不夠！”</br> “我們都是大老爺們，這種事情怎么也忍不了，武將軍，咱們就把那群畜生抓起來，送到官府，讓官府來審判吧。”</br> “嗯！”</br> 武直輕輕點頭，“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記住了，要嚴格按規矩辦，切莫鬧出人命。”</br> 短短幾句話，但言外之意足夠明顯了。</br> 士兵們聽得明白在暗示些什么。</br> 此時此刻，大家恨得牙根子直癢癢，都想泄憤，但只要沒把人弄死，那就隨便折騰，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br> 也不會追究過錯。</br> 畢竟，百姓們對山賊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們多受傷，又哪里會去追究為何受傷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