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慕深把我放到床上躺著后,他就拿著中藥到廚房里去給我煲中藥了,我有些疲勞就枕在劉慕深的床上入睡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劉慕深已經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中藥藥湯坐在我的身旁。
“醒了就喝藥吧,趁熱,涼了藥性就沒那么好了。”劉慕深微微垂下幽深的黑眸,給我遞過來藥湯。
我有些誠惶誠恐,愣怔了下后伸手去把藥湯接過來,立馬放到嘴邊去喝,被燙到了舌頭。
“啊……好燙!”我忙伸出舌頭喊著。
他忽而緊蹙著眉頭,“有那么燙?!”
聽見劉慕深低沉溫柔的嗓音,我登時睜圓一雙澄透清亮的眼睛看向他,只見他突然把頭湊過來,差些就與我臉貼著臉。
“吹吹就沒那么燙了。”他邊說著邊用嘴巴呼著氣,瓷碗內波瀾不起的液面陡然泛起幾絲波紋,我的心跟著發燙了。
我漲紅著臉把藥湯喝完后,抬眼時映入眼簾的是,看見劉慕深半躺在墨綠色的沙發上,遠處的清風越過青山湖泊吹動飄窗上的青竹窗簾,他安靜閑適地躺在那里,看起來都是一副畫,清冽舒爽。
“昨晚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你爸,怎么你很想他?!”劉慕深陡然轉頭看著我問。
我的大腦神經頓時繃緊,從來都沒有人問過我會不會想起我的爸爸,說真的,我想,特別是在我剛來劉老師家的時候,那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哭紅著眼睛,想著這世上唯一疼愛我的人,他怎么這么快就離開我,他怎么舍得。
可是后來我知道爸爸并沒有離開我,他就生活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一直給我加油打氣,雖然我看不見他,也摸不到他,他也不會再給我講童話故事哄我睡了……
想著想著,我的眼眶又紅了。
“你丫的搞什么,我不過是問你一聲,你犯得著就哭紅眼睛么?”劉慕深冷瞥我一眼,努努嘴后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下子小爺我是深有體會了。”
我:“……”
“你也是被拐來的吧?!”
聽見劉慕深說的這句話,我忙瞪大著眼睛,這個也字……難不成劉慕深也是被拐來的?!
“什么?”我身子顫抖了下,“難不成你也是被拐來的?!”
“不準確。”劉慕深扯了扯嘴角說:“我是劉正和的兒子,有血緣的,只不過……”
劉慕深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冷哼一聲,極其不屑,“小時候聽我小姨跟我說,劉正和,也就是你口口聲聲叫的劉老師,他十多年前大學畢業剛剛當上老師不久的時候,到野外去探險,無意中被毒蛇咬傷了小腿,趴在野樹林里奄奄一息的時候,被附近小村莊里的一個山民發現了,并把他給救回了家里,用當地的土辦法把他給救活了。”
“然后呢?!”我有些迫不及待,忙開口問。
“那個淳樸的山民新娶回來一個據說是全村最美的村花女子。”劉慕深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伸出他那修長如竹,骨節分明的手指到褲兜里拿出一個銀灰色的皮夾,遞過來給我看。
“就是她。”他冷峻的側臉似乎柔和了些。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皮夾里面放著的那張老照片,那是一個穿著民族服飾站在溪流邊,一根大麻花辮子垂放在肩頭,笑靨如花的女子,雖然照片已經泛黃,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了,可是依舊可以看得出照片里面的那個女子明眸皓齒,勝過出水芙蓉。
“她是我媽媽。”劉慕深清冷著語氣說:“十多年前他跟那個普通的壯年漢子結婚,一天晚上山民被大雨阻攔沒有回家,一臉假仁假義的劉正和跑到我媽的臥室里面,大力一腳就踹開房門,他像是一只沒有血性的野獸硬生生就騎到我媽的身上,猛地伸手去撕爛那個無助女人的衣服……”
聽到這里,我反射弧慢的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劉老師果然在年輕的時候就注定是個變態了,還是一個超級大變態,就連救命恩人的妻子他也都可以狠下心來糟蹋,我也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那之后那個山民不把劉老師給打到骨折么?!”我坐起身,義憤填膺地說。
劉慕深輕嘆一聲,搖搖頭,“我媽根本就不敢告訴那個山民。劉正和威脅她,如果她敢說出半個字的話,就說是我媽主動脫衣服勾引的他!“
我:“!!!”
這世上的賤人我也算見得比較多了,當真沒有見過比劉老師還要變態的人了!
“一次就懷上你了么?!”眼瞧著劉慕深說起來并沒有什么芥蒂,我好奇心重地繼續問。
“怎么可能!”劉慕深從沙發上坐起身來,走到我的身邊,“之后他就威脅我媽,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就逼著我媽到小樹林去,長此以往,我媽就懷孕了。”
聽完后,我蹙緊眉心,別有深意地問:“難不成那個村民就一點異樣都察覺不出來?!”
“他死了。”劉慕深陰沉著臉,冰冷著語氣說:“當他在小樹林里看見劉正和和他的老婆在翻云覆雨的時候,氣急敗壞的他啥也不顧就抓起一把銀光閃閃的鋤頭往劉正和的頭上狠砸過去,幾次追打下,最后失足掉進了懸崖。”
說到此處,我已經不知道該接些什么話了,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那你媽媽呢?!”我顯然沒有之前那么神經大條了。
“被劉正和賣了。”劉慕深冰冷的語氣就像是一把把戳心窩的冷刀子,冰冷的叫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著眼珠子,心里油然升起一團怒火,我去!這劉老師他媽的還算是個人么?簡直就豬狗不如啊!我還以為他只有虐童癖呢,沒想到……當真是黑心肝的!
劉慕深突然閉上雙眼,緊蹙著川字眉,他沉默了一會兒,搖頭冷笑一聲說:“你看吧,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不愉快的童年,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可我還是生存下來了,你也可以的。”
劉慕深說完,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來拍了下我的肩頭,我頓時覺得劉慕深自小孤冷高傲的性格原來是被生活所迫,他媽被賣了,還有劉老師這么個慘無人道的爹,他的心里陰影該有多大?!
劉慕深說完后,抬腿踱步走出了房間,遠遠地看著他挺拔的身影似乎有些落寞,于劉慕深而言,他覺得自己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可是他本來就沒有選擇。
可是于我而言呢?我是被劉老師折磨得不成樣的殘花敗柳。
知道了劉慕深的身世后,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更加立體了,這個道貌岸然風姿綽約如風一般的男子,不只品學兼優站在象牙塔的最高層,還忍受了自己親生父親販賣了自己的媽媽,他是該有多恨劉老師!
絕對比我恨的深。
當天晚上劉慕深讓我睡在彈簧床上,他睡在墨綠色沙發上,小牧趴在地板上睜圓著滴溜溜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劉慕深,最后也睡了。
接連兩天劉老師都沒有回來,看來是到外面去風花雪夜了。
兩天后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我還同以往那樣追在劉慕深的自行車后面跑,咩?劉慕深為何不搭我?呵呵……千年冰山依舊穿著白校服頭也不回就揚長而去了!遠山的高齡之花名不虛傳。
來到教室里面,幾乎所有同學都在竊竊私語,他們斜睨著眼眸冷瞥我一眼,然后又聚在一起熱聊了起來,我踱步走過去,李嬌月看見我走過來就眼帶刀鋒地瞪著我,嘴角一邊翹起地冷哼一聲,極其輕蔑。
我心里滿是莫名其妙,怎么今天同學們都怪怪的,雖然我平時跟李嬌月并沒有什么交情,但也不至于面面相左啊!
我緊蹙著眉頭,把書包往課桌上放,屁股剛坐到凳子上,伸手一摸,果然不出我所料,桌子里面又放著一盒莫名其妙的東西,仔細看真了眼才發現那竟然是……避孕藥!
臥槽!究竟是哪個混蛋,每天變著花樣來戲弄我?!護舒寶、性感內衣,避孕藥……接下來還會是什么!
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伸手拿出一個作業本,當即撕下一張白紙,在白紙上濃墨揮毫寫上一個大字送給他!
“變態!”
差生的數學就是這么好……摔!
我把紙條貼在了避孕藥的包裝盒上面,原封不動放在原來的位置,等他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到我桌子里面的時候,他會看到我給他全家的問候!他奶奶的熊,真當姐們好惹的是不!哪天被我揪出來這混蛋是誰,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鼓起腮幫子長長的呼了幾口氣,這才稍稍緩和我對變態的厭惡,轉眼去看的時候,班里面的男生女生幾乎同時朝我投來異樣的眼神,我就像是動物園里被關在鐵籠子里的動物那般。
心里毛毛的,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余娜娜忽然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個箭步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額頭冒著熱汗,喘著粗氣說:“晨雨,你聽說了么?”
我緊鎖著眉心,“什么?!”
余娜娜睜大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說:“昨晚那個戴鬼面具的男生又出現了,在學校的校道上甩木棍把七姐妹大姐大的男朋友給打到腿瘸了!”
我忙抬眼深深地看著余娜娜,心里頓時覆了一層冰霜,整個身子都冷顫了下。
“可是那個叫陳志林的家伙不是腦震蕩還在住院觀察么?!”我問。
“昨晚出院了,當即就又被打到小腿骨折遣送到醫院里面去了,戴鬼面具的男人還是牛逼酷帥拽的只說了一句話!”余娜娜猛地吞咽一口津液。
“……離趙晨雨遠一點么?!”我嘴角瑟瑟顫抖地說。
一瞬間,我害怕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一個我素未謀面戴著鬼面具的男人,他的橫空出現,給我招惹來蠻橫粗暴的七姐妹,舊傷未愈,恐怕接下來等著我的又會是一頓暴打!
“不是!”余娜娜出人意料之外的擺了下手說:“這一次不是離趙晨雨遠一點,而是……趙晨雨是我的女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