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悠上門, 應該是有事情找美人姐姐,姜聞音自覺地拿著碗站起來,給二人留下談話的空間, “剩余的雞湯還在灶上溫著,姐姐先見林公子吧, 待會兒再繼續(xù)喝。”
姜沉羽靠在軟枕上, 嗯了一聲。
今日陽光很好,姜聞音剛自屋里邁步出去,便看到林玄悠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樹下,樹上的紅梅還未開敗,他身著一襲青衫,仰頭看著樹上的梅花,金色的陽光像是為他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芒。
聽到腳步聲, 他扭頭看過來, 見到是姜聞音,隨即拱手彬彬有禮道:“小姜姑娘,我聽聞令姐生病了, 特來探望。”
姜聞音屈膝回了一禮,“多謝林公子掛念,我姐姐并無大礙, 她在屋里, 林公子自己進去便可。”
林玄悠恭敬地道謝,抬步進了屋。
錦娘在院子里和那只小哈巴狗玩,姜聞音無所事事,便也拿了根骨頭逗它。
玩了會兒,隔壁傳來婦人喊狗回家的聲音,小哈巴狗翻身從地上爬起來, 汪汪叫了幾聲回應,然后叼著骨頭屁顛屁顛地往回跑。
“小狗,你還沒吃完呢。”錦娘站起來,捧著裝肉的盤子,依依不舍地看著小哈巴狗的背影。
姜聞音笑了一聲,“你先把肉放回去,指不定它待會兒就回來繼續(xù)找你討食。”
錦娘嘆口氣,“它這幾天來的少,好不容易過來一次,肉骨頭都沒啃完,就又被喊回家了。”
那小狗生的討喜,渾身毛發(fā)蓬松,雪白雪白的,還喜歡朝人作揖,真不像是隔壁那對小夫妻能養(yǎng)出來的。
隔壁那對夫妻,丈夫在前面的云水書院讀書,妻子白天在大戶人家那給人洗衣服賺錢,晚上還要回來洗衣做飯。
姜聞音站在太陽底下,伸了個懶腰道:“你要是喜歡小狗,可以叫徐琰給你抱只小狗回來養(yǎng)。”
錦娘驚喜道:“真的嗎,謝謝小姜姑娘!”
姜聞音擺擺手,看到這只親人的小哈巴狗,她也想念小肥啾了,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肥啾是個香餑餑,她養(yǎng)著太惹眼了。
“下午無事,家里的書剛好都看完了,你陪我去街上一趟,買兩本書回來看。”她說。
聽到要出門,錦娘一掃剛才蔫噠噠的模樣,捧著肉盤子快步往廚房跑,“小姜姑娘你等等我,我把東西放下咱們就出發(fā)。”
放下東西,她急匆匆地從廚房出來,手里拎著個菜籃子,身后還跟著徐琰,“徐琰哥哥要去酒樓里買烤鴨,咱們剛好一起。”
前面那條街上有家如月酒樓,里面賣的烤鴨味道一絕,姐妹倆都愛吃,時常讓寒月買回來,片成薄片卷餅吃。
這一看,就是寒月的主意。
午飯才吃飯不到一個時辰,姜聞音就咽了咽口水,沖錦娘舉起大拇指,“還是寒月姐姐懂我。”
美人姐姐躺在床上,吃不了烤鴨,晚上得好好饞她,以報前些天她故意饞自己的仇。
因為天氣好的緣故,主仆三人便沒有讓徐琰架馬車,步行出門,慢悠悠地閑逛。
他們計劃雖好,但走到街上才發(fā)現(xiàn),今日街上行人很少,許多鋪子都關門了,時不時地還能看到差役行色匆匆地路過。
錦娘站在書局門口張望,露出疑惑的表情,“這是怎么了,好嚇人的模樣。”
書局老板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快別看了,再看小心把你們也抓進去。聽說昨晚,劫稅銀的那群土匪溜進襄州城,殺了長安來的欽差大人,還放了把火,刺史大人正在四處緝拿土匪呢!”
姜聞音拿著挑選好的書,愣了一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位欽差大人就是牧華卿的叔父、女主蘇寄云的舅舅牧侍郎。
劫稅銀的是陸無暇,當初美人姐姐也跟著去了,加上昨夜趙衡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姜聞音推測,牧侍郎就是他殺的。
殺完人后,趙衡應該中了藥,然后逃到美人姐姐這里,想讓美人姐姐作掩護,沒想到自己這個倒霉蛋強闖進去了。
姜聞音心情是說不出來的復雜,按照男女主光環(huán)定律,遇到這種事,趙衡不應該偶遇女主,兩人醬醬釀釀,來個美好的意外邂逅嗎?
為什么,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徐琰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姑娘,咱們該付賬回去了。”
姜聞音回神,把手里的書下,在書局老板結(jié)賬的間隙,問了句:“那牧公子和蘇姑娘呢?”
書局老板一愣,“誰知道,大概也死了吧,那宅子都被火燒成灰燼了。”
那不一定,那么容易領盒飯,就不叫女主了。
因為牧侍郎遇害這件事,街上路人行色匆匆,姜聞音便也沒了繼續(xù)逛下去的興致,在如月酒樓買了烤鴨,又沽了兩壇青梅酒,準備晚上配烤鴨吃。
回去的時候,太陽剛好落山,氣溫驟然下降,一行人踩著自己的影子走到胡同口,剛巧碰見群云水書院的學子,懷中抱著書袋,三五成群地往胡同里走。
這附近住的大多都是讀書人,故而這條胡同又稱書香胡同,左鄰右舍聽說胡同里搬來對孤女,生的極為貌美,只是很少見她們出門。
乍地見到姜聞音主仆三人,俱愣了愣。
姜聞音掃了他們一眼,率先抬步走進胡同,并不像尋常女子那樣羞怯。
待姐妹二人走遠,一個穿著白衫的少年望著她的背影,感嘆道:“這便是新搬來的陸家姐妹?也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傳聞果然不假,這位陸姑娘生的冰肌玉骨,樣貌美極。”
“那是妹妹,姐姐的的相貌更要美上幾分。”
白衫少年扭頭,笑了一聲道:“倒是忘了,何兄與陸家是鄰居,自然認識。”
何巍抬步往胡同里走,露出一副清高的表情,“我可不認識,我雖然家貧,但也是耕讀世家,可別拿我與這種女子相提并論。”
眾人不解,紛紛問道:“何兄這是何意?”
望著前方的背影,何巍嗤笑道:“那姐妹二人雖是孤女,但吃穿皆是綾羅綢緞,山珍海味,你們道這是為何?”
白衫少年蹙眉道:“為何?”
何巍不屑地笑了一聲,“自是因為有人養(yǎng)著她們,我曾不止一次看到,那對姐妹門前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有時是白日,有時是晚上,馬車主人是個浪蕩的紈绔子弟。”
“胡同里住的都是讀書人,偏偏搬來這樣一戶孤女,敗壞胡同的名聲,若非家無余財,在下也不想與這等劣跡不堪的女子為鄰。”
身后的學子們紛紛露出不屑之色,鄙夷道:“我觀那女子鐘靈毓秀,本以為也是讀書人家的姑娘,沒想到竟這般不堪!”
白衣少年也沒想到,那對姐妹竟做的是那種生意,他輕咳一聲,扭頭對身旁的青衫少年道:“讓郗兄看笑話了。”
郗云河看著前方的背影,搖了搖頭,總覺得那位陸姑娘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樣。
林玄悠還未離去,姜聞音抱著酒壇子進門,踏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穿過中庭,繞過垂花門,廊下掛著遮風的竹席,還未來得及敲門,便見林玄悠從屋里抬步出來。
姜聞音放緩腳步,“林公子要走了嗎?”
林玄悠點點頭,回答道:“時辰已經(jīng)不早,在下該告辭了。”
姜聞音卻叫住他,問道:“林公子,聽說牧侍郎昨夜遇刺了,這事可是真的?”
林玄悠:“確有此事。”
姜聞音:“那蘇姑娘呢?”
林玄悠看了她一眼,露出意外的表情,“蘇姑娘和牧公子暫且下落不明。”
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姜聞音道了一聲謝。
林玄悠笑著點了下頭,“姑娘客氣。”
他走后,姜聞音把那壇青梅酒放到窗下,撩開簾子進屋,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見姜沉羽閉著眼,以為他睡著了,便準備去廚房一趟。
剛轉(zhuǎn)身,卻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出去了?”
姜聞音扭頭,看到姜沉羽慢吞吞地睜開眼看過來,她點了點頭,“我出去買了兩本書。”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我餓了。”
姜聞音:“……我去廚房看看,中午的雞湯還熱著不,先給你盛一碗墊肚子。”
姜沉羽“嗯”了一聲,也不挑剔。
好在中午的雞湯還熱著,姜聞音洗凈手,盛了一碗湯給姜沉羽喂下去,又想起白天聽到的消息,便說給他聽,“對了姐姐,趙衡那個王八蛋呢?”
姜沉羽:“……你問這個干什么?”
張口閉口就是王八蛋,偏偏自己還不能糾正,否則又得和中午一樣鬧脾氣。
姜聞音:“人是他殺的吧,如今城里到處都是差役在找他,昨夜他闖進來,可別連累我們。”
姜沉羽:“放心,查不到我們頭上。”
昨夜的事,本就是他和林刺史父子的計劃,今日四處捉拿匪徒,也不過是做給皇帝看的。
姜聞音:“那他人呢?”
姜沉羽掃了她一眼,不露痕跡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姜聞音:“問清楚,好把他告發(fā)了。”
姜沉羽:“……”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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