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不是特別的高大,但是看起來十分壯士。</br> 手中還拿著一把彎刀,正在整齊的切著盤中炙烤的獸肉。</br> 看起來就十分的彪悍無比。</br> 吃完了整整半只野獸之后,他一腳把剩余的踹進了火盆之中,手下們則是心領神會,端著火盆走了出去。</br> “直娘賊!真他娘的熱??!”</br> 他一把扯開了上身衣服,露出了里面老虎的刺青。</br> 隨后,他捏著小胡子,手中的彎刀,刺在了桌面上。</br> 上方,正好有一紙官府公文。</br> “二龍山都被剿滅了?那剿匪隊伍倒是有幾分本事?!?lt;/br> 他嗤笑一聲,隨即又躺在了虎皮大椅之上。</br> “也是那幾個腌臜貨色沒有能耐,老子早就說過了,和清風山聯合起來,哪個官府敢動咱們?這一下好了吧,就讓老子一個人來抵抗剿匪,我好怕啊。”</br> 嘴上說著怕的壯碩男人,臉上卻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br> 他一揮大手,哈哈大笑道:</br> “小的們!”</br> 從門外烏壓壓闖進來一大片小廝潑皮。</br> “大掌柜!”</br> “你們現在全都給老子下山,再去搶些銀錢美人兒,畢竟別人都要來殺咱們了,咱們得養精蓄銳!”</br> “掌柜英明!”</br> 清風山上,無數土匪沖下山去。</br> 他打了個飽嗝,皺著眉頭轉向一旁。</br>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中年人,這人好像是很了解矮腳虎王英一般,笑著說道:</br> “這幾日正是扈家莊放小姐出來的日子。”</br> “那再好不過了!月余未見小娘子,灑家也是想的緊吶!把老子的行頭拿來!”</br> 中年人一笑置之,幾名小廝從外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件紅色官服。</br> 這是他殺了上一任鄆城郡守,從尸體上扒下來的衣服。</br> 不合身,但是一個土匪穿著郡守的衣服,總覺得有那么幾分驕橫。</br> “走!灑家也下山而去見見小娘子!”</br> 中年人聞言笑問道:</br> “掌柜的,為什么不直接打下扈家莊,到時候美人不就一并是您的了?”</br> “你懂個鳥,小娘子喜歡文人!”</br> 中年人扯了扯嘴角。</br> 這嘴里動不動就“鳥”、“直娘賊”的土匪頭子,竟然也能說出這種想要文縐縐的話來?</br> 這感覺就像是郡守官服穿在他的身上一樣矛盾。</br> 又是十多騎沖下清風山。</br> 如果這個時候武直率人前來,清風山就是空城一座,兵不血刃便可拿下。</br> 而現在的他,剛繞過清河縣。</br> 原本不想去觸及清河縣這個眉頭,可是合并剿匪一事,本就是清河縣占大頭,武直只是和衙門通報一聲便匆匆出城。</br> 殊不知,那清河縣縣令竟親自拍馬前來,又是送人又是送銀子,一副武直比他的官兒還要大的樣子。</br> 這些武直全都笑納。</br> 縣令送的銀子,甚至比郡守還要多。</br> 他們的剿匪人馬也擴大到了百人。</br> 直到目送清河縣縣令離去,武直這才喃喃道:</br> “雖同是縣城,但是清河縣的底蘊明顯比陽谷縣不知高了多少?!?lt;/br> 武松也是點頭同意。</br> “光是捕頭就有十二位,而陽谷縣衙門就一名捕頭罷了?!?lt;/br> 他拍了拍二弟的肩膀。</br> “他們有多少人無需在意,那二龍山上可是還有近三百人,這還不夠你帶的?”</br> 武松哈哈大笑。</br> 又過了七八個時辰,日暮西山。</br> 遠處出現一家客棧。</br> 如今已是人困馬乏,再日夜趕路很容易讓這些人士氣不足。</br>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就是清風山了。</br> 矮腳虎王英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br> 武直突然高舉右手,身后百人停馬。</br> “所有人駐扎在此,自行活動,明日于此集結!不得有誤!此后你們便吊在我們身后半里地即可?!?lt;/br> 吩咐下去之后,兄弟二人拍馬奔向客棧。</br> 風塵仆仆那么久,總算是有一個下榻的地方了。</br> 清風微微拂動,樹上的枝椏搖擺,露出了被遮擋的客棧店名。</br> “天河客棧?!?lt;/br> 武直皺了皺眉頭。</br> 這家客棧他還真沒聽說過,只聽過清風山腳下有“祝家店”,扈三娘就在其中。</br> 難不成是走錯方向了?</br> 已是月夜,再錯也不得不下榻了。</br> 正當他要敲門的時候,一個高瘦女人探出頭來,一副古靈精怪,但是眸子卻很是警惕的樣子。</br> “諸位,住店?”</br> 武直仔細打量了這個女人一眼,輕輕點了點頭。</br> “行至此處勞累困乏,還請店家收出兩間上好客房。”</br> 女人抿了抿嘴。</br> “今兒不知刮了哪門子妖風,都滿了,只有偏房一件,二位若是不嫌棄,小女子做主,一夜只要一貫?!?lt;/br> 武家兩兄弟都不是矯情的人,滿口答應下來。</br> 二人并未直接進入客房,而是挑了個略微明亮的地方,要了一些吃食。</br> 已是夜深,但是這店內還有許多桌客人在喝酒劃拳,看的武松是一陣心癢難耐。</br> 這些人看起來就是江湖豪客,大刀闊斧就放在木桌之上,一個個光著膀子踩著木椅,大聲嚷嚷著酒來。</br> 武直扔了一?;ㄉ兹肟冢吐暤溃?lt;/br> “這店......不簡單啊?!?lt;/br> 武松頓時間收起了想要加入豪客的想法。</br> 既然哥哥這么說了,肯定是要有危險!</br> “你看那柜臺掌柜,一直在和接待我們的那名女子交頭接耳,還有那邊兩桌,看起來喝醉了,其實武器就在他們手邊,他們可以第一時間拿起武器!”</br> “針對我們的?”</br> 武直搖了搖頭。</br>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針對剿匪人馬,只是這天河客棧實在是沒聽說過,自然是有些忌憚。</br> 宋末黑店很多,其中不乏以人為餡的勾當!</br> 就怕這也是一家葷店!</br> 就在這時,那邊喝酒的江湖豪客突然打碎了一只杯子。</br> 整個客棧頓時間變得悄然無聲!</br> “轟??!”</br> 客棧外突然起了一聲炸雷,隨后就是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br> 武直沉思下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br> 雨夜,江湖豪客......</br> 又是一聲炸雷之聲,客棧的門頭竟然被震的松動,露出一個“?!弊?!</br> 在雨幕之中,三人三馬緩緩的靠近客棧。</br> 客棧之中,卻是一陣陣肅殺之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