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霆琛凌厲的目光下,董主管顫顫巍巍地站在會議桌前,一向伶俐的口齒忽然結巴起來,好不容易匯報結束,結果發現,現場的氣壓更低了,大家紛紛投給他自求多福的眼神,讓他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br> 慕霆琛食指輕敲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董主管的命運上,心里的不安持續擴大。</br> “天匯集團的董事長設碉堡賬戶,試圖轉移公司資產,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慕霆琛滿臉肅穆,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br> 董主管聞言,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與天匯集團的合作一直都是他在負責,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這、這怎么會這樣?</br> “慕、慕總,我真的不知道,天匯集團的人昨天還跟我保證會按時完工……”董主管面如死灰,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消息。</br> “天匯集團的齊總把在職員工的名字加入已離職員工的名單,試圖掩埋證據,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把證人交給你,你自己去問清楚?!蹦仅±渎暤馈?lt;/br> “慕總,對不起,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是我失職?!?lt;/br> “這的確是你的失職,你和天匯的財務李山聯手虛報賬目,制作假賬,還開假□□,你以為這些爛事我都不知情?”慕霆琛怒道。</br> “慕總、慕總,我是一時糊涂,不是真的要背叛公司,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我一個人養活,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董主管面紅耳赤,不停求情。</br> 慕霆琛神色冷然,“你被開除了,其它的事情法務部的人會聯系你。”</br> “慕總……”董主管后退了一步,沒想到一時的鬼迷心竅,結局會這樣,以后他該怎么辦?</br> 沒等董主管想個明白,兩名黑衣保安就把董主管帶了出去。</br> 慕霆琛面無表情地看著董主管被帶走,在座的各個部門主管和經理正襟危坐,冷汗潺潺。他們在嘆息董主管不懂得珍惜前途的同時也在警醒自己,千萬別做出背叛慕氏集團的事情,否則今天董主管的下場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場。</br> 其實慕氏對待員工的福利還是很好的,朝九晚五,周末雙休,還有法定節假日,一名普通白領的工資都比同行業的高出百分之四十,年底被評為優秀員工的人還能出國旅游,花費公司全包,更別提是主管級別的了,所以每年多少應屆畢業生擠破頭都要進慕氏集團。</br> 回到頂樓辦公室,辦公桌前已經擺滿了各項等待批示和蓋章的文件,慕霆琛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然后繞到辦公桌后,癱進老板椅內。</br> 作為公司老板,慕霆琛是沒有個人假期的,就算他沒來公司,在家里他仍然要處理一些郵件工作,想真的放松下來幾乎不可能。</br> 最近他在準備收購一家房地產公司,項目正在跟進,他有把握能成功,但是商場如戰場,一點錯都不能有,敵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你,等著你掉以輕心的時候給你迎頭痛擊。</br> 這幾天忙著調查天匯集團,沒有聯系彗星,也不知道那小妮子怎么樣了?會不會胡思亂想,會不會生他的氣?他承認他是故意冷落她的,他生氣的是在她心里他的分量不夠重要,他要自己重要到能讓她暫時忘記自己的身份,心里眼里只有他一個人。</br> 慕霆琛抬起低垂的頭,凝視窗外,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經降臨。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心想,看來今天注定是要加班了。一直忙到晚上八點,慕霆琛才將堆積如山的文件看完,并做了基本的批注。</br> 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沈郁推開辦公室的門,恭敬地說道:“慕總,蘇小姐來了。”</br> 慕霆琛頓了頓,眉頭輕蹙,“你告訴她我在公司?”</br> 沈郁身體一僵,知道自己觸犯了慕總的禁忌,沉聲道:“慕總,我下次會注意的?!?lt;/br> 慕霆琛輕掀薄唇,嗓音冷淡,“讓她進來。”</br> 蘇千雅邁著婀娜的腳步走來,身上穿著香奈兒夏季最新款短裙,身材凹凸有致,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一舉一動風情萬種,只要她想,任何男人見了誰不為之沉淪?</br> 慕霆琛了解蘇千雅,她很執著,認準的事情不擇手段也要達成,他不相信這么多年過去她現在對他還有多少感情,如果有,也只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br> “見到我怎么一點都不意外?”蘇千雅笑。</br> 慕霆琛抬眸瞟了她一眼,淡聲道:“這么晚過來就為了給我一個驚喜?”</br> “當然不是,過來和你敘敘舊?!碧K千雅撩了一下頭發,微微揚起唇角。</br> “我記得上次見面就和你說過了,你和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見面的理由了?!蹦仅〉谋砬楹艿弧?lt;/br> 蘇千雅今晚能來,自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被他幾句話打得丟盔卸甲,落荒而逃。</br> 蘇千雅轉身朝他的書架走去,上面放著許多經濟和金融的書籍,還有幾張交響樂和鋼琴的CD。</br>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張,微微笑道:“這張專輯你還在聽呀,我記得這張是和你在北海道旅行的時候買的?!?lt;/br> 慕霆琛抬頭,眼中不覺有些森冷之意:“如果你是要來說這些廢話的,那請你離開,我沒空?!?lt;/br> “脾氣還是一樣都沒變?!碧K千雅不急不躁,走到沙發前坐下,姿態放松。</br> “最近網上那些針對彗星的黑料,你干的?”慕霆琛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br> 蘇千雅抬手看了看今天剛做的美甲,笑得意味深長:“我哪有這個閑工夫啊,我很忙的?!?lt;/br> 慕霆琛勾了勾唇,冷嗤道:“我勸你最好把精力放其它事情上。”</br> 蘇千雅笑道:“我很好奇,你喜歡她什么?”</br> 慕霆琛眉眼低垂,若有所思。</br> 市中心車水馬龍的馬路上,彗星開著她那輛拉風的法拉利上路,身邊車輛如梭,她一輛超跑竟然只開到40邁,不乏一些好事者放慢速度想看個清楚,究竟是誰這么牛,把超跑當玩具車開?</br> 幾年前彗星剛拿到駕照,心里那個得意忘形,想象著自己開著跑車在城中兜風,身邊的車沒一輛能超越過她,風馳電掣的那種優越感油然而生。</br> 可是現實如此殘酷,當她花巨資托Leon從意大利買回了這輛車后,它的命運就是被她放在車庫里蒙塵。原因不止是她忙沒時間出去玩,還有就是她一個人沒那個膽子上路。</br> 彗星雙手抓著方向盤,手上凸起的青筋可以看得出來她有多緊張。她的額頭和鼻尖泌著細汗,橘色的路燈映在她的臉上分外好看,可惜此時她的注意力在前方的路況上。</br> 繁華都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彗星好死不死地把車開進了市中心最擁擠的一條路上。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在這么擁堵的路上還有人開著車胡亂穿行,那張揚的黃色外殼,似乎在告訴別人,我很貴,別碰我。</br> 當黃色車撞上白色蘭博基尼,白色蘭博基尼又失控撞上了她之后,她根本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下一秒就被安全氣囊拍了一臉,在腦袋暈乎乎的那瞬間,她想到的是臉上的妝肯定花了,明天上社會新聞肯定丑爆了。</br> “車里的人暈了沒有?”</br> “有沒有受傷?還能動嗎?”</br> “快打120!快報警!”</br> 彗星暈暈乎乎地打開車門,雙手有些無力,怎么也打不開安全帶。</br> 這時一個面色鐵青的年輕男人走到彗星車門旁,彎腰替她解開安全帶,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他的表情雖然難看,但是動作小心翼翼,顯然是怕她傷到內臟或者大腦,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br> 彗星睜開眼睛想看看是誰見義勇為,定睛一看,她的臉正上方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她想要是眼神能殺人,此時她已經死了幾百遍了,原來是許久不見的陸亦軒。</br> “你怎么在這?”彗星臉色蒼白,弱弱地問了一句。</br> 陸亦軒將她抱到人行道上,扔下一句:“好好坐著,別亂動。”說完以后,徑自走向黃色卡宴的車主。</br> 剩下彗星一個人被周圍群眾小聲安慰,路邊的商家有的給她搬來一把椅子,有的給她塞了一瓶水,此時她的大腦還有些懵。</br> 卡宴車主是一個打扮新潮的年輕男人,此時他正對著路邊拍照的行人罵罵咧咧。</br> 陸亦軒二話不說,沉著臉上前就是一腳踹去,車主猛地撞到車上,發出“嘭”的一響。</br> “誰他媽敢揍老子?”車主腦袋撞到擋風玻璃上,腦子嗡嗡作響,半天沒反應過來。</br> 彗星看到陸亦軒的動作,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瘋了吧!本來這交通意外都夠作為那些狗仔和記者明天新聞的素材了,這陸亦軒還出手打人,他是想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嗎?</br> 車主甩了甩腦袋,才看清打了他的人,“我操……”</br> 一句常用的四字罵言才出口兩字,就被陸亦軒狠狠摁在車蓋上,鼻子砸在車前蓋上,痛得差點留下男兒淚,“你放開我,你以為你是明星就可以隨便打人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