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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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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冬天,當(dāng)然還是吃火鍋最痛快。
    秦東岳把重巖和林培放在火鍋店的門口排號,自己繞到餐廳后面去停車。重巖和林培走進(jìn)門廳,從服務(wù)員手里接過號牌,正在數(shù)前面還有幾撥客人,就見餐廳的玻璃門里走出來幾個男人,一個個滿面紅光的,一邊走一邊還在商量要怎么把車弄回去。
    重巖無意間瞟了一眼,隨即視線凝住,片刻之后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林培隨口問道:“認(rèn)識?”
    重巖搖搖頭,心里卻在納悶怎么會在這里碰見李家的大少爺。在他的印象里,李延麒是那種出入都是豪車,但凡請客吃飯必去五星級酒店的貴公子。原來他也會跑到這種挺大眾化的餐廳里來吃火鍋啊,真是好稀奇。
    這么近的距離,李延麒自然也看到了重巖。要細(xì)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重巖見面,上次去“山水灣”接李延麟的時候,重巖并沒有露面。但他相信重巖也一定知道他,甚至這會兒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他。
    李延麒心頭掠過一剎間的猶豫,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呢?
    他弟弟臨走的時候曾經(jīng)跟他說過,如果有能幫忙的地方,希望他幫重巖一把。李延麒不知道李延麟怎么會突然間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因為在此之前他一直對重巖恨得不行。不知道這個重巖對他弟弟到底施展了什么魔法,竟然扭轉(zhuǎn)了李延麟對他的看法。說不定李延麟想要出國的念頭也是受了他的影響。
    李延麒的猶豫只持續(xù)了短短的幾秒鐘,甚至從外表都看不出他曾經(jīng)猶豫過,他便離開了同伴,朝著重巖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弟弟說的對,重巖不肯進(jìn)李家,也從不巴著李承運提出什么非分要求,姿態(tài)已經(jīng)擺的很足了,自己要是還端著,只顯得自己沒有度量。
    重巖見他這樣倒愣了一下,心里稍稍有些納悶這些人怎么都不按著劇本走呢。他們之間不是仇人的關(guān)系么,應(yīng)該互相仇視互相防備呀。李延麒在公共場合見到他不是應(yīng)該傲嬌的冷哼一聲,甩著鄙視的小眼神掉頭走開么?這湊過來是想做什么啊?難道是想自作主張的給自己加戲,在冷哼一聲掉頭走開之前先扇他一記耳光么?
    林培也注意到了李延麒正朝這邊走過來,低聲問重巖,“你認(rèn)識?”
    重巖想都沒想的答道:“不認(rèn)識。”
    話音剛落,就聽李延麒說:“好久不見了,重巖。”
    重巖假笑,“是啊,從生下來就沒見過,果然好久了。”
    李延麒,“……”
    林培識趣地躲開,跟服務(wù)員要了一份菜單,站到一邊去研究等下吃什么。
    李延麒上下打量他,覺得真人比照片上看到的樣子要帥,而且那種桀驁不馴的氣質(zhì)也更加鮮明,不知怎么就覺得他的神情看上去跟李延麟有幾分相似,眼神也微微柔和了下來,“你跟我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
    重巖不以為然,“能差多少呢,五官一樣沒少,四肢也都長全了。”
    李延麒看著他,居然也沒生氣,眼神里反而流露出幾分類似于傷感的意味,“你這種氣人的語氣倒是跟阿麟很像。”
    重巖沒吭聲。他們兄弟倆感情好,他上輩子就知道了。至于他像李延麟的說法,重巖嗤之以鼻。他多懂事啊,通情達(dá)理、大方、大度,跟那個嬌縱的大少爺根本一點兒相像的地方都沒有好不好?
    與李延麒一起出來的同伴在身后喊他,李延麒回過頭擺了擺手,又轉(zhuǎn)過頭來對重巖說:“奶奶過壽的那天,你怎么沒來?”
    重巖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家老太太過壽,他干嘛要去?他吃飽了撐的,主動上門去找沒臉么?
    李延麒笑了笑,眼神微嘲,“看來爸爸把你保護(hù)的很好。生怕你過來了會受委屈。”他家老太太的壽宴,場面自然鋪排的很大,李彥清也被李承運帶了過去。李老太太見到李彥清的時候,那可真是一點兒沒留情面。
    重巖看看他,好奇地反問,“這是你們李家的傳統(tǒng)嗎?”
    李延麒沒聽懂,“什么?”
    重巖說:“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就是把很糟心的事實包上一層光鮮亮麗的包裝,然后用一種冠冕堂皇的方式說出來?”
    李延麒的臉色微沉,“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重巖像個小混混似的吊兒郎當(dāng)?shù)鼗位渭绨颍熬褪俏覊焊鶝]進(jìn)過你們李家的大門。李家在哪兒?不知道。老太太是誰?不認(rèn)識。我又不會算命,怎么知道你們有錢人家哪天要過生日?有誰跟我說過嗎?邀請過我嗎?”
    李延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爸爸沒跟你說過?”
    重巖沒好氣地說:“抱歉,我跟令尊不熟。”
    李延麒,“……”
    李延麒覺得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過來自找沒趣,連李延麟那種帶著小混混打上門去的都沒占到他的便宜,這個重巖果然是不好對付的。之前他一直覺得李承運沒有帶重巖回來給老太太過壽是因為護(hù)著重巖,這會兒又有些懷疑該不會是李承運已經(jīng)被這貨氣得要下決心跟他斷絕關(guān)系了吧?所以連李家這么大的活動也不帶他露個面。
    李延麒有氣無力的跟他擺擺手,“行了,你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吧。”
    重巖心說你本來也沒說啥。
    李延麒走開兩步又回過頭看了看他,很困難的把他弟弟囑咐過的話又沖著重巖說了一遍,“有什么事兒需要我?guī)兔Γo我打電話。”說著從臂彎上掛著的外套里摸出錢夾,取出一張名片遞到他面前。
    重巖木著臉與他對視。
    李延麒的同伴從大門口探頭進(jìn)來喊,“阿麒,還干嘛呢?就等你一個人了。”
    “這就來。”李延麒把手里的名片塞進(jìn)重巖手里,轉(zhuǎn)身走出了餐廳。站在門口等他的那個青年好奇地打量重巖,眼神里微微帶點兒了然的神色,見重巖看過來,還笑著點了點頭。李延麒走過去在他肩上拍了拍,兩個人一起走出了餐廳。
    重巖聽見那青年問李延麒,“你弟弟?”
    兩個人已經(jīng)走出了餐廳,李延麒到底怎么回答的,重巖沒聽見。他看看手里的名片,正要隨手扔到哪兒,就聽身后林培說:“要扔也別扔這種地方。多不禮貌呀。”
    重巖又把名片收了回來,塞進(jìn)了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林培看著他的動作,好奇地問了一句,“這人到底誰呀?”
    重巖想了想,“從生物遺傳學(xué)的角度來說,我們是近親,擁有相同的父系血統(tǒng)。”
    林培,“……”不就是異母兄弟?用不用說得這么學(xué)術(shù)?
    秦東岳進(jìn)來,看見兩個人神色古怪,隨口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林培指指重巖,“遇見一個熟人。”
    秦東岳微微挑眉,“誰?”
    重巖不怎么樂意的說:“李延麒。”
    秦東岳伸出手在重巖的腦門上胡嚕一把,“別理他。”
    “別總摸我腦袋,”重巖不高興地理了理被他弄亂的頭發(fā),“老子的便宜不是這么好占的。”
    秦東岳失笑,“要怎么樣才能占?”
    重巖心說真是不知死活,再占……再占老子就占回去了!
    “喊咱們的號了。”林培推著重巖的后背往前走。
    這家火鍋店的生意好也不是沒道理的,客人雖然多,但是并不顯得嘈雜。餐廳的隔斷也做的很巧妙,三個人進(jìn)了卡座,玻璃門一闔上便自成一國,顯得格外舒適。
    鴛鴦鍋一端上桌,林培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直接端起一盤羊肉卷倒進(jìn)清湯里,筷子隨便攪和攪和就要夾起來吃。重巖目瞪口呆地按住他的筷子,“我說你不至于這樣吧。肉都還沒熟呢,你這是餓了幾天了?”
    秦東岳側(cè)過頭悶聲笑了起來。
    林培吮了吮筷子,遺憾地嘆了口氣,“沒辦法,跟村里那幫餓狼相處久了,不知不覺就養(yǎng)成了搶飯吃的習(xí)慣。下手不快的話,還沒吃飽肉就沒了!”
    重巖轉(zhuǎn)過頭狐疑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秦東岳,“在鄉(xiāng)下你們都這樣吃飯?”
    秦東岳只是看著他笑,目光溫潤,笑得重巖不敢跟他對視。
    “其實也沒這么兇險。”秦東岳笑著說。
    后村的基-地上上下下共有二十來個雇員,林權(quán)特意從村子里雇了兩個婦女給大家做飯,一開始大家都是各自打飯,有的在食堂吃,有的就端回宿舍去吃了。后來有幾次村子里殺豬,殺雞,他們也趁機買了些新鮮的肉和排骨回來聚餐,結(jié)果秦東岳和林權(quán)這兩個搶飯經(jīng)驗豐富的家伙就脫穎而出了!著實讓大家開了回眼,別人都還沒怎么下筷子呢,好肉都沒了!于是……
    “于是就這樣了,”秦東岳笑著說:“都是受我和林權(quán)的影響,我道歉!”
    林培訕笑,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覺得剛才的舉動是在不怎么斯文,便狡猾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壓低了聲音問道:“‘毒盆景’的幕后指使人到底查到?jīng)]?”
    秦東岳微微遲疑了一下,“有些眉目了。”
    重巖問他,“是張杭嗎?”
    秦東岳反問他,“你怎么懷疑到他頭上的?”
    “第一,我揍過他,他肯定懷恨在心。”重巖掰著指頭將自己的懷疑一一數(shù)給他聽,“第二,前段時間莫名其妙的跑來花店堵我,還買通了店里一個小丫頭給他通風(fēng)報信;第三,出了‘毒盆景’事件之后,他再沒露過面。你到底是找誰查的?要不然讓他跟海青天聯(lián)手吧,之前我讓海青天查這個人,他那里也搜羅到不少東西了。”
    秦東岳遲疑了一下,“我考慮一下。”
    重巖不知道他動用了什么關(guān)系,也不好說的太多,心里卻突然間有些懷疑張赫跟張杭有沒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這兩個人都姓張,在重巖看來這就已經(jīng)很可疑了。
    林培猛然間想起了什么,“對了,我今天回來其實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的。咳,剛才光顧搶吃的,給忘了。”
    重巖,“……”
    秦東岳淡定地反問他,“抓小偷的事?”
    林培愕然,“你知道?”
    秦東岳搖搖頭,“電話里林權(quán)沒細(xì)說,讓問你。”
    林培忙說:“是這樣,昨天半夜有人想潛入咱們的實驗室,是歡歡樂樂發(fā)現(xiàn)的,把值班的林哥給喊過來了。實驗室的鎖都撬壞了,不過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
    “等等,”重巖聽的滿眼蚊香圈,“歡歡樂樂又是誰?員工的外號嗎?”
    林培笑著說:“是林哥找人弄來的兩頭退役的軍犬,大狼狗,黑背,可威風(fēng)了!”說著還拿手在桌子旁邊比劃了一下,“坐著的時候有這么高!”
    重巖不滿地看著秦東岳,“都沒人告訴我。”
    秦東岳笑著安慰他,“等你放假了可以去看看。可乖了。”
    重巖敲敲桌子,“都跑題了。接著說小偷的事。”
    “林哥趕過去的時候小偷已經(jīng)跑了,”林培有些遺憾地說:“樂樂咬下來一片褲角,是咱們自己的藍(lán)色工作服。但是到底是哪一個,現(xiàn)在林哥正在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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